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样当兵后个子又长了一截,他模样最像王秀娥,只是齐霁这些年面相越来越像前世的自己,娘俩看起来就有点不像了。
上岛后,大样脱下军装。就给齐霁和丁济群磕了三个头,“爹,娘,儿子回来了!”
弄得齐霁眼泪一下飙了出来。
大样不会甜言蜜语,尽孝的方法就是干活,整理柴棚,扫院子,种园子,擦玻璃,齐霁做饭,他也跟进去帮忙,齐霁赶他出去,“大样,你有空带你媳妇到岛上各处转转,别老是干活。”
大样不肯,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就是闷头坐在齐霁身边拉风箱。
江红岩在门口听到丈夫的小名扑哧一声笑了。
齐霁笑说,“他弟弟叫二样和三样。”
江红岩笑得更厉害了,捂着嘴巴解释,“娘我没有取笑的意思,就是觉得有意思。”
齐霁想说,我第一次听说比你笑得声音还大呢!
“怎么,大样没告诉过你?”
“就是,大样你怎么不告诉我!”江红岩蹲在大样身边俏皮地问。
大样嘿嘿笑,“你又没问。”
齐霁再次赶小两口出去,“厨房油烟大,你们都出去吧。”
江红岩说,“娘,庚军十几年来都没机会在您跟前尽孝,您就让他帮忙吧,我先出去,打扫一下屋子。”
说完就出去,让母子两人单独相处。
“你媳妇真不错,懂礼又懂事!”齐霁提高了一点声音,故意让刚离开的江红岩也听到。
大样美滋滋,“娘,她对我可好了。”
“唷,比娘对你还好?”
“那,那不一样!娘的好谁都不能比,她是另外一种好!”
“行,那娘就放心了,你们要互敬互爱,好好过日子。”
“娘,你和爹要好好保重身体,将来我和红岩接你们去京城生活!”
“接我去给你带孩子?”
大样脸红,“娘,不是的!娘对我那么好,我就是想孝顺娘。”
齐霁把菜盛出锅,在大锅里添了一瓢水,伸手摸摸大样的头发,“你都三十岁了,时间可真快啊!”
在部队历练了十余年的大样,本质依然朴实本真,傻人有傻福,他竟能得到上级的赏识,还帮他找了性格相当的媳妇,真是好运。
“有机会爹娘去京城,好好感谢你领导,你要好好工作,对得起身上的军装,平时遇到难处要跟家里说,大事要跟红岩商量着来,记住了吗?”
“我记住了,娘。”
齐霁刷了锅,又继续炒下一个菜,大样很高兴,“娘,今天都是我爱吃的菜!娘你没忘!”
“傻儿子!娘怎么可能忘了呢!”
齐霁心里感慨,以大样的性子,留在她和丁济群身边是最好的,可命运偏不这么安排,也罢,这孩子善良又肯努力,还有贵人相助,在外头也能有更好的前程。
江红岩的厨艺一般,自己就有些不好意思,总是跟在齐霁身后学这学那,齐霁也不藏私,把自己做家务、下厨房的小妙招都教给她,江红岩很是佩服,“娘,这样又省时间又省力,真是太实用了!娘,这么多法子,您是怎么琢磨出来的?”
——娘是偷偷在空间刷抖音学的。
“嗐,做得多了,就总结一下呗,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丁济群自打当了公公,沉稳了很多,在江红岩跟前从不开口闭口“娘的、娘们”了,还知道夸齐霁了,“小江,你娘打小就聪明,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还会创新。”
“可是,我很笨,怎么办?”江红岩低头说。
“你笨就别做,我做!”大样立刻接口。
江红岩被他逗笑,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讨厌!”
*
丁济群最惦念的是二样。操心他的婚事,也惦记他的安全,但夫妻两人从来一句不中听的话都不敢讲出来,忌讳得紧。
二样来信说,有女朋友了,是个非常漂亮的舞蹈演员,丁济群看了寄回来的照片,有点担忧,“这也太漂亮了吧!”
齐霁也有此想,却说,“二样长得也好,俩人倒也般配。”
二样长得就是丁济群的翻版,听齐霁这样说,他脸上露出几许得色,“男人长得好不算啥,还是得有工作能力,顾家会过日子才行。”
“是,要都像你就好了,可二样家务不行,那姑娘看着也不像能会做家务的。”
丁济群更高兴了,“我的儿子自然像我,要想学那还不容易,我一指导他就会了!不过二样是开战斗机的,学什么家务,保家卫国就行了!”
“唉,光有个邮箱,我连儿子在哪儿都不知道。”
“知道有什么用,又不能去看他。二样机灵,你不用替他操心。”
行,道理你这么懂,我就不用开导你了。
*
三样去广州读了两年军校,回来担任通讯连连长,虽然都二十五了,也没个女朋友。
他的说辞是缘分没到,不想找,但齐霁早就通过关系网了解到,三年前三样就喜欢上一个来自广州的文工团女兵,两人相互印象都不错,只可惜女兵家里看不上丁家,没仨月就把女儿调回广州去了。
三样消沉了小半年,才缓过劲来,自此把业余时间都倾注到喜欢的无线电通信上,齐霁也只做不知,让他自己消化。至于丁济群,齐霁估计他也是知道的。这件对他来说很没面子的事,是丁家罕见的没有集体交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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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一个军内培养外交官的外语学校的名额给到了守备师,岛上的孩子除了江卫民就再没合适的了,因为这些年,其他军官家的适龄孩子都送去当兵了,就连十七岁的江亚菲也成为了松山岛守备师通信连的一个女兵。
而江卫民因为性子较为木讷懦弱,安杰不舍得他早早去当兵,坚持让他读到高中毕业再去,结果现在才高二,就有了这么个机会。
江家人都特别高兴,安杰尤其得意,觉得自己颇有先见之明。
安杰高兴地给齐霁打电话说了此事,齐霁衷心地为安杰感到高兴,剧情中为民是下乡插队了的,还在乡下找了个糟心的媳妇。
收线前齐霁提醒安杰,不要声张,也别庆祝,安杰也意识到这点,故意加重语气说,“这件事不容许出任何差错,否则我一定追责到底!”
这句是说给话务班那些总偷听电话的小女兵听的。
古人说事以密成。
诚不我欺。
话务班不敢说,但江卫民自己得得瑟瑟上街,逢人就显摆,全岛很快都知道江司令员家的小儿子要当外交官了。
于是。
江家当晚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一对三年多没有登门的母子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