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悦……拜见主公。”
“无需多礼,速起!曹某得方将军,如久旱逢甘雨!”曹操未待方悦跪稳,便大步向前搀扶。
“败军之将,怎敢受此殊荣!”方悦伏地痛哭,脑中回响“久旱逢甘雨”。
曹操此举,令黄忠忆起初见时的窘态。
夏侯渊低语:“我曾闻兄长言,‘久旱逢甘雨’乃主公自江先生处学得……”
方悦自夏侯渊口中再闻江先生之名,心中暗惊。
曹操见状,迅速换题:“此地距虎牢关不远,不宜久停,速回大营。”
随即,曹操命黄忠领步兵断后,自率余人,由夏侯渊领骑兵先行。
袁遗见曹操兵寡,对麾下九千步兵心生贪念。
往日自不肯轻易交权,但此刻满心皆是江琛,哪顾得上这些琐事。
袁遗紧跟曹操,沿途试探打听“江先生”之事,令曹操不胜其烦。
幸而半途遇公孙瓒、陶谦等人接应,曹操终得解脱。
王匡、乔瑁因急功近利而败,自觉羞愧,以整顿军伍为由,狼狈逃回联军大营。
公孙瓒闻吕布出战,特携刘备三兄弟同行。
三人跃跃欲试,却憾未得上阵,反闻黄忠败吕布之讯。
“黄将军真乃神勇,若非曹将军误判撤军,吕布今日必难逃生!”张飞高声赞誉,嗓音震耳欲聋。
关羽面露不屑,冷哼一声:“若遇关某,吕布岂有活路?”
此言一出,众人投来异样目光。
今日袁家兄弟缺席,王匡、乔瑁又早退。
余人惧公孙瓒之势,敢怒不敢言,无人反驳。
刘备见状,急忙劝阻:“二弟,慎言,诸位大人皆未发言。”
袁遗正虑如何压制战后声名鹊起的曹操。见关羽欲显清高,岂会让刘备轻易化解?
袁遗心生一计:“联军正需英才!关壮士若能斩吕布首级,袁某定在盟主前为你请功!”
“什么?”公孙瓒闻言惊怒,未及开口,关羽已傲然应允:“袁太守放心,我与三弟定取吕布首级来献。”
“二哥所言极是,吕布不忠不义,何足挂齿!”张飞大笑叉腰。
各路诸侯手下的武将听后怒目而视。刘备知晓袁遗将他们视作棋子,正要向公孙瓒说明,转身却迎上公孙瓒充满敌意的眼神。
刘备明白公孙瓒误会已深,无从解释。念及公孙瓒近日来的猜疑,他不禁暗自叹息,勉强挤笑向袁遗行礼应允。
公孙瓒瞪视袁遗,冷漠地调转马头:“事已至此,我们还留在此作甚?难道候着吕布来攻?”
公孙瓒不惧袁遗这位山阳太守,却忌惮其背后的汝南袁家。诸侯们见公孙瓒发怒,对刘备三人唯恐避之不及,纷纷率军撤离。
曹操旁观此纷争,对关羽的自负更加不屑。他仅向张飞点头,便领曹军离去。
目送众人离去,刘备冷视袁遗:“袁太守,真是好计谋。”
张飞显得有些慌乱。关羽终于醒悟,愤怒地盯着袁遗。袁遗大笑:“玄德,机会我已给予。能否把握,看你们自己了。”
“你敢算计俺大哥?”张飞大怒,意识到三人已被孤立。袁遗大惊,急忙策马逃离。见识过黄忠等猛将的他,不敢轻视关羽和张飞的实力。
刘备拦下欲追的关羽:“云长,罢了。即便无袁伯业阻挠,我们迟早也要离开公孙伯圭自立。”
“兄长……”关羽听后,眼眶泛红。
与张飞那欲斩吕布扬名的冲动不同,关羽深知局势严峻。他们自平原县所带的粮草早已用尽,平日依赖公孙瓒供养。如今得罪了他,不出十日,即便是麾下数百老弱士兵,乃至他们三人的生计都将成问题。一时冲动,后患无穷。
此时的关羽,尚显稚嫩。无解之下,他只得与刘备沮丧地返回营地。
曹军营地中,江琛坐于马扎,一手执陶杯,一手指挥曹休忙碌。曹休在篝火旁汗流浃背地为他烤肉。肉香与特制香料的味道,令周围警戒的曹兵垂涎。
江琛品味独特,他带来的香料令人费解,只需少许,便能引人垂涎。正当曹兵强忍之时,曹操的笑声自帐外传来:“江兄,快来瞧瞧这是谁?”
