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宿舍阳台上，林墨和叶婉清并肩而立，晚风习习，吹散了白日里校园的喧嚣，却吹不散两人心头的凝重。
“那个柳如烟，绝对有问题。”叶婉清语气肯定，月光下，她清丽的侧脸更显冷冽。
“嗯，她身上的灵力波动虽然刻意收敛，但瞒不过我的‘破妄’。至少是练气高阶，甚至可能是筑基期修士。”林墨沉声道，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滑动，“而且，她刚才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确认什么。”
他取出一个更复杂的仪器，连接上手机，赫然是一个简易的“灵波模拟器”。
这是他根据残缺传承中一些关于灵气感知的阵纹，结合现代电子元件捣鼓出来的玩意儿。
他将白天吸收那怨灵后残余的一丝能量波动导入其中。
很快，手机屏幕上生成了一份复杂的频谱图。
林墨仔细比对着，眉头越皱越紧。
叶婉清虽然看不懂那些花里胡哨的曲线，但她能清晰感觉到林墨身上散发出的那股越来越压抑的凝重气息，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半晌，林墨猛地抬头，眼中精光爆射，如同黑夜中骤然亮起的星辰：“找到了！”
他将频谱图放大，指着其中一段异常陡峭的波峰，语气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惊异：“这段能量频率……竟然和我在天机观遗址那块神秘石碑上记录下来的灵码，有七成以上的吻合度！”
叶婉清闻言，清冷的眸子骤然一缩，神色也变得无比凝重：“天机观石碑？你是说……有人在刻意收集、引导这种特殊的灵气，甚至……在复现石碑上的某些东西？”
“恐怕是的。”林墨深吸一口气，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从玄冥教的《双界灵码对照表》，到宿舍里这失控的聚灵阵和怨灵，再到这与石碑灵码高度吻合的能量频率……这一切，串起来了。”
叶婉清语气冰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有人在刻意引导灵气复苏，而且是用一种极其危险和邪恶的方式！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林墨眼神一凛，这潭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邃幽暗。
这绝不是什么普通的校园灵异事件，背后必然有一只巨大的黑手在推动。
他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搞鬼，又想把江海大学变成什么龙潭虎穴！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一个大胆而周密的计划开始在他心中飞速酝酿。
“走一步看一步，总会露出马脚。既然他们玩阴的，那我们就顺藤摸瓜，把这根藤给它揪出来！”林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第二天一早，林墨顶着两个黑眼圈，却精神奕奕地出现在了宿舍楼的配电间附近。
他昨天连夜“说服”了宿管大爷，借口要做一个“关于宿舍楼电路负载优化的课题研究”，成功拿到了配电间的钥匙。
普通大学生谁没事干拆配电箱啊！但林墨不是普通大学生。
他熟练地打开配电箱，里面密密麻麻的线路在他眼中仿佛变成了另一种形式的代码。
他从背包里掏出一堆奇奇怪怪的电子元件、几块微型电路板和一卷细密的铜线，手指翻飞，开始了他的“魔改”大业。
叶婉清在一旁看着，虽然对这些现代科技产物一窍不通，但林墨那专注而自信的神情，以及他手中那些零碎玩意儿在她看来比炼制法器还要复杂的操作，让她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异样的钦佩。
这家伙，总能搞出些出人意料的东西。
半小时后，一个巴掌大小，其貌不扬的金属盒子被林墨小心翼翼地固定在配电箱内一个隐蔽的角落。
盒子上伸出几根细线，巧妙地接入了楼层的主供电线路，另一端则连接着一个微型wi-Fi模块。
“搞定！‘宿舍楼灵能感应放大阵列一号机’，正式上线！”林墨拍了拍手，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活像个刚完成得意作品的黑客。
“这是什么？”叶婉清好奇地问。
“简单来说，我利用了整栋楼的电力网络作为灵能感应的延伸天线，这个小东西可以捕捉并放大微弱的灵能波动，并通过wi-Fi实时传输到我的手机上。哪个房间灵能异常，异常强度如何，一目了然。”林墨得意地晃了晃手机，“现代修真，讲究的就是一个信息差！”
叶婉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中暗道：这家伙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接下来的大半天，林墨的手机屏幕上不断刷新着来自“一号机”的数据流。
各个宿舍的灵能波动都维持在一个相对平稳的基线水平，除了偶尔几个因为学生情绪剧烈起伏（比如打游戏输了或者表白失败了）导致的小幅尖峰外，并无太多异常。
直到傍晚时分，屏幕上一个数据点突然开始疯狂飙升，其强度远超其他区域，并且稳定地维持在一个高位！
林墨瞳孔一缩，点开数据源标识：“顶楼，水塔区域！”
夜幕再次降临，林墨和叶婉清如同两道幽灵，悄无声息地潜行在宿舍楼的阴影之中。
通往顶楼天台的铁门紧锁，但这难不倒他们。
叶婉清指尖轻弹，一道微不可查的灵力丝线没入门锁，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锁开了。
“专业。”林墨竖了个大拇指。
两人刚踏上天台，就看到一个保安正叼着烟，晃悠悠地巡逻过来。
“交给我。”林墨低声道，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形似充电宝的装置，对着保安的方向按了一下。
那保安走到一半，突然脚步一顿，眼神迷茫了一瞬，挠了挠头，嘟囔了一句“奇怪，我刚巡到哪儿了？”，然后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灵能干扰装置，小范围短时屏蔽普通人的五感，让他们产生认知错乱。对修士没用，但对付凡人足够了。”林墨解释道，这又是他利用传承知识和电子元件结合的产物。
