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枕月!”
狭小又黑暗的空间内,响起了谢言川暴戾的声音。
同时男人身上那格外恐怖又强大的威压也在这瞬间到达了顶峰。
正在他眼眸中疯狂酝酿暴怒的情绪,震得孟枕月刚才持过刀的手都不自觉地颤抖。
也不知道是被子弹的余力振的,还是被谢言川这恐怖的模样给吓的。
反正孟枕月自有意识以来,还是第一次在谢言川的身上见到过这样的情绪。
毕竟在她记忆中的男人,也曾经是待她有过一段“温情”的。
哪怕这样的情绪,后来稍纵即逝,可对方到底因为这些,从未在她面前露出过如此骇人的状态。
以至于孟枕月在短暂的愣怔过后,很快就被更多的妒忌和疯狂席卷了理智,然后她更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快速抢过了姜晚柠手中的短刀,架在了后者的脖颈之上。
姜晚柠刚才不防备时被孟枕月得逞在腹部刺了一刀。
过度的痛觉,也已经在那一瞬间侵蚀了她大半的理智。
血流不止的腹腔,她好像拿手都堵不住。
使周身本就被灌满寒意的她,此刻更被抽走了这最后一丝的温暖,整个人更是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般,任由着孟枕月将她随意摆布。
而那边孟枕月眼见自己抢过了主动权,再抬头敲上谢言川的眼神都涵盖上了些得意的神色:“谢言川,姜晚柠现在在我手上,你……!”
不过是她略显得意的一番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在对面的谢言川已经再次抬手,枪口这次对准的是她的眉心。
孟枕月不可置信:“你就不怕姜晚柠因为你死在这里?!”
“你可以赌一下,是你的刀快,还是我这边的子弹快。”
说话之间,谢言川已经扣动了扳机。
孟枕月见状彻底慌了神。
她当然不敢赌,身为谢言川曾经未婚妻的她,实在是太不要太清楚后者的枪法。
对方绝对会在她动手的前夕,用子弹打穿她的脑袋。
哪怕孟枕月之前已经做好了死亡的觉悟。
可真当死亡降临在自己头顶的这一刻,她还是感到了一阵灭顶般的恐慌。
孟枕月握着刀的手在这一刻已经颤抖得不成样子:“你不能这么对我,谢言川,老爷子他……!”
不过是他这边的话还没说完,又是“砰”的一声枪响。
孟枕月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谢言川从仓库门前疾步走过,从她手中抱走了姜晚柠。
同时,她一直紧握着的匕首,也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掉落,滚进了一片血泊之中。
而这一切的发生,不过就是在瞬息之间。
甚至就在一旁站着的时妄根本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孟枕月就已经在他面前倒了下去。
谢言川出手干脆利落,根本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
这大概是时妄这二十多年的人生之中第一次接触到这样的画面。
一时间,原本清冷如尘的男人脸色煞白如纸。
“等等,谢言川……”他刚想上前最后制止对方。
但抬起的步子,却在对上谢言川那冷若寒霜般骇人的眸子时,彻底僵在了半空之中。
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那一刻狠狠遏制住了时妄的心脏,仿佛只要他再敢往前迈出半步,等待着他的,就将会是和自己身后孟枕月一般无二的下场。
而也正是他犹豫的这一瞬,谢言川已经抱着姜晚柠匆匆离开了这地下的仓库之内。
……
“柠柠,不要睡。”
与刚才在仓库之内满脸暴戾的男人不同,正抱着姜晚柠快步往外冲去的谢言川垂眸看着自己怀中的人,满眼慌乱心疼,语气轻柔得仿佛下一秒,他就快要哭出来似的。
天知道就在刚才,谢言川查到姜晚柠这边的定位匆匆赶来之后,眼见到她被孟枕月刺伤的一幕,有多么的恐惧。
此时此刻的他,更是从未有过的后悔,当初姜晚柠在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自己到底为什么不再坚定一点拦下她。
只要自己坚持,姜晚柠就不可能以身犯险,并受到如此重的创伤。
谢言川痛恨。
如果他能够再强一些就好了。
如果他能够再强大到,帮她挡去这一切未知的危险,是不是自己就不会再面临这样的事情了。
……
好像有一滴湿热的液体落在了姜晚柠的脸上。
令她原本已经昏沉的意识,也有了片刻的回笼。
她迷迷糊糊感受到自己身后的温暖,与腹部那正争先恐后带走她满身温度的寒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哪怕姜晚柠再怎么努力,可她那逐渐沉重的眼皮,最终还是带走了她最后的意识。
姜晚柠最后竭力在想。
如果自己能睁开眼就好了。
就能安慰一下谢言川,告诉他,自己没事。
自己只是有些困了,睡一觉,很快就会醒了。
不过可惜,这些话姜晚柠最终也没能说出口。
身后那坚实的胸膛实在太过温暖,让满身寒意的她,不由自主往其中又缩紧了些,同时再也忍不住,沉沉地睡了过去。
姜晚柠这一觉睡得很久。
久到她甚至梦见,好像有些青涩又缩小版的谢言川。
那时的男人好像远不似现在这般沉稳森严,就站在她的面前,好像十分青涩又害羞地垂下脑袋。
……
差不多同一时间。
另一边京市那处最奢华的酒店宴会大厅内。
众人原本看戏般肃静的气氛,也终于随着墙上指针滴滴答答走过的时间,而又重新变得喧闹起来。
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看了眼台上正垂眸闭目养神的谢老爷子,发出了一声质问:“谢老爷子,这眼看都八点半了,谢少该不会真是耍我们玩的吧?”
“就是啊,我从今天早上一直等到现在,就算谢家在京市位高权重,也该给我们一个说法了吧?”
“都已经这个时间点了,依我看,早就没有必要再等下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