曹操回营,未待方悦询问,便命这位新入曹营的河内名将卸甲更衣,一同去见一位大贤。
“哦?老曹,听你语气,方悦已被你救下了。”江琛趁曹休起身,迅速抓起一把烤肉串。曹操的笑容一顿,身后的方悦亦露惊色。
方悦欲言,曹操却猛地推开曹休,冲向火堆:“江兄,留点给我!”
方悦目睹此景,嘴角不禁微微颤动,眼前的矮胖黑汉与他心中那位令诸侯畏惧的曹操形象大相径庭。曹休稳步向前,对方悦道:“我是曹休,现为江先生亲兵统领。”
“亲兵统领?我军军师不是兖州名士陈宫吗?”方悦面色突变,低声问。曹休冷笑,递过几串肉给愣住的方悦:“陈宫?江先生在主公心中的地位,岂是陈宫能比?”
尽管方悦有所预料,江琛在曹操心中地位极高,但仍难置信,就连曹休这等职位也能坦然谈及陈宫不及江琛。
曹操从江琛手中夺过烤串,微笑介绍发呆的方悦:“江兄,这位是方悦将军。”
“我家少主已令,方将军从今日起接手军粮生意护航。”
方悦闻言,急忙行礼:“末将方悦,拜见先生。多亏先生向主公进言,否则末将已丧命吕布之手!”
方悦行事小心,即便被曹休惊扰,也未忘曹操叮嘱,未透露真实身份。
江琛扶起方悦,审视这位河内名将。他深知,潘凤与方悦皆非以勇武闻名,而是擅长指挥。遗憾的是,韩馥与王匡未能善用,反使他们面对吕布。
江琛围着方悦转圈,细细打量,让方悦心中忐忑,揣测其意。
突然,江琛转身看向曹操,笑道:“老曹,看来你对方将军不怎么看重啊。不然,怎会让统兵大将去护送军粮?”
曹操闻言,烤肉梗喉,狼狈不已。方悦见状,不敢多语,默默递上水杯,对江琛地位更加敬畏。
他注意到,曹休与众曹兵对江琛冒犯不为所动,若非他们低头不敢看曹操尴尬,方悦几乎以为他们同样不知曹操身份。
曹操咳嗽许久,终于缓过来,苦笑解释:“江兄,我家少主兵马不足。日后兵马充足,定会重用方将军……”
“日后?”江琛心中暗笑,此景令他想起某部电影中的经典一幕——明明说好时限,却一再拖延。
曹操见江琛识破推脱,脸颊微红,开始算起兵力账。
曹军现有五千兵马,陈宫、曹仁和李典领两千步兵守汜水关;
剩余三千,夏侯渊领一千骑兵为主力;
最后两千步兵,由曹操亲自指挥为中军。
原本有些民夫和仆役可用,但已组成抛石机营,由乐进和李通指挥。
因此,黄忠、夏侯惇和曹洪虽地位显赫,实则可调遣兵马不多。
战事起时,曹操分配兵力给他们,战后则需归还。
此乃无奈之举!
若非如此,曹操恐将孤立无援。
想到黄忠与夏侯惇均难以独当一面,
方悦作为新人更是如此。
若非河内名将方悦获江琛青睐,
押送压缩军粮的重任绝不会轮到曹洪之前。
曹操对别人常隐藏实力,
但在江琛面前,却坦言曹营兵力短缺。
江琛听后,笑容收敛,陷入沉思。
方悦得知曹营难题,曹操却让他负责贩卖压缩军粮的要务,
并统领数百运粮兵,他激动不已。
曹操见状,以眼神示意方悦不必行跪谢之礼。
江琛未留意二人交流,正思索青州兵如何助曹操壮大。
曹操当前的声望与能力,尚不足以吸引青州黄巾主力,
且时间紧迫,无法立即行动。
虽难以吞下青州黄巾,但转换目标倒可尝试。
江琛转念对曹操笑道:“老曹,能否请曹操下令,让方将军运粮时招募流民,收容逃兵?”
曹操闻言,笑答:“此事易办,我与主公说一声即可。但江兄别期望太高,此事不易。”
说完,曹操大笑离去,在江琛面前难得炫耀一番,见好就收。
因过往经验告诉他,继续谈下去必遭江琛讥讽。
“老曹,你如此怪腔怪调,何意?”江琛笑中带怒,欲追上去。
方悦连忙劝阻:“江先生,曹老板所言属实。太平时期,已有‘好男不当兵’之说。
加之大汉先有黄巾之乱,后有董卓暴政,
百姓早已厌倦战争。不是我悲观,
现在无论敌我,都有士兵盼战败,借机逃亡,转为流民盗匪。”
“方将军,我军与王匡军不同,不会出现此等情形……”
面对江琛调侃的目光,曹休底气不足,尴尬退下。
方悦知曹休是曹操族子,并未介意。
他向江琛抱拳道:“江先生,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初来乍到,尚无功绩,不敢奢望更多。”
“怎么,你们都不信我?”
