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五年隆冬,四合院的青石板路上结着薄冰,贾张氏蹲在自来水龙头前淘米,听见中院传来何雨柱的脚步声,手里的铝盆“咣当”一声撞在水泥台上。
“东旭他娘,咋这么大火气?”三大娘端着洗衣盆路过,盆底冻着的肥皂块磕在盆沿上,发出清脆的响。
贾张氏没搭话,盯着何雨柱的背影直咬牙。昨儿夜里,儿子说何雨柱已在鸿宾楼当上灶师傅,这消息像根细针扎进她心里——那小子才去几天?自家东旭跟着易中海学钳工,辛辛苦苦干了半年,还没转正呢!
“妈,您淘完米没?”贾东旭站在屋门口搓手,工装裤膝盖处补着块深色补丁,“师傅说今儿要教我磨钻头,我得早点去厂里。”
“慌啥!”贾张氏没好气地把米盆塞进儿子手里,“你瞅瞅人家何雨柱,年纪轻轻就当上灶,再看看你......”
“人家有李保国教,”贾东旭嘟囔着,“师傅对我也不错,等下月考核通过,我就是正式工了......”
“正式工?”贾张氏压低声音,“你懂啥!那李保国当年可是给首长做过菜的,何雨柱跟着他,以后指不定能进国营大饭店!”她越想越气,忽然提高嗓门,“明儿你去副食店称二两半斤红糖,给易师傅送去,别让何雨柱抢了风头!”
贾东旭捧着米盆往里走,鞋底在冰面上打滑。他想起何雨柱昨儿说“靠本事吃饭”时的眼神,忽然觉得手里的米盆格外沉重——自从爹去世后,妈就总教他“人情往来”,可他宁愿多在机床前磨几个小时钻头。
何雨柱推开自家屋门时,何雨水正踮脚够碗柜里的搪瓷缸。十六岁的姑娘穿着改短的旧棉袄,袖口磨得发白:“哥,我中午不想去三大爷家吃饭了......”
“咋了?”何雨柱放下工具包,伸手帮妹妹拿下搪瓷缸,“三大妈做的饭不合胃口?”
雨水咬着嘴唇不说话,手指绞着衣角。昨儿中午,三大爷家的饭桌上只有窝头和腌萝卜,三大妈说“细粮得省着吃”,可她明明看见阎解娣躲在厨房吃白面饼。
何雨柱叹了口气,摸出张皱巴巴的粮票塞进妹妹手里:“明儿你自己去粮店换点挂面,中午煮面条吃。等哥攒够钱买了自行车,就不用麻烦他们了。”
提到自行车,雨水眼睛一亮:“真能买?咱院还没人有呢!”
“嗯。”何雨柱点点头,从枕头下摸出个铁皮盒,里头整整齐齐码着钞票和粮票。他算了算,自己月薪三十八块,加上之前攒的钱,再省吃俭用三个月,就能买下那辆存放在百货大楼的“永久”牌自行车。
早饭后,何雨柱揣着五块钱来到前院。三大爷阎埠贵正蹲在墙根侍弄他的花鸟笼子,见何雨柱过来,眼睛立刻盯上他手里的纸包:“柱子,啥好事?”
“三大爷,”何雨柱递上纸包,里头是五块钱和二斤粮票,“麻烦您照应雨水中午吃饭,这点心意您收下。”
阎埠贵接过纸包,指尖在钞票上捻了捻,嘴角上扬:“都是一个院的,说啥麻烦!你三大妈最会做疙瘩汤,保准让雨水吃得饱饱的。”他忽然压低声音,“听说你打算买自行车?赶明儿买回来,借三大爷骑骑?上回街道办开会,我这两条腿跑得生疼......”
