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枫的皮鞋碾过证券交易所门前的碎玻璃渣,暴雨在防弹玻璃幕墙上折射出扭曲的量子光纹。
他扯了扯领口湿透的温莎结,指尖触到内袋里杜瑶塞的古董键盘残片——这枚来自1978年Ibm大型机键盘的青铜按键,此刻正以每秒七次的频率震颤,像极了南极极光数据包里的生命体征波纹。
“刘会长名下的三十七个离岸账户,昨晚全部清空。”郑助手捧着量子平板追上来,眼镜片上跳动着橘猫撕咬财务报表的实时影像,“但您看这只猫爪印——”他放大被咖啡渍模糊的角落,“每道爪痕间距都是斐波那契数列。”
臧枫突然驻足,旋转门折射的光斑落在他眉骨处,与三年前领奖时大屏闪动的异常频率完美重叠。
他摸出那枚刻着苏黎世银行坐标的怀表,表面忽然映出王记者在百米外电子屏上的冷笑:“所谓金融新贵的陨落,不过是场精妙绝伦的……”
“臧先生!”咖啡店老板娘突然冲出来,将沾着奶泡的U盘拍在他掌心,“今早有人出十倍价钱买你常坐的9号卡座监控。”她颤抖的睫毛膏在雨中晕开,“他们说……说您上周泼洒的摩卡渍,恰好遮住了交易终端的摄像头盲区。”
杜瑶的加密U盘就在这时突然发烫。
臧枫冲进街角电话亭,虹膜扫描仪投射出的瑞士金库监控画面里,二十年前贴着卡通贴纸的病房墙壁,正缓缓浮现罗斯柴尔德家族信托基金的股权结构图。
他注意到某个米老鼠贴纸的耳朵缺角,与刘会长私章上的暗纹如出一辙。
“第七个证人拒绝了。”郑助手的声音从量子通讯器传来,背景音是橘猫啃噬马耳他十字水印的沙沙声,“证券交易所的前台姑娘说,她记不得您上周三是否取走过备用密钥——但她的新LV手袋吊牌还没剪。”
臧枫的指节攥得发白。
他望着电话亭玻璃上蜿蜒的雨痕,忽然想起南极数据包里那个永不冻结的坐标点。
当他的呼吸在玻璃上凝成白雾,某个二进制字符突然从古董键盘残片跃出,在雾面上烙出杜瑶童年病房的温度曲线——37.2c的波动,竟与最近三个月沪指振幅完全吻合。
“臧先生!”便利店小哥突然从货架后探出头,往他风衣口袋塞了根棒棒糖,“今早有群穿量子防弹衣的人,把您常买的薄荷糖全换成了空包装。”他指了指收银台下方闪烁的红点,“但他们没发现,冰柜摄像头拍到了领头的腕表——百达翡丽5207p,和刘会长女儿成人礼那款……”
杜瑶的电话就在这时切入量子频道:“还记得我们在南极科考站玩过的光量子游戏吗?”她的声音裹挟着加密数据流的滋滋声,“把你现在的位置坐标,代入我U盘里第三段极光频谱——”
臧枫突然撞开电话亭的门。
暴雨中的霓虹灯牌在视网膜残留出奇异的干涉条纹,当他用怀表链坠划开便利店收据背面,沾着咖啡渍的条形码突然投射出三维交易图谱。
某个标注“已注销”的账户正在暗网深处跳动,每笔异常交易的数字尾数,都是杜瑶病房床头贴着的儿童体温记录。
“找到了!”郑助手的量子平板突然迸发蓝光,橘猫叼着的纳米纤维在空气中编织成马耳他骑士团徽章,“这个幽灵账户的登陆Ip,居然对应刘会长游艇上的卫星信号!但所有交易都通过……通过您童年住过的福利院wi-Fi中转?”
臧枫的瞳孔微微收缩。
记忆深处忽然浮现十二岁那个雪夜,院长妈妈握着他的手在键盘上敲出人生第一串代码时,老式电脑主机里传来的,正是此刻古董键盘残片的震颤频率。
而当他的指尖抚过账户流水里某个重复出现的交易金额——¥1314.520,分明是杜瑶加密通讯里用了七年的密码。
霓虹灯牌在暴雨中晕染成一片星云状的光斑,臧枫握着发烫的量子平板退后两步,后背撞上便利店冰柜。
冷藏柜门内侧凝结的冰晶突然折射出孙律师那张刻薄的脸——这人不知何时带着全息投影仪摸到了街角,西装袖口藏着的微型激光器正在便利店玻璃上灼刻《证券法》第217条。
“臧先生该不会想把这段童话故事讲给证监会听吧?”孙律师的冷笑声裹挟着量子干扰波纹,让郑助手眼镜片上的橘猫影像突然炸毛,“根据金融数据加密条例,任何通过非官方渠道获取的......”
