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动山摇中，林尘的指节在苏璃后背轻轻叩了两下。
他能感觉到怀中女孩的体温透过衣物渗进来，带着几分滚烫——那是灵力海被锁后，朱雀血脉在强行运转的征兆。
系统在识海里的警报声像蜂鸣器般刺着耳膜，但他盯着路飞捡草帽时发亮的眼睛，又扫过善逸缩成虾米却把雷刀攥得发白的手，喉结动了动，将“撤”字碾成碎末咽进肚子里。
“轰——”
一声闷响从地底炸开，林尘的短刃“当啷”掉在地上。
众人脚下的青石板突然像水面般翻涌，一道泛着紫黑色光泽的圆柱形装置从裂缝里挤出来，表面爬满类似于神经元的银色纹路，顶端的玻璃罩子映出几团模糊的影子。
“罗宾姐姐！”路飞的橡胶腿瞬间绷直，整个人弹到装置前，拳头砸在玻璃上发出闷响，“他们把罗宾关在里面！”娜美慌忙去拽他后领，发梢被震落的碎石砸得乱翘：“笨蛋！先看看这破玩意儿要干嘛！”
林尘的瞳孔骤缩。
那些影子的轮廓逐渐清晰，他认出其中一个是《终结者》里的t - 800——机械骨架外还裹着半焦的皮肤，金属手指正抵在罗宾后颈。
柳清风不知何时蹲在控制台前，枯瘦的手指划过跳动的荧光屏，突然倒抽一口冷气：“这不是复制意识……”他扯下一片烧焦的符纸，纹路在掌心泛着幽绿，“他们在给‘终结者’换容器！把机械生命的核心转移到活人身上！”
“必须中断这个过程。”柳清风抬头时，眼角的皱纹里全是肃杀，“否则三天后，整个滨海市会多出一群刀枪不入的杀人机器。”
苏璃突然从林尘怀里直起身子。
她右眼的朱雀胎记正渗出细小的血珠，在苍白的脸上洇成半朵残阳。
“我试试。”她咬着唇，指尖掐出的法诀还没完成，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撞回来。
林尘接住她时，闻到她发间有焦糊味——那是灵力反噬灼伤了经脉。
“防御机制……”苏璃喘着气，指尖虚点装置周围三个凸起的菱形块，“能量节点。必须同时破坏这三个，防御网才会出现破绽。”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每个节点都连着维度屏障……单独破坏会触发自毁程序，把整栋楼埋进异次元。”
林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扫过众人：路飞还在砸玻璃，橡胶拳头已经泛红；娜美把橘子弹压进弹弓，眼睛盯着最近的节点；岳山短刃插在石缝里，另一只手稳稳托住柳清风佝偻的背；善逸缩在墙角，雷刀上的电流却比平时粗了一圈，“兹啦”声盖过了震动。
系统突然跳出新提示：“检测到‘终结者’核心能量值97%，转移倒计时：00:05:00。”
“老岳。”林尘突然开口，声音像淬过冰的刀，“你带柳先生去东边通风口，那里有备用电源，切断就能延缓装置充能。”岳山没说话，只是用力点头，短刃在石缝里又深插三分。
“娜美。”林尘转向那个攥着弹弓的橙发女孩，“左边的节点交给你，用火焰弹烧穿外层防护——我记得你新做的天候棒能喷龙息？”娜美挑了挑眉，发梢的橘子突然冒出火苗：“算你记得清楚。”
路飞终于从玻璃前转过身，嘴角咧到耳根：“中间的节点归我！”他的手臂瞬间伸长，勾住天花板的钢筋，“橡胶橡胶——”
“等等。”林尘按住他肩膀，“中间节点在装置正上方，你得带着善逸一起。”他看向缩在墙角的金发少年，“善逸的雷之呼吸能干扰能量流动，减少节点重启的可能。”
善逸的喉结动了动。
雷刀在他手里抖得厉害，刀鞘磕在墙上发出“嗒嗒”声。
他抬头时，林尘看见他眼底的恐惧像潮水般退去，露出下面一点灼亮的光——和每次他在鬼杀队面对恶鬼时，最后那刻爆发的光一模一样。
“老……老大。”善逸的声音还在发颤，却把雷刀往地上一拄，“我、我试试。”他的手指蹭过刀镡上的雷纹，“只要……只要你说我能行。”
林尘没说话，只是冲他竖了个大拇指。
震动突然加剧，头顶的透气孔掉下块磨盘大的石头。
路飞的橡胶手臂瞬间绷直，把善逸拽到身后；娜美的天候棒喷出火龙，将石头炸成碎渣；岳山的短刃“咔”地裂开半寸，却还是稳稳撑住了柳清风。
苏璃突然抓住林尘手腕。
她的掌心全是冷汗，却比平时更烫：“右边的节点……我来。”她的朱雀胎记亮得刺眼，“就算灵力海被锁，我还剩半颗本命骨玉。”她从衣襟里摸出块焦黑的玉牌，“阴阳家的血，能烧穿任何防御。”
林尘盯着她眼底的决绝，突然低头在她额角吻了一下。
震动声、警报声、众人的呼喝声在耳边模糊成一片，他听见自己说：“我数到三，一起上。”
“一。”
装置顶端的玻璃开始龟裂，t - 800的机械瞳孔亮起红光。
“二。”
娜美的火焰弹已经在天候棒里攒成火球，路飞的手臂绷成了弓弦。
“三——”
林尘的拳头燃起系统赋予的白光。
他看见善逸的雷刀突然爆出刺目雷光，照亮了少年紧咬的后槽牙；看见苏璃的骨玉裂开细缝，朱雀的火焰从裂缝里窜出来，像条燃烧的红绸；看见路飞的橡胶拳头裹着风，娜美的火龙卷着火星，岳山的短刃映着冷光——
所有声音在这一刻消失。
林尘望着五米外的能量节点，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话：“武之一道，不是杀人的刀，是护人的盾。”
然后他动了。无需修改