何雨柱愣了愣,想起前世三大爷爱占小便宜的性子,笑道:“正事急用没问题,平时就算了。自行车金贵,碰着磕着不好交代。”
阎埠贵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很快又堆起笑:“瞧你说的!我也就这么一说,你忙你的去。”
从三大爷家出来,何雨柱踩着积雪往鸿宾楼走。路过百货大楼时,他忍不住停下脚步,隔着玻璃望向橱窗里的自行车——墨绿色的车架锃光瓦亮,车把上的镀铬装饰在阳光下闪着光。旁边的价签上写着“188元”,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工资条,嘴角微微上扬。
后厨里,李保国正在教学徒切土豆丝。见何雨柱进来,他招招手:“柱子,今儿教你做豆瓣鱼。”他掀开蒸笼,里头躺着条收拾干净的鲤鱼,“看好了,刀口要斜切三分,既入味又不破相。”
何雨柱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本,记下关键步骤。余光瞥见二灶刘师傅抱着胳膊冷笑,他握笔的手顿了顿,想起贾张氏说的“走后门”——等考上中级厨师证,这些闲言碎语自然会消失。
午休时,何雨柱坐在后厨的长凳上啃窝头。李保国递来个油纸包,里头是块酱牛肉:“趁热吃,别学那些酸文人假清高。”
“师傅,”何雨柱咽下窝头,“我想考中级证,您看啥时候合适?”
李保国擦了擦手,从兜里摸出张油乎乎的纸:“下月十五号,市饮食公司在惠丰楼设考场。你把这几道菜练熟——宫保鸡丁、鱼香肉丝、豆瓣鱼,还有......”他忽然压低声音,“麻婆豆腐就别做了,免得惊着那帮考官。”
何雨柱点点头,心里明白师傅的苦心。这个年代,太出挑容易招人忌,尤其是像他这样无亲无故的学徒。
下班时,天已经黑透了。何雨柱路过菜市场,看见有人在卖冻柿子,想起雨水爱吃,便掏出五毛钱买了两个。刚走到四合院门口,就听见贾张氏在院里咋呼:“东旭他爹走得早,我们孤儿寡母的不容易......”
易中海的声音沉稳有力:“放心,考核的事我心里有数。东旭踏实,是块当工人的好料子。”
何雨柱放慢脚步,透过门缝看见易中海正在给贾东旭演示钳工手法,贾张氏站在一旁赔笑,手里攥着个油纸包——看形状,像是刚出炉的桃酥。
他摸了摸兜里的冻柿子,忽然觉得手里的东西格外冰凉。这个年代,人人都在为生计奔波,有人靠手艺,有人靠人情,而他,只想凭本事走出一条路。
回到家,雨水正就着煤油灯缝补他的工作服。何雨柱把冻柿子放在窗台上,忽然想起系统空间里还有半块腊肉:“明儿哥给你做腊肉炒饭,管够。”
雨水抬头,鼻尖冻得通红:“哥,其实我中午......”
“我都知道了。”何雨柱打断她,“再忍忍,等自行车买回来,哥每天中午回来给你做饭。”他顿了顿,从铁皮盒里拿出十块钱,“这是给你攒的学费,以后别再跟着三大爷家的孩子瞎混,多看看书。”
雨水接过钱,手指在“中国人民银行”几个字上轻轻摩挲。窗外,雪花又开始飘了,她忽然想起去年冬天,哥把唯一的棉裤让给她,自己穿着单裤在厨房剁肉馅的场景。
“哥,等你买了自行车,我想学骑车。”雨水忽然说,“以后我骑车去学校,你就不用接送我了。”
何雨柱笑了,伸手替妹妹拂去头发上的雪花:“好,等春天化了雪,哥带你去后海学。”
夜里,何雨柱躺在床上,意念进入系统空间。5立方米的空间里,整齐码放着他从后厨带回来的边角料——两块五花肉、三根黄瓜、半袋面粉。他试着把新买的冻柿子“放”进去,白光闪过,柿子稳稳悬浮在空间一角,表面的白霜都没化。
【厨艺等级:4级(500\/)】
【系统空间:5m3】
看着面板上的数字,何雨柱握紧了拳头。他知道,每一点进步都来之不易,尤其是在这个讲究“出身”和“关系”的年代。但他更清楚,自己手中的炒勺,比任何人情都更实在。
窗外,四合院的屋脊上又积了层雪,何雨柱闭上眼睛,梦见自己骑着“永久”牌自行车,带着妹妹在长安街上飞驰。车筐里装着刚出锅的麻婆豆腐,香气飘得老远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