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染家建成小水发电站、成功点亮电灯的消息,如秋风卷落叶般迅速传遍了整个村庄!
“林书记家的发电站,我很荣幸参与了!”
“也有我的份,林书记可没藏着腋着,只要咱们有钱,也能搞。”
“搞一个水电站大概需要花多少钱?
“我问过了,材料费的成本在一百元左右,还有更加便宜的,自己出力就行了,等我家攒够钱也要搞一个。”
“一百元还是有些贵,不过努力攒攒也是能攒出来的,有电是真的方便。”
“那是,林书记家可是每个房间都接有一个电灯呢,据说他们家还要买电视。”
“电视?真的假的呀?我只有去公社的时候才见到电视。”
“当然是真的了,林书记说了,到时候她家买了电视,我们可以去看。”
“林书记万岁。”
林染染点亮电灯的消息传到2队跟3队,好多人都特地跑来1队一探究竟。
不过他们不好意思进林染染家去看,只是跑去看她家的堤坝和发电机。
他们纷纷羡慕死了林染染。
她怎么什么都会捣鼓!
至于夏知鸢这几天过得提心吊胆,生怕哪天公安突然来把自己抓走。
她不放心给裴屿安写了一封信,叫他一定要想办法弄死杨村长,要不然她就不去打胎。
这天她刚收到裴屿安的回信,裴屿安威胁她立马去打胎,否则不介意亲自来压她去。
但他全程都没有提到弄死杨村长的事情。
夏知鸢更加不安了。
这个孩子可是她的保命符,她才不会弄掉呢。
再说了,裴屿安不敢再来这里的。
若是他敢派人来,她就举报是坏份子。
正心烦着呢,她又听大力娘说林染染搞了小电站,接上了电灯。
“怎么可能是她想出来的?这电灯一定是纪大哥的功劳,她倒是会揽功。”
夏知鸢打死都不相信是林染染的功劳。
“可纪家老大说,是他媳妇想出来的。”
“林染染几斤几两我会不知道,我告诉你,她啥都不会,以前那些功劳都是纪大哥的。”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纪大哥就是会宠媳妇,才把她宠坏了。”
夏知鸢气死了。
这剧情怎么越来越偏了。
1队不仅有洋房,现在还有电灯,搞得比城里都时髦了。
纪大哥莫不是想要在此养老不成?
“可现在她把这个事情一出来,她那个赌注就很少人去关注了,若是她以后真的赌输了,估计大伙也会站她那边。”大力娘忧心忡忡,“很多人巴结她,都想家里亮电灯呢。”
就连她也想。
她都后悔以前把关系搞得那么僵了。
但现在让她去低头,她又丢不起那个脸。
夏知鸢冷哼,“那么贵的成本,他们倒是想得美,而且这电供的时间不长,折腾一段时间,够他们受的。”
夏知鸢说的也是事实。
林染染家虽依傍天然流水为能源,却受限于储水设施的不足,供电始终是个棘手难题。
为确保夜间照明所需,林染染不得不摸索出一套独特的用水方法——白天必须关闭水闸蓄积水流,待傍晚十分再开闸放水发电。
每天天还未亮,纪家人便前往水闸处重新关水。
虽然很麻烦,但对于他们而言,能在夜幕降临时点亮灯火已属不易。
有时候一旦半夜储水告罄,发电机失去动力,屋内便又会陷入沉沉黑暗之中。
这天,纪君骁在县里的供销社买一了台电视机。
售货员在登记簿上重重敲下公章,“全县最后一台飞跃牌电视,要不是上面打招呼留给你,你根本就买不到,话说,你上面有人?”
纪君骁道:“没有,不过刚破了几个大案子,这点面子总要给我的。”
售货员:“原来是英雄啊,我说人家排队三天都买不到,你怎么就这么幸运。”
两人把电视放在木箱子里,最后把木箱抬上马背绑牢。
纪君骁跟杨队长打招呼要借队里的马进城拉货,队长二话不说便答应了。
他牵着马刚进村头。
大伙便眼尖发现了马背上四四方方的大箱子。
“纪家老大买了什么东西需要装这么大的箱子?”
“不知道呀。”
“要不,问问?”
“多嘴不好吧?”
“纪大哥,你买了什么东西?”杨大牛最后鼓起勇气问。
纪君骁笑道:“怕你嫂子闷,给她买了台电视机。”
“啥?”杨大牛以为自己听错了。
纪君骁又重复了一遍。
大伙纷纷丢下农具围上来。
“电视机?纪家老大,我年纪大了,有点耳背,你再说一遍。”
纪君骁又笑着重复。
“真的是电视机啊?是咱们去公社看到的电视机?”