林尘的拳头刚要轰向右侧节点，我妻善逸突然踉跄着挤到他身侧。
雷刀在地面拖出刺耳的电流声，少年额头上的汗珠砸落在青石板上，而比平时亮了三倍的雷光正顺着刀身往上窜：“我、我可以用雷之呼吸干扰其中一个节点！”他的喉结剧烈地滚动着，手指死死地抠住刀柄，“上次在无限列车上，我用壹之型·霹雳一闪切断过鬼的神经脉络……这里的能量流动和鬼的咒力很像！”
林尘的瞳孔微微收缩。
系统在识海闪过一串数据流，显示善逸当前的灵力波动竟比半小时前高出47%——那是恐惧到极点后，肾上腺素与雷之呼吸本能产生的共振。
他伸手按住善逸颤抖的肩膀，掌心能感觉到少年锁骨处突突跳动的脉搏：“中间节点在装置正上方，需要高速移动来突破防御。”他的指节轻轻叩击善逸的刀镡，“你的雷速刚好能穿过防御网的间隙。”
善逸的睫毛猛地一颤。
雷刀上的电弧突然“噼啪”炸响，在两人之间劈出细碎的蓝光。
他仰头看向林尘，眼底的惧色褪去，只留下一层薄纱，露出了鬼杀队队服下那个曾在弦月鬼刀下咬牙冲上前的少年模样：“我、我会在三息内完成干扰！”话音未落，他已攥着雷刀冲向装置基座，橡胶手臂突然从头顶垂下——路飞不知何时缠上了天花板的通风管，正倒吊着冲他咧嘴笑道：“我拉你上去！”
“娜美，左边节点提前十秒动手！”林尘旋身看向橙发女孩，“用火焰弹烧穿外层防护后，立刻切换到雷云模式，防止节点重启！”娜美咬着橘子瓣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发梢的火焰瞬间蹿高了半尺：“知道啦知道啦——”她手腕翻转，天候棒顶端的四个橘子同时炸开，赤红色的火舌裹着雷鸣声喷涌而出，“火龙卷·初号机！”
“老岳，带柳先生走安全通道！”林尘的目光扫过墙角，岳山正用短刃挑开通风口的铁板，柳清风枯瘦的手按在他的后背上输送灵力。
听到召唤，岳山头也不回地比了个“oK”的手势，短刃在金属管壁上划出火星：“三分钟内切断备用电源！”
苏璃突然拽住林尘的袖口。
她的骨玉裂得更厉害了，朱雀胎记渗出的血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在锁骨处凝成一颗血钻：“右边节点我来。”她的声音轻得像飘在风中，指尖却掐进林尘的腕骨，“骨玉燃烧的反噬……我撑得住。”
林尘望着她发白的唇瓣，喉结动了动。
系统警报突然在识海炸响，他左臂上“武”字刺青骤然发烫——那是终结者残片共鸣的征兆。
某种黏腻的触感顺着血管往心脏爬，他眼前闪过一些片段：三天前的暴雨夜，那个被t - 800追杀的蓝裙女子，她蜷缩在巷子里时，后颈有和装置内罗宾相同的银色纹路。
“叮——检测到终结者残片共振频率。”系统的机械音突然变调，“目标意识源：编号07 - 12，人类女性，意识抽取进度83%……”
林尘的呼吸猛地一滞。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装置内部有一团暖融融的光正在被扯成细丝，就像被小孩拽着线头的毛线团。
那光里混合着茉莉花香和消毒水味，是蓝裙女子的意识——三天前他救她时，系统提示过“终结者残片与宿主产生次级绑定”，原来这绑定不只是共享能量，更是……
“轰！”
左边节点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娜美的火龙卷精准地裹住菱形装置，外层防护层在火焰中熔成铁水，露出内部跳动的紫黑色核心。
林尘的注意力被火光拉了回来，但在转头的瞬间，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检测到终结者残片……优先捕获目标。”
机械合成音像生锈的齿轮碾过耳膜。
林尘抬头的刹那，看见装置顶端的玻璃罩完全碎裂，t - 800的机械臂穿透罗宾的胸口，而本该被抽取意识的蓝裙女子，此刻正悬浮在玻璃罩中央，后颈的银色纹路连成蛛网，正对着他的方向。
“小心！”苏璃的尖叫混合着雷刀撕裂空气的尖啸。
林尘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那团被抽取的意识突然爆发出强光，装置表面的神经元纹路全部亮起血红色，一道水桶粗的金色光束从中射出，精准地锁定他的胸口。
光束触及皮肤的瞬间，林尘闻到了焦糊味。
不是衣物，是他的血液在沸腾。
系统警报声突然变成父亲临终前的咳嗽声，混合着善逸的雷吼、路飞的“橡胶橡胶”、娜美的“笨蛋快躲开”，所有声音都像被按了慢放键。
他看见苏璃的骨玉彻底崩碎，朱雀火焰裹着她冲向光束；看见善逸的雷刀劈开半道光束，却被反震得撞在墙上；看见路飞的手臂缠住他的后腰，橡胶弹力在光束中被灼得冒烟……
意识开始模糊。
林尘最后听到的，是系统突然人性化的叹息：“武神血脉激活……宿主，你父亲的‘护人盾’，这次要护住的，是整个世界了。”
黑暗笼罩上来时，他好像又回到了七岁那年的暴雨夜。
父亲的血溅在他脸上，温热的，和此刻胸口的灼烧感重叠。
但这次，他没有哭。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任何时候都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