叶婉清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这家伙的法宝，真是越来越“接地气”了。
水塔锈迹斑斑，散发着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
两人绕着水塔仔细探查，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一道几乎与塔壁融为一体的暗门。
推开暗门，一股浓郁到令人窒息的灵气混杂着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水塔内部，赫然是一个被改造过的空间。
复杂的符文遍布四壁，闪烁着诡异的红芒，而在空间的中央，一块拳头大小、通体漆黑的晶石正静静悬浮着，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周围的灵气如同受到牵引一般，源源不断地向它汇聚——这正是那个聚灵阵的核心！
“好精妙的聚灵阵，但手法……有些邪门。”叶婉清秀眉紧蹙。
林墨的“破妄”能力早已开启，他能清晰地看到那黑色晶石内部流转的能量轨迹，以及阵法节点上残留的丝丝怨气。
就在林墨试图伸出手，尝试解析晶石蕴含的信息时，一道阴冷的劲风自身后袭来！
“谁？！”叶婉清反应极快，反手一掌拍出，凌厉的掌风将偷袭者逼退数步。
一个浑身笼罩在宽大黑袍之中的身影显现出来，声音沙哑而低沉：“呵呵，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两个小娃娃，练气期？也敢来多管闲事？”
浓郁的妖气从黑袍人身上散发出来，让林墨和叶婉清心头一凛。
“妖修？”叶婉清横剑在前，神色戒备。
“黑影人，曾是黑蛟潭的弟子，因私炼禁术，屠戮同门，被宗门通缉追杀多年，没想到躲到了这里。”林墨通过“破妄”看穿了对方的底细，沉声说道。
这黑影人，修为已达筑基初期！
黑影人沙哑地笑了起来：“小娃娃知道的还不少。不过，我并非恶意作祟，只是想借助此地灵脉，布下聚灵阵，助我突破瓶颈，摆脱那些烦人的苍蝇罢了。你们不会懂……我只想活下去，有什么错？”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疯狂和绝望。
“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诛之！”叶婉清冷喝一声，手中长剑挽起一道剑花，便要出手。
“别急着动手嘛，小姑娘火气太大了。”黑影人怪笑一声，身形突然一阵模糊，竟同时出现了三个一模一样的黑影，从不同方向攻向两人！
“幻形术！”叶婉清一惊，剑势稍缓，一时间竟难以分辨真伪。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林墨冷哼一声，双眸之中金光一闪，“破妄”之下，三个黑影中，只有一个带着真实的灵力波动和妖气，其余两个不过是能量凝聚的虚影。
“就是你！”林墨不退反进，手掌一张，一股霸道无匹的吸力骤然从掌心爆发！
吞噬体质，发动！
那两个虚幻的黑影根本来不及反应，瞬间就被林墨掌心的吸力拉扯变形，化作两股精纯的能量洪流，涌入林墨体内，顷刻间便被炼化吸收。
“什么？！”黑影人本体大惊失色，他的幻形术竟然被如此轻易破解，而且对方还能吸收他的妖力？！
这是什么怪物功法？
就在他愣神的刹那，叶婉清抓住了这个空档，清叱一声，剑光凛冽如秋水，直刺黑影人胸前要害！
黑影人怪叫一声，仓促间举臂格挡，手臂上顿时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黑色的妖血喷涌而出。
他借力倒飞而出，身形在半空中迅速淡化：“你们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聚灵阵？太天真了！它只是冰山一角……等着吧，更大的乐子还在后头！”
话音未落，黑影人已化作一缕黑烟，从水塔顶部的缝隙中遁逃而去，只留下一阵令人不安的怪笑在夜空中回荡。
叶婉清还想再追，被林墨拦下：“穷寇莫追，他受了伤，跑不远，但此地不宜久留。”
林墨迅速上前，将那块悬浮的黑色晶石小心翼翼地取下。
晶石入手冰凉，却蕴含着惊人的灵能，以及一丝丝难以察觉的古老波动。
两人迅速撤离了水塔，返回宿舍。
宿舍内，林墨将那块黑色晶石放在桌上，神情凝重。
他能感觉到，这晶石不仅仅是聚灵阵的核心，似乎还承载着某些特殊的信息。
他尝试着将自己的灵力缓缓注入晶石之中，同时运转“破妄”细细感知。
片刻之后，林墨的指尖从晶石上滑过，一段段晦涩而古老的灵纹图案在他脑海中浮现、组合。
这些灵纹并非攻击或防御阵法，更像是一种……定位密码。
“这晶石里，记录着一段灵纹密码。”林墨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他立刻调出之前从天机观石碑上拓印下来的灵码数据，以及从怨灵能量中解析出的频谱图，三者进行交叉比对。
无数数据流在林墨脑海中飞速运算、筛选、重构。
“原来如此……”林墨喃喃自语，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这个聚灵阵，果然不是孤立存在的！它只是一个庞大系统中微不足道的一个节点，一个能量供应单元！”
叶婉清追问：“什么意思？它最终的目标是什么？”
林墨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锐利：“这个黑影人只是个被利用的棋子。根据这段灵纹密码的指向，以及之前所有线索的串联……这座阵法系统真正的‘主阵眼’，应该就隐藏在校园深处的某个地方！”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望向了夜色笼罩的校园。
脑海中，江海大学的平面图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度浮现出来，天机观的灵码、宿舍楼的怨灵频率、水塔的聚灵阵节点……无数数据点在图上闪烁、连接、重组，最终，所有的线索，都如同百川归海一般，指向了校园深处，一个平日里毫不起眼，却承载着无数尘封记忆与知识的所在！
那里，才是真正风暴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