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蕴玉被夏悠晴的目光刺得浑身发冷。
后悔?
不……她不能后悔。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陆砚清已经知道是她下药了,已经这样了,没有后悔的必要了。
阮蕴玉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所有翻腾的情绪,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决绝。
她不再看地上痛苦挣扎的陆砚清,猛地挣脱开他无力的钳制,站起身。
然后,她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抓住陆砚清的手臂,用尽吃奶的力气将他从地上拽起来,朝着电梯门口的夏悠晴用力一推。
“人,我已经带到了。”
她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冰冷得像一块石头。
陆砚清高大的身躯失去支撑,踉跄着撞向夏悠晴。
夏悠晴早有准备,稳稳地扶住了他,脸上笑容加深。
阮蕴玉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陆砚清。
他正艰难地抬起头,赤红的眼中充满了被彻底抛弃的绝望和难以置信的痛楚。
他死死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那眼神,像一把费力的匕首,狠狠捅进了阮蕴玉的心脏。
阮蕴玉猛地别开脸,不敢再看。
手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用力地按下了电梯的关门键。
冰冷的金属门缓缓合拢,隔绝了陆砚清那双绝望的眼睛,也隔绝了夏悠晴脸上胜利在望的笑容。
电梯下行。
阮蕴玉靠在冰冷的轿厢壁上,浑身脱力。
刚才发生的一切像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
她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去想陆砚清最后的眼神。
交易完成,证据到手,至于陆砚清……不重要……
阮蕴玉冲出酒店,夜风带着凉意吹在脸上,却吹不散心头的沉重和一丝莫名的慌乱。
她拦下一辆出租车,报了陆砚清公寓的地址。
回到那个曾短暂扮演过“家”的冰冷空间,阮蕴玉没有丝毫留恋。
她动作迅速地冲进卧室,拉开衣柜,将自己的衣物一股脑儿地塞进行李箱。
那枚刺眼的钻戒阮蕴玉犹豫了几秒钟,被她取下,放在了梳妆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有些东西本来就不属于她,她也抓不住。
阮蕴玉拉上行李箱的拉链,环顾了一下这个奢华却毫无温度的空间,深吸一口气,拉起箱子,转身大步走向玄关。
手,终于握上了冰凉的门把手。
她用力,向下转动门把手。
“咔哒。”
门锁开启的细微声响。
然而,就在她准备拉开门的前一秒。
门,突然被猛然推开。
阮蕴玉惊得后退一步,行李箱“哐当”倒地。
她难以置信地瞪着门口逆光而立的高大身影。
是陆砚清。
他浑身湿透,黑色西装上滴着水,头发凌乱贴在额角。
脸色依旧带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粗重,深邃的眼眸死死锁住她,里面翻涌着暴风雨般的怒意和一种近乎偏执的,失而复得的狂躁。
夏悠晴这个废物。
阮蕴玉脑中一片空白,连逃跑都忘了。
陆砚清踏着地上的水渍,一步步逼近。
每一步都像踩在阮蕴玉的心尖上,巨大的压迫感让她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脊背重重撞上冰冷的墙壁。
退无可退。
“陆砚清……你……你听我解释。”阮蕴玉声音发颤,强作镇定。
陆砚清高大的阴影完全笼罩了她。
他抬手,滚烫的指尖狠狠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迎视他赤红、充满戾气的双眼。
“解释?”陆砚清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喘息和刻骨的讥讽,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怎么不叫我‘老公’了?嗯?”
他俯身逼近,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怎么……不继续装下去了?”
阮蕴玉被陆砚清眼中的疯狂刺痛,呼吸一窒。
她猛地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扬起头,迎上他燃烧的目光,“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冷静下来再谈!”
说完,她猛地弯腰,想从他手臂下方的空隙钻出去。
“想走?”
一声暴喝。
陆砚清反应快如闪电,那只捏着她下巴的手瞬间下移,如同铁钳般狠狠扼住了她纤细脆弱的脖颈。
力道之大,让她瞬间窒息,眼前发黑。
“呃!”阮蕴玉痛苦地挣扎,双手徒劳地去掰他滚烫如烙铁的手指。
陆砚清将阮蕴玉死死按在墙上,身体滚烫地压上来,赤红的眼中是滔天的怒火和被药物催化的,毁灭性的欲望。
他低头,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耳边,声音沙哑破碎,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不容置疑的宣告。
“你给我下的药……难道不该由你……亲自来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