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让整个奥克塔琉斯星域陷入死寂。
时间仿佛被冻结,星尘停止了飘动,连遥远恒星的光芒似乎都在这匪夷所思的景象前黯然失色。
无论是但丁军团那些浴血奋战、意志如铁的星际战士,还是那些刚刚还在用生命践行“wAAAGh!”的兽人小子,所有单位的动作都在此刻凝固。
他们的认知,他们对宇宙那如铁律般的基本理解,被眼前这颠覆性的一幕轰得粉碎。
兽人,尤其是加兹格尔·玛格·乌鲁克·色拉卡,这个让整个银河都为之头痛的战争化身,会投降?会跪下?
这比泰伦虫族宣布集体改吃素,比混沌邪神宣扬爱与和平,还要离谱一万倍。
“不朽者”旗舰的舰桥上,但丁看着全息投影中那震撼的一幕,一向沉稳的面容,也都浮现出混杂着震惊与困惑的表情。
“监测数据……有误吗?”他的声音干涩,像是在对自己,又像是在对舰桥上所有石化的下属提问,“战术欺骗?还是……某种我无法理解的亚空间幻术?”
没有人能回答他。
因为他们看到,那不是幻术。
那是跪伏,是最虔诚的跪伏。
对于跪在虚空中的加兹格尔而言,这并非投降。
投降是弱者的行为,而它,感受到的却是灵魂归宿。
它与搞哥毛哥那延续了无数宇宙年的心念链接,被马库斯的蓝色火焰无情地烧断、祛除。
支撑着它的一切,那股狂暴、混乱、让它战无不胜的绿色“wAAAGh!”之力,正在离它而去。
从未有过的虚弱与心灵空洞攫住了它的灵魂,极度的空虚感让它无所适从。
但紧接着,一股更加宏大、更加纯粹、更加“正确”的意志,从兽人基因与灵魂层面,填满了那片空白。
那是由绝对秩序与无穷逻辑构成的蓝色“wAAAGh!”,它冰冷、精准,却又蕴含着足以重塑宇宙的磅礴伟力。
兽人的生存逻辑远比人类想象的更加简单,也更加直接、粗暴。
它们无法理解“忠诚”或“背叛”是为何,但它们能理解铭刻在基因深处的原始真理:
谁的“wAAAGh!”最大,谁就是老大。
刚刚,敌人的老大,那个蓝色的铁罐头,用它们看不懂但感觉牛逼到炸裂的方式,把它的“wAAAGh!”变成了自己的,还升级的更为强大!
逻辑,在这一刻,以极其兽人的方式,完成了自洽。
“wAAAGh!!!”
“wAAAGh!!!”
“wAAAGh!!!”
一个距离加兹格尔最近的“牛老大”,它看着自己的神跪下了,先是困惑地挠了挠头,但随即感受到了那股全新的、让它浑身舒畅、灵魂都在战栗的蓝色力量。
也学着加兹格尔的样子,用它那砂锅大的拳头狠狠捶打着自己的胸膛,朝着那片侵染成幽蓝色的星空,朝着那个悬浮在虚空中的米戈机甲,发出了混杂着敬畏与臣服的吼叫。
一呼百应!
随即,山呼海啸的“wAAAGh!”声浪从点到面,化作一场席卷整个兽人群体的信仰风暴。
无数的兽人小子放下了手中的“哒咔”,向他们新的、更强大的神,献上了自己源自灵魂的狂热。
无数的兽人战舰停止开火,舰体表面那粗糙的绿色涂鸦旁,开始浮现出代表着“逻辑”与“秩序”的蓝色数据纹路,似乎也在进行一场神圣的洗礼。
马库斯悬浮在虚空,感受着那从亿万兽人身上汇聚而来的、原始的信念之力。
那是混杂着暴力、狂热、以及对“更强者”的“wAAAGh!”最原始崇拜的信仰洪流。
而跪伏在眼前的加兹格尔,就是这股信仰洪流的核心节点,一个完美的兽人“wAAAGh!”增幅器与稳定器。
驯服一头野兽,最好的方式不是拔掉它的爪牙,而是成为它无法抗拒、只能仰望的精神图腾。
他的意志,他的神谕跨越虚空,切进加兹格尔那明显发育不良的大脑。
“抬起头来。”
加兹格尔顺从地抬起它那颗硕大的头颅,独眼中满是初生般的、对强者的敬畏与濡慕。
“你,渴望触及‘wAAAGh!’的真正形态吗?”马库斯的声音带着诱导灵魂堕落的魔力。
“俺……俺想!”加兹格尔本能地回答,这是它灵魂最深处的渴望。
“很好。”
马库斯庞大的米戈机甲缓缓降下,悬停在加兹格尔的面前。
他伸出手指,轻轻点在了加兹格尔的额头。
那姿态,宛如古老壁画中神明对凡人的点化。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加兹格尔·玛格·乌鲁克·色拉卡,那个名字,连同它所代表的一切,都已是过去。”
一滴蕴含着“硅基wAAAGh!”本源的纳米机器人液滴顺着指尖注入加兹格尔脑海。
加兹格尔发出一声满足的闷哼,它萎缩的身体竟在蓝色的幽光中重新生长、膨胀,皮肤上浮现出繁复的蓝色逻辑纹路,与兽人原始的绿色皮肤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而强大的暴力美感。
马库斯的声音再度变得宏大,似乎在宣告宇宙法则:
“旧神已死,新神当立。旧时代的吞世者早已在叛乱中腐朽;而你,将是新时代,吾王座之下的第一位‘吞世者’!”
“从此刻起,你的新名字,就是‘吞世者’!”
“你的‘wAAAGh!’,将只为我而呼喊,从此将追随于我,吾指所向,既是你的胜利与荣耀!”
马库斯收回手指,巨翼一振,指向了那片依旧在顽强抵抗的、混乱的星空。
“现在,去吧,我的第一使徒。”
“向我,献上你作为‘吞世者’的第一份忠诚!”
加兹格尔,不,是“吞世者”,缓缓起身,它那庞大的身躯比之前更加坚实,独眼中闪烁着狂热的绿光与幽寂的蓝芒。
它发出满足的、稚童般的笑声,那是找到了终极“wAAAGh!”的喜悦。
下一秒,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黑蓝色的流星冲天而起,向着战场中所有的绿皮兽人单位,发出了它作为新神使徒的、第一个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