江琛笑了,不等二人回应,便道:“等拿到曹操的手令,你们都得听我的。我要征一批兵给你们看看!”
有主公宠信你,就算搞砸了,主公也会帮你收场。
方悦和曹休对视,眼中皆是无奈。
此时,曹操回到主帐,对黄忠、夏侯惇、夏侯渊和曹洪笑道:“江兄向我要手令,想解决咱们的兵员问题,好笑吗?”
众人闻言皆笑,只有黄忠和李通神色平静,默默站立。
“江先生虽有才,但治军经验不足,有些天真想法也正常。大家别笑了。”夏侯惇打断了笑声。
曹洪笑得几乎要跌倒:“他误以为粮食能吸引兵马,却不知真相恰恰相反。没有地方乡绅的支持,即便粮食再多,也难以召集流民。”
“他还梦想招募逃兵……”乐进苦笑回应。
众人闻言,又是一阵哄笑。
乐进与李典负责军队训练,深知那些丧失斗志的逃兵难以重用。
“文达,你跑一趟,将手令交给江兄。”曹操写好命令,递给李通。
众人惊讶,只有李通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这些蠢货,平时请不动江先生,现在他主动请战,主公怎会错过?
至于失败……
那又怎样?
不过是损失点军粮罢了。
而且,军粮对我们而言,从来不是难题。
别忘了,你们现在吃的压缩军粮,正是江先生的杰作!
李通心中暗笑众人,接过命令,大步走出营帐。
从伍长到抛石机营副将,李通借由江琛的关系,数月间便超越了李典和乐进。
自然,平日没少遭人嫉妒。
尤其是他和黄忠都由江琛推荐,身上都贴着江琛的标签。
见到江琛受嘲,两人怒火中烧。李通年轻气盛,当即翻脸,让嘲笑声最大的人面露尴尬。
“我只是笑那姓江的,你姓李的紧张什么?”曹洪嘀咕道。
夏侯惇怒喝:“子廉!怎敢对江先生无礼?”
黄忠一瞥,曹洪心中一寒。曹操没想到曹洪竟敢私下讥讽江琛,见黄忠不悦,脸色立刻阴沉下来。虽多次受挫于江琛,但他不愿看到曹营将领议论江琛。
“子廉,接下来三日,由你守夜。现在商议明日攻打虎牢关的策略。”曹操冷眼看向曹洪,命令道。
“遵命!”众将神色凝重。
曹洪苦笑,围到木桌旁的地图前。这幅图是江琛昔日所绘,曹操为了方便携带,锯掉了桌腿。
……
与此同时,在陈留城内,一位独眼、跛脚,头戴白藤冠、身着青衫的老道士走进了江琛的茶馆。
“这是于吉所说的变数?”老道士冷笑,话音刚落,一道黄影闪过,一条大黄狗出现在眼前。
“这狗哪来的?”左慈面色微变,扬手洒出黄符。
大黄狗安然站立,眼中似有嘲笑,任由黄符落在身上。
“定身!”左慈念咒,黄符燃烧,眼中闪烁着兴奋与好奇。这条狗开启了灵智,对修行者来说,价值连城。
然而,灵符燃尽,只有最初的一丝灵光闪过,大黄狗并未被定住。
大黄狗悠闲地舔着爪子,突然开口说人话:“初窥《遁甲天书》就敢闯荡江湖,左元放,你好大的胆子!”
“你……到底是什么人?”左慈惊恐万分,右手翻出羊骨法杖。
“凭你的修为,还不配问本汪,哦不,本座的名字!”大黄狗站起,挥爪,尽显高傲。
左慈怒不可遏,但因顾忌先前的定身符失效,才没有动手。
他心中暗自发誓,若非顾虑众多,定要用手中的羊骨法杖狠狠教训这条故作高深的伯夷之犬。
评估双方实力后,左慈认为,自己无须与一条狗一般见识。
于是,他决定稍作让步,绝非因为担忧法术或符篆失效。
“我乃这片天地的秩序守护者。
此番前来,只为奉劝你,莫要再干扰此地历史的进程。”
“至于你们擅自改变黄忠命运之事,既往不咎……”
左慈收起玩笑,态度显得尤为诚恳。
然而,大黄狗却懒散地打了个哈欠,将他打断。
“什么守护者,我可从未听过。
主人外出,想喝奶茶改天再来。
没事就走,若惹恼了我,别说你这老家伙,就连你头顶那隐藏的灵鹤,我也能一口吞下!”
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