臧枫突然举起还在冒热气的摩卡纸杯,褐色液体泼在孙律师脚边三厘米处。
被咖啡渍浸染的大理石纹路竟诡异地呈现出瑞士银行LoGo的变形图案,“孙律师不如解释下,您委托人上周在开曼群岛注册的空壳公司,为什么用《小王子》的星球编号当税号?”
杜瑶的量子通讯就在这时刺破雨幕。
她投映在便利店橱窗上的身影正站在某座图书馆的环型书架前,怀里的古籍突然抖落出带墨香的雪片——那是二十年前《华尔街日报》的剪报,某篇关于南极科考站金融实验的报道边角,赫然印着刘会长年轻时戴着米奇手表的照片。
“周教授同意帮忙了。”杜瑶的指尖划过全息投影,将某个坐标定位在臧枫视网膜上,“但他要求在三小时后见面——在黄浦江底那个废弃的比特币矿场。”
当臧枫冲进锈迹斑斑的电梯井时,量子手表的辐射值突然飙升到安全临界点。
周教授正站在布满苔藓的服务器阵列前,老式玳瑁眼镜的金属框与矿机散热片共振出奇特的频率。
他接过郑助手递来的古董键盘残片,突然用放大镜对准某个磨损的w键——凹痕里嵌着的1982年威士忌酒渍,在紫光灯下显影成道琼斯指数的异常波动曲线。
“有趣。”周教授从帆布包里掏出个青铜罗盘,表盘上的甲骨文突然开始顺时针旋转,“你们看这个幽灵账户的清算记录——每笔交易的哈希值后六位,恰好对应近三个月科创板新股的发行代码。”
杜瑶突然将加密U盘插入矿机接口。
整个地下空间突然被极光般的蓝绿色数据流笼罩,成群的机械蟑螂从通风管道涌出,在潮湿的地面拼出纳斯达克综合指数的K线图。
周教授摘下眼镜哈了口气,镜片上的白雾竟凝结成刘会长游艇的3d建模图。
“这不是普通的市场操纵。”周教授的手指划过漂浮在空中的量子云数据,“你们注意看每笔大宗交易的成交时间——精确到皮秒级的操作,只有在南极科考站的超导计算机才能完成。”他突然从帆布包深处掏出个锈迹斑斑的罐头,标签上印着的企鹅图案正在啃食美联储的鹰徽。
臧枫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当他调出童年福利院的wi-Fi日志,发现某个深夜的数据包吞吐量峰值,竟与南极极光爆发周期完全同步。
郑助手突然指着周教授的青铜罗盘惊叫——甲骨文“财”字的笔画末端,分明是杜瑶病房监控里那个米老鼠贴纸的轮廓。
“臧先生!”便利店小哥的量子简讯突然弹出来,“那群人又回来了,正在货架间安装某种......”画面突然扭曲成雪花噪点,最后定格在收银台验钞机吐出的纸币上——水印位置印着刘会长私章的花体缩写。
当臧枫带着周教授签名的鉴定报告冲出地铁站时,暴雨已经转为细密的量子尘埃。
他望着外滩金融大厦玻璃幕墙上流动的实时股讯,突然发现某个持续闪烁的异常光点——那分明是杜瑶加密通讯里用了七年的心跳频率图案。
“最新消息!”街角电子屏突然切到王记者的直播画面,她身后证券交易所的巨型显示屏正在播放臧枫三年前领奖的片段,“所谓金融神童的崛起,是否从头到尾都是......”画面突然卡顿,当信号恢复时,王记者的耳环不知何时变成了刘会长游艇上的卫星信号接收器形状。
杜瑶从身后按住臧枫颤抖的肩膀。
她风衣内袋飘出的薄荷香竟与周教授那个锈罐头里的南极空气样本产生共振,在两人之间形成个微型的极光旋涡。
“还记得我们在数据深海钓鲨鱼那次吗?”她将某个纳米纤维编织的U盘塞进臧枫掌心,“这次要钓的,可能是戴着米奇手表的哥斯拉。”
便利店冰柜突然传来剧烈的震动。
当臧枫用怀表链坠划开霜冻的玻璃门,冷气裹挟着二十年前的棒棒糖纸喷涌而出——每张糖纸背面的条形码,都在地面投射出不同的法庭三维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