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老点点头,苍老的脸上写满关切:“嗯。若再有什么消息,定要告诉老头子我一声。我虽不能提刀上阵,但帮你们参详参详,出出主意,总还是可以的。”
林沐一郑重地点头应下:“您放心。”他目送着戊老拄着拐杖,身影佝偻地缓缓消失在院门外沉沉的夜色中。
院门口,唐旭正焦虑地等待着,看到戊老出来,立刻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搀扶住老人家的手臂,一同离开了这充满悲伤的院落。
夜色浓稠如墨,万籁俱寂。
以苏羽为首的追踪小队,如同最耐心的猎手,远远地缀在江芷灵和洛西身后。
经过先前的一番激战,加上长时间的御风飞行,江芷灵显然也有些疲惫,警惕性下降了不少,竟未察觉身后这如影随形的尾巴。
苏羽的鹰目在如此深沉的黑暗中愈感吃力,视野越发模糊。
楚天行见状,立刻示意队伍中一位身形矫健的战士飞到最前方领路。
这位战士是罕见的猫头鹰兽人,在部落中本就负责夜间的警戒与巡逻,一双锐利的夜眼穿透黑暗,无声地指引着队伍继续追踪。
“前面就是北兴部落的边界了。”楚天行压低声音,凑近苏羽耳边迅速汇报。
苏羽心中一凛,立刻点头,果断下令:“所有人,准备降落,隐蔽身形,绝不能暴露!”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只见前方,江芷灵和洛西的身影如同两只归巢的夜枭,在北兴部落中心区域的空地上悄然降落。
苏羽一行人立刻压低身形,如同融入阴影的落叶,悄无声息地降落在不远处一片茂密的树林之中,屏息凝神,透过枝叶的缝隙紧张地观察着。
沉寂的北兴部落内,逐渐亮起星星点点的火光,将中心区域映照得影影绰绰。
只见部落中心的祭台上,那位神秘的祭司正念念有词,似乎在举行某种诡异的仪式。
台下,江温渊的身影赫然在目,正与刚刚落地的江芷灵低声交谈着什么。
火光摇曳中,只见江温渊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江芷灵。
江芷灵毫不犹豫地接过,仰头吞下,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异样的亮光,仿佛被注入了某种力量。
就在这时,祭台下方,几位兽人越众而出,为首者正是北兴狩猎队的副统领,伏勇。他面色凝重,目光直视江温渊,声音洪亮而坚定,打破了夜的沉寂:
“族长!眼下部落狩猎早已荒废,您却带着族人四处劫掠其他部落,这与我们北兴部落安居乐业的初衷背道而驰!今日,我们便与您分道扬镳,从此恩断义绝,再不相见!”
伏勇的话语掷地有声。
自从江玖带着林沐一逃离,他被迫接替了统领之位,才真正看清了江温渊的疯狂。
撕下伪善面具的族长,竟公然提倡全族修习那害人的邪术!邪术虽能短暂提升实力,却伤身害命,后患无穷。
部落里的普通兽人只求安稳度日,养家糊口,何必去干那强取豪夺、令人不齿的勾当?
长此以往,北兴部落必将声名狼藉,族中的兽人还如何寻得雌主?
他伏勇或许不如林沐一机敏,但残害同胞、祸害四邻的事,他宁死不为!
“好,自然。”江温渊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嘴角甚至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淡笑,仿佛在打发一群不懂事的孩子,“送伏勇他们出部落。给他们带上足够路上的食物,莫说我江温渊亏待了‘功臣’。”
伏勇沉着脸,抱拳行了一礼,算是最后的告别。他转身,接过护卫递来的沉重包袱,带着他的雌主和另外两位同样决心离开的兽夫,头也不回地朝着部落大门走去。
就在他们走出部落大门不过数步之遥,一直静立江温渊身侧的江芷灵,眼中寒光一闪!
她身后的黑雾如同被唤醒的毒蛇,瞬间翻涌凝聚,数条粗壮粘稠的黑色触手猛地激射而出,速度快如闪电!目标直指背对着他们的伏勇一行人!
噗嗤!噗嗤!
几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闷响几乎同时响起!
伏勇的雌主和那两位兽夫连惨叫都未及发出,喉咙已被冰冷的触手瞬间贯穿!
鲜血如同喷泉般溅射!伏勇反应稍快,但也只来得及侧身避开要害,一条漆黑的触手如同长矛,狠狠洞穿了他的腹部!
“呃啊——!”伏勇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被巨大的力量带得向前踉跄几步。
江温渊冰冷残酷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宣判,清晰地穿透每一个目睹此景的北兴族人的耳膜,带着令人胆寒的威慑:“背叛北兴部落者,下场只有一个——死!”
伏勇口中涌出大股鲜血,他目眦欲裂,挣扎着想说什么,喉咙却仿佛被血块堵死,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
江芷灵手腕一抖,几条触手如同丢弃垃圾般,将几具尚在抽搐的尸体和重伤濒死的伏勇狠狠甩在地上。
一队面无表情的护卫迅速上前,动作麻利地抬起地上的尸体和奄奄一息的伏勇,如同处理秽物般,将他们拖拽着丢到了部落大门外不远处的茂密灌木丛中。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残忍!
树林中,苏羽和楚天行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与愤怒。
苏羽果断地使了个眼色。楚天行心领神会,立刻带着几名身手最为敏捷的战士,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悄无声息地朝着那片抛尸的灌木丛潜行而去。
当他们小心翼翼地拨开浓密的枝叶,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借着微弱的星光,只见几具尸体横陈,唯有伏勇的身体尚在微微起伏,口中不断溢出鲜血,但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
“快!”楚天行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急迫。
几名战士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抬起重伤垂危的伏勇,不敢有丝毫耽搁,趁着夜色和灌木的掩护,迅速朝着来时的方向,悄无声息地撤离这片死亡之地。
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胆战,生怕惊动部落边缘的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