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消散时，青霄殿的钟声已冲破山岚。
林墨站在殿阶下，望着朱漆大门前悬挂着的“外门客卿”令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校徽钥匙扣——这是他从世俗带来的最后一点人间烟火气。
“林小友，发什么呆呢？”楚云飞摇着折扇从侧廊转出来，玄色道袍上的云纹被风吹起一角，“掌门正在等你举行授印礼呢，可别让首座们觉得咱们这位新客卿没规矩。”
林墨收回手，目光扫过台阶两侧肃立的外门弟子。
这些人昨天还对他这个“世俗野修”投来审视的目光，此刻却多了几分探究。
他摸了摸藏在袖子里的《灵霄秘典》，里面夹着昨晚整理的《青霄门礼仪速记表》——虽然用代码逻辑来拆解修真规矩有点不搭调，但总比出洋相要好。
殿内檀香缭绕。
掌门端坐在云纹王座上，左侧首座捻着佛珠的手停顿了一下：“林墨，外门客卿虽然没有实权，但需要掌管考核、监督修炼、守护山门的职责。你明白吗？”
“明白。”林墨声音清脆，“但我更在意万灵塔。”
殿内响起几声倒抽凉气的声音。
叶婉清站在右侧首位，腰间的青锋剑微微颤动，眼尾却流露出一丝无奈——这小子，连授礼都要直奔目标。
掌门突然笑了，将一枚刻着“青霄”二字的玄铁令抛了过来。
林墨伸手接住，触感微凉，内里流转的灵气竟自动顺着他的经脉游走了一圈，最后在丹田处凝成豆大的光珠。
“这是万灵塔的钥匙。”掌门指着他掌心的光珠，“你体内的吞噬之力能够引动塔中封印，这是最好的钥匙。”
叶婉清的目光刷地扫了过来，却见林墨正低头研究光珠里的纹路，就像在看一段待破解的代码。
她抿了抿唇，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剑柄——自从他出现后，这把跟了她十年的剑，总是爱往他那边偏。
万灵塔的石门在身后轰然关闭时，林墨深吸了一口气。
塔内的灵气带着铁锈味，墙壁上的古老符文随着他的靠近依次亮起，就像服务器启动时的指示灯。
第一层的妖兽是一头六臂血猿，被九根玄铁链锁在中央。
它猩红的眼睛扫过林墨，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锁链撞击地面溅起火星。
“根据《灵霄秘典》记载，一阶塔兽修为处于本命境，弱点在喉下三寸的逆鳞。”林墨默念着资料，却没有立刻动手。
他的灵识探进血猿体内，果然在心脏位置发现一团暗紫色印记——和他吞噬体质觉醒时，青玉里浮现的纹路一模一样。
“轮到你了。”他勾起嘴角，故意露出左侧破绽。
血猿的右臂如钢鞭般抽了过来，他侧身闪过，却在擦身而过的瞬间，指尖轻轻点在血猿臂弯。
“叮——”
一道肉眼可见的波纹从接触点扩散开来，血猿突然发出痛苦的呜咽，体内的暗紫印记开始共鸣，就像两块磁铁般相互吸引。
林墨的丹田发热，吞噬之力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在他掌心凝成漩涡。
“又一个……吞噬者……”
沙哑的低语突然在识海炸响，林墨脚步踉跄，额头渗出冷汗。
他猛地咬破舌尖，血腥气让神智清醒了几分，抬手便是一记改良版困仙咒——这是用Java的循环逻辑写的阵纹，专门克制兽类的狂暴本能。
血猿被定在原地，林墨擦了擦嘴角的血，抬头看向塔顶。
那里有一团若隐若现的黑雾，正随着他的动作缓缓转动。
“小友，还撑得住吗？”叶婉清的传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焦急。
林墨扯了扯嘴角，将识海的异样压了下去：“刚才走神了，这血猿的攻击模式比想象中简单。”
塔外，叶婉清望着关闭的石门，指尖掐了个探息诀。
当感知到那缕若有若无的混乱灵气时，她的眉峰皱得更紧了——这小子，撒谎时灵识波动会多出0.3秒的停滞，和上次在浮霄殿骗幽冥子一模一样。
三日后的灵脉修复会议上，林墨的方案被人拍了桌子。
“用二进制模拟五行？简直是胡闹！”张长老甩着拂尘，胡子都在发抖，“灵脉运行自有天地法则，岂能像做算术题一样拆解？”
林墨扫了一眼投影在玉屏上的灵脉图——断裂处的灵气乱流就像一团打了结的代码。
他翻开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地记着用python模拟的37种修复方案：“五行生克本质上是能量转化，二进制是最基础的逻辑语言。用0代表阴脉，1代表阳脉，节点处的生克关系就能转化为……”
“够了！”张长老拍案而起，“你一个世俗小子懂什么？当年我参与修复苍梧灵脉时，你还在娘胎里——”
“老张头，你当年修复的灵脉现在漏得比酒坛还快。”楚云飞晃着茶杯慢悠悠地开口，“我查过林小友的方案，用他的节点布设法，灵脉稳定性能提升20%。青霄门要发展，总得试试新东西吧？”
殿内突然安静下来。
林墨抬头，正好迎上叶婉清的目光。
她抱臂靠在柱边，嘴角似有若无地上扬——这是她认可某个方案时的习惯性动作。
实验是在断脉谷进行的。
林墨站在中央，手里的罗庚正发出幽蓝光芒。
他按照二进制序列埋下三十六枚灵玉，每枚玉上都刻着用摩斯密码改良的五行符文。
当最后一枚玉嵌入地脉时，断裂处的灵气突然开始流动，就像被重新接上的数据线。
“成了？”楚云飞踮脚张望。
“不，是触发了隐藏阵纹。”林墨的声音突然紧张起来。
他脚下的地面裂开蛛网状纹路，一道金光窜出，在半空凝成一段记忆——
穿月白仙袍的男子手持命轮玉简，身侧女子的衣袂被风吹得翻卷，却始终看不清面容。
男子转身时，颈间挂着的青玉坠子闪了闪，和林墨胸口的那块一模一样。
“那是……我？”林墨下意识地摸向胸口，青玉在掌心发烫。
当晚，林墨的小院外响起敲门声。
他打开门，就见叶婉清抱着剑站在月光里，发梢还沾着夜露。
“你到底是谁？”她直截了当地问道，却没像往常那样用“林客卿”来称呼他。
林墨沉默了。
他想起记忆里的青玉，想起塔中那个声音，想起灵脉里的自己——原来有些答案，早就藏在相遇的那天，藏在他在古玩街捡起的那块破玉里。
“我现在还不确定……”他轻声说，“但我一定会找出答案。”
叶婉清望着他的眼睛。
那里没有慌乱，只有和初见时一样的清澈，就像倒映着星子的深潭。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剑柄，声音柔和下来：“如果有一天你不再是现在的你……”
“我还是会站在你这边。”
林墨愣住了。
月光落在叶婉清耳尖，将那抹淡红照得清清楚楚——原来这个总是板着脸的师姐，也会害羞。
第二日清晨，楚云飞的声音从院外飘了进来：“林小友，外门弟子的灵脉巡检任务缺个领队，掌门让你去盯着。”
林墨系好袖口，摸了摸腰间的客卿令。
远处的万灵塔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塔内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更清晰了些：“……命运钥匙……”
他抬头看向天际，世俗的霓虹和灵霄的星子，似乎在某个看不见的地方，开始有了交叠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