“没错。”
大伙激动坏了。
瞧瞧,他们队有电视机了,这下可以出去吹牛了,让别队羡慕死。
于是大伙全都涌去了纪家。
纪家几父女在地里干活也全都跑回家了。
“媳妇,媳妇,我买电视机了。”
“林书记,你男人帮你买电视机了。”
“林书记,快出来呀!”
刚到门口,纪君骁叫媳妇,众人也跟着叫,大伙可高兴了,好像是他们买了电视一样。
林染染刚奶完娃,听到门口的热闹,立马就出来了。
“媳妇,我给你买了电视机。”
“大嫂,大哥特地给您买的电视机,我们跟着沾光了。”
林染染有点不敢相信,老公真的买电视了?
不是说电视机很难买吗?在城里好多人排队好几天都买不到呢。
她男人可真有出息。
“谢谢老公。”林染染笑。
纪君骁小声道,“留着晚上谢。”
林染染脸红了。
纪父激动极了,“我现在就去放水,保证家里通电。”
纪君战:“哪里需要您跑腿,我去。”
纪君骁把电视机抱下马,然后又抱进家。
大伙也跟着涌进去。
“不是说电视很难买吗?”林染染追在他屁股后面问。
“那是别人,你家男人能一样吗?”
“就是,纪大哥好威武!”
大伙跟着取笑。
把电视机摆好,纪君骁笑道,“媳妇,你且在电视机前守着,我去弄天线,今天一定要让你能看电视。”
林染染笑:“好,辛苦了。”
纪君骁上楼顶踩着竹梯把天线往最高处架。
架好天线,纪君骁便下来了。
“媳妇,开电视啊。”
“林书记,开!”
大伙纷纷起哄。
林染染屏住呼吸拧开电视开关,屏幕上只有雪花点簌簌跳动,像下了场永不停歇的白雨。
“怎么没有画面啊?”
“不会是坏的吧?”
大伙很失望。
林染染道:“是天线的位置不对。”
纪君骁又重新上梯子去整天线。
“往左转半圈!”
“再往下低两寸!”
大伙在院里子七嘴八舌地指挥着。
现在是十月中旬,在乡下凉得很,纪君骁在梯子上冻得手指发麻,可屏幕上的画面依旧模糊。
突然,天线“咔嗒”折断了一截,纪君骁的心猛地一沉。
父亲摸出一根烟,抽着不说话;纪母叹了口气。
大伙全都急坏了。
这是买到电视放不了画面?
白高兴一场了。
哎。
纪君骁望着残缺的天线发怔。
这时,林染染上楼顶了。
老公捣鼓了这么久,肯定冻坏了。
“阿骁,先下来吧。”林染染喊。
“对呀,纪家老大,下来吧,可别冻坏了。”
“是啊,大哥,明天买个天线再捣鼓。”
“没错,不急于一时。”
大伙虽然心里挺遗憾的,但也心疼纪君骁啊。
在这个节骨眼上,纪君骁不想放弃,他突然瞥见院里晾衣服的铁丝,他眼睛一亮。
“把那根铁丝给我弄上来。”
纪君勇第一个冲了过去把凉衣的铁丝给扯了下来,亲自给大哥送上去。
纪君骁扯下铁丝缠在天线断口,又用麻绳捆紧,小心翼翼地转动方向。
“媳妇,你快下去看,我今天一定要让你能看电视。”
对于他这般执着,林染染只能叮嘱他小心些,然后下楼。
她刚来到电视机旁边,突然雪花点突然剧烈晃动,紧接着,一个模糊的人影在屏幕上浮现。
几人屏住了呼吸。
画面,你要给我清晰啊!
当播音员的声音终于清晰响起,纪母抹了把眼泪,“成功了!”
纪小妹飞奔出院子,“大哥,成功了,成功了!”
大伙大喜,纷纷涌进家。
很快一楼挤满了人。
“这是天安门城楼吗?”杨队长激动得掉泪。
“是,是,是北京天安门。”
狗蛋娘瞪大瞳孔:“天啊,这好神奇呀。”
前杨队长:“我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电视,这辈子死而憾了。”
大牛娘最先哭出声,布满老茧的手捂住嘴,肩膀剧烈颤抖。
杨大牛抹了把脸才发现满手是泪。
广告过后,正播放着《白求恩大夫》,大伙看着都不想走了。
杨队长狠下心来:“大伙先看完一集电视再去上工。”
现在分田到户,大伙都自觉劳动,这一时半会也耽误不了多少工。
于是大伙便放心看了。
林染染看着老公冻得嘴唇都发紫了,赶紧给他递了毛巾,“先去洗个热水澡吧,瞧把你冻的。”
纪君骁笑:“谢谢媳妇。”
“也谢谢你,我很开心。”
以后有电视看解闷了。
虽说她不太喜欢看这个时代的电视剧,但有得看就不错了。
哎,好想手机啊!
