在那间充满了压抑与黑暗回忆的三十号监仓里,沈东辰站在那面斑驳的水泥墙前,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知道,隔着这薄薄的十公分墙体,那边便是他苦苦追寻的所有真相,是他父亲沈建华,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的“遗物”。
他没有选择用暴力破开墙体,因为那样必然会惊动整个监狱。
他只是开启透视神瞳,仔细地观察着墙体内部的结构,寻找着最完美的取出路径。
最终他发现,当年砌墙的工匠,在其中一块水泥砖的粘合处,因为偷懒少用了半公分的水泥。
就是这半公分的缝隙,成了他唯一的机会。
他从地上捡起一根之前黑熊掉落的铁棍,用其最尖锐的一端,沿着那条只缝隙,开始进行最精细的切割与剥离。
一个小时之后,在没有发出任何多余声响的情况下,一块完整的水泥砖,被他无声无息地从墙体之上,取了下来。
露出了后面,那个被厚厚的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方形铁盒。
当沈东辰,将那个沉甸甸的铁盒,捧在手中的瞬间,他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他仿佛能感觉到,自己正捧着的是父亲那沉重而又充满了悲壮的一生。
铁盒上了锁,是一把很老式的十字机械锁。
但在如今的沈东辰面前,这种级别的机关,早已与玩具无异。
他只是用两根从地上捡来的铁丝,在锁孔里轻轻地拨弄了十几秒。
“咔哒”一声,那把沉睡了二十年的老锁应声而开。
沈东辰缓缓地打开了盒盖。
盒子里面,没有他想象中的任何金银财宝,更没有价值连城的古董秘籍。
里面只有一堆,早已微微泛黄的信件。
以及一枚静静躺在所有信件之上的,早已失去了光泽的一等功章。
沈东辰颤抖着手,拿起了最上面的那封信。
信封,已受潮,但上面那熟悉的、苍劲有力的字迹,却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上!
那是他父亲,沈建华的笔迹!
那些信,都是他父亲,在二十年前,写给一个他从未听过的、位于京城某个秘密部门的地址的。
而信中的内容,则像一部充满了悲壮与使命感的史诗,记录了他身为“守护者”,那不为人知的,光辉而又惨烈的一生!
从信中沈东辰终于知道了所有的一切!
原来,他的父亲沈建华,并非一名考古工作者。
他隶属于一个,如今早已被解散的绝对机密特殊部门。
那个部门的唯一使命,就是负责追回和封存,那些从华夏大地之上,各个古代遗迹之中流失的“特殊物品”!
而“天心石”正是他父亲,所负责追回的最后一件物品!
信中更是用最详尽的笔触,记录了二十年前,那场所谓的考古“意外”的,全部真相!
当年他父亲沈建华所带领的那支顶尖考古队,在昆仑山的某个秘密地点,找到了传说中的“天心石”之后,遭遇了来自一个,同样在追寻“天心石”的,被称为“摆渡人”的神秘势力的疯狂伏击!
那一战,极其惨烈!
他父亲所在的考古队,也并非如外界所传闻的那样,全军覆没。
其中,有一位,与他父亲并肩作战多年,情同手足,名叫安国华的战友,为了保护他和他手中的“天心石”,被“摆渡人”的势力,用一种极其诡异的武器重伤,当场,便陷入了深度昏迷的“假死”状态!
而沈父,为了救活这位用性命来保护自己的生死兄弟,也为了保护年幼,随时都可能被摆渡人组织灭口的沈东辰。
他最终,选择了一个人扛下所有!
他与那个神秘的摆渡人,做了一个魔鬼般的交易!
他将一半的天心石,以及部分并不完整的副作用的药方资料,主动交给了摆渡人的势力!
而他换取的,是摆渡人承诺会动用他们所有的力量,去延续他那位兄弟的生机!
也就是后来四方阁和天工集团,那一系列疯狂的生物实验!
以及他沈东辰,能够平安地活下去。
做完这一切之后,沈建华为了彻底地,将剩下的一半“天心石”和最核心的秘密,永远地隐藏起来。
他一个人,顶下了所有“监守自盗、私吞国宝”的滔天罪名,最,在一次被精心设计好的,矿洞坍塌的“意外”之中从容赴死,永远地守护住了那个秘密。
看到这里,沈东辰的眼眶早已被滚烫的泪水彻底模糊!
他终于明白,他父亲是何等的伟大!
他是在用自己的生命与名誉,去守护自己的兄弟,守护自己的儿子,守护这个世界!
他颤抖着手,拿起了那枚,早已冰冷的军功章。
他知道这枚军功章,必然就是属于他父亲那位名叫安国华的生死兄弟!
他开启透视神瞳,将目光投向了军功章的背面。
果然!
在军功章的背面,用一种,比发丝还要细上数倍的微雕技术,清晰地刻着一个名字,以及一个地址。
名字是:
——安国华。
地址是:
——京城,平安里,一号私人故宫。
轰——!
在看到这个名字和地址的瞬间!沈东辰的大脑一片空白!
一个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的,荒谬而又合理的真相,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安国华!
安先生!
那个一直隐藏在所有事件背后,那个被他视为最终极的幕后黑手,那个古玩收藏界的“皇帝”!
竟然就是他父亲,用自己的生命与名誉,也要换其一线生机的,那位情同手足的生死兄弟!
他心中的滔天恨意,在这一刻,都被一种更加沉重复杂的情感彻底淹没。他
终于明白,自己与那位素未谋面的安先生之间,早已被父亲的牺牲,用一根看不见的线,给死死地捆绑在了一起。
他与安先生的这次京城之约,早已命中注定,无法回避。
在做出最终的决定之后,沈东辰的心,反而前所未有的平静下来。
他安顿好了所有的事情,在临行前往京城的前一夜,别墅里的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已经从外地连夜赶了回来的姜莜和杜书萱,都没有多问一句他此行的目的与凶险,只是像两位最默契的家人一般,安静地为他整理着远行的行装,将他的每一件衣服,都熨烫得平平整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