大伙最后是一把眼泪一抹把鼻涕地离开了。
毕竟要去做工,要吃饭啊。
林染染笑道:“晚上大伙再来看吧,晚上我把电视搬到院子去。”
大伙大喜。
林书记真是太好了!
消息传到3队,夏知鸢坐不住了。
“你说纪家真的买了电视机?这怎么可能!”
“是的呢,纪家老大捣鼓了一个中午,本以为放不出来,结果画面清晰,还放了《白求恩大夫》大伙看了一个小时才舍得出来。”
夏知鸢气死了,“这不可能,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可能有电视。”
这剧情,她无法接受。
“晚上林染染说把电视搬出院子,让大伙都去看呢。说真的,我也想去看看。”大力娘说道。
夏知鸢白了她一眼:“真没出息,你忘记她害死你孙子了?”
大力娘:“那后来不是证明不是她的错吗。”
“你简直就是无可救药!”
夏知鸢骂她。
大力娘感觉胸口很闷,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她气呼呼地回家了。
晚上,杨阿四三个混混自然是要去1队的。
姐买了电视,他们必须去捧场啊。
夏知鸢要杨阿四带她去。
杨阿四没理她。
夏知鸢只好偷偷摸摸跟去。
林染染家的院子能容下好几百人,此刻整个生产队的老老少少都自己搬着凳子围坐在院子里看电视。
就连尚在月子里的女人,也抱着襁褓中的婴儿挤在人群里。
夏知鸢匆匆赶到时,电视里正播着《新闻联播》。
两百多号人死死地盯着电视屏幕看。
林染染提着刚煮好的开水给大伙倒水,蒸汽氤氲中,众人接过水时感激的笑容让夏知鸢心里直泛酸!
她不过是略施些小恩小惠罢了,怎么就把大家笼络得团团转?
《新闻联播》结束后插播了几则广告,紧接着电视剧《长征》的片头曲响起。
当屏幕上浮现出红军战士跋涉的身影时,人群里渐渐响起压抑的啜泣声,不少人掏出手帕抹着眼泪。
就这样连续看了两个小时,正当剧情推向高潮时,院子里突然陷入一片漆黑!
原来是停电了。
“唉……”失望的叹息声此起彼伏。
有人恋恋不舍地望着黑屏喃喃:“这集刚看到关键处呢……”
林染染打开手电筒,解释了一番,大伙这才明白,原来是没水导致发电机失去动力,看来只能等明晚才能看了。
大人孩子们都纷纷讨论着剧情。
老人们更是互相抱头痛哭。
这一夜,大伙都太兴奋了,睡得比平时都晚些。
夏知鸢则是气得脸都歪了。
第二天,重大好消息来了。
村里的公路开始修建了。
不过需要附近的村民出力,按工分记。
现在集体的工做得也差不多了,能多赚工分对于村民们来说是好事。
这条二十公里长的公路建设任务中,分配给所略村的路段为六公里。
此前村民们一直走小路出行,仅需一小时就能抵达城里。
如今经技术部门重新规划,这条公路需完成二十公里的挖掘工程才能实现通车。
上面规定八个月后必须通车。
时间紧,任务重。
这天晚上,杨队长和林染染组织了大会。
2队跟3队的队长也来了。
因为杨村长不在,便忽略他了。
大伙把家里的劳动力统计出来,再进行分配任务。
男人可以挖土,搬石料,属于重体力劳动,每天可记十个公分,至于妇女跟儿童从事情轻体力活,妇女有七个公分,儿童只有五个公分。
林染染是反对儿童参与修路的。
但她的反对无效,毕竟有的家庭没有劳动力,只能让儿童上。
而且公社规定每个生产队最少要投入一百个劳动力。
他们村有三个队,最少要投入三百个劳动力。
当然了,家里劳动力多的,可以多投入几个。
1队的活基本都干完了,自然可以多抽一些劳动力,但2队跟3队就很难了。
那十几个上学的孩子瞬间就流失了一半。
大染染心疼孩子们却也无能为力。
她能做的,便是号召大伙注意安全。
纪父、老二跟老四都投入了修路中,家里只有纪母跟纪君瑶劳动。
林染染虽然没有参与公路,但她每天都给纪父和弟弟们送饭,顺便监督安全问题。
当时挖掘工具也有限,只有铁锹、锄头、手推车,配合少量炸药(若遇岩石申请)。
林染染送了两天的饭,发现进度很慢。
之前她还以为挖公路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毕竟他们这条公路没有什么巨大的岩石。
可她错了,这里因地形复杂,机器难以进入,只能依靠人力凿岩、爆破,遇到岩石,大伙只能用钢钎、大锤手工开凿岩石。
没有大型机器的配合挖掘,单靠人工,进度实在是太慢了。
再者,因为是集体劳动,偷懒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照这样的程度,也不知道一年后能不能通车。
林染染便跟公社派的人提了个建议,分成若干个小队,只要他们每天完成分配的任务,便可提前回家。
因为她名气大,大伙也肯听她的。
如此一来,进度果然快多了。
“媳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跟机械厂的厂长打招呼了,再多申请几台机器过来,虽然是从城里开工,但总比没有机器的好。”
这几天,媳妇担心啥,纪君骁全都看在眼里。
“你认识这么厉害的朋友了吗?”林染染问。
“当然了,你男人可厉害了,不过咱们得自己承担燃油费、维修费,但这些都不是事,你男人现在可会赚钱了。”
“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你能承担这么多钱?”
“当然,你要对你男人有信心。不过我可能要出差几天。”
“出差?”
“纪委这边看中了我,需要我协助破几个案子,因涉及到机密问题,我都不能回家了。”
纪君骁舍不得媳妇,舍不得娃,但机会难得。
林染染自然是理解他的。
“一个成功的男人,肯定是需要在外面闯荡的,我们也不能拖你的后腿,你且放心去吧,家里有我。”
纪君骁抱紧她,“媳妇,我会争取早日洗刷冤情,到时候接你们回城里享福。”
“好,我相信你。”
当晚,纪君骁就收拾包袱,跟家人告别了。
大伙虽然白天干活累,但晚上都会挤在纪家的院子看一会电视。
夏知鸢好几次都想亲手把纪家的电站给毁了。
但她又不敢。
她也怂恿大力娘跟阿德娘,但两人胆子小,不敢。
夏知鸢只能憋着。
这天,杨村长杀害傻蛋的消息传到村里。
大伙彻底傻了。
“我说杨村长怎么去开会大半个月,原来是被关起来审问了。”
“杨村长糊涂呀,傻蛋又不吃他的喝他的,他为何要把傻蛋给杀了?”
“据说是因为嫉妒林书记。”
“天杀的,他应该被枪毙!”
1队的人纷纷喊打喊杀。
2队跟3队的人彻底傻了。
他们不敢相信,杨村长居然会是这种人。
但人都被关这么久,估计八九不离十了。
“夏知青以前天天跟杨村长在一块,会不会她也有问题?”
“说不定就是她嫉妒林书记,怂恿杨村长去干这杀人放火之事。”
“就是,那个夏知青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这可是害惨了杨村长啊。”
“肯定是她出的馊主意,杨村长虽然人自私了些,但也不敢做出这等杀人之事。”
毕竟都是一个村子的,杨村长人品虽然不怎么样,但大伙都笃定他是不会杀人的。
于是晚上大伙聚在林染染院子里看电视时纷纷发表了看法。
他们知道不好直接把矛头指向夏知青,但也暗地里提醒林染染了。
今晚的电视,突然就没那么香了。
林染染道:“我也不相信杨村长能干出这么残忍的事情来,但公安那边肯定掌握了证据才抓人的,若是不能提供新的证据,只怕杨村长要被枪毙了。”
傻蛋的爷爷年纪大了,自从傻蛋死了之后,他天天哭,现在是把眼睛给坏,听说是杨村长杀了傻蛋,他情绪崩溃,当晚就去了。
大伙听到消息之后,纷纷赶去了傻蛋家。
老人死不瞑目。
虽然也是到了年纪,但大伙都知道,他最后是多么绝望啊。
好几个婶子哭得很伤心。
虽然傻蛋爷俩对队里没有啥贡献还拖累队里,但大家毕竟共同生活了这么多年,多少有些舍不得啊。
“傻蛋爷,您在天上可一定要保佑杀害傻蛋的凶手早日抓到啊,我们都相信杨村长是受人蛊惑的。”
“傻蛋爷,您这一生过得不顺遂,希望您到天上能好好的。”
队里简单给傻蛋爷办了葬礼,第二天一早就抬出去埋了。
林染染堵住了鬼鬼祟祟的夏知鸢。
“怎么,害死人,心虚了?”
夏知鸢道:“林染染,没有证据的话可别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