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一日,这事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裴元祁在家里憋了好几天,趁着夜色出门,却遇到了喝醉酒的男人,没想到,那人正好是肖中琥。
肖中琥堵在他面前,呼出一口酒气,见裴元祁后退几步,他得意地笑了。
“我认识你,你是谢莲华的男人,那不就是我的妹夫嘛!”他伸出手,搓着手指,“来点银子花嘛。”
这次出来,裴元祁只带了存安一人。
这里有七八个醉汉,要真打起来,肯定会闹大。
裴元祁把腰间的钱袋塞在肖中琥手里,“谢莲华害死了本王的孩子,她就是个贱人,拿了银子就滚,再让本王看到,小心你的狗命!”
对上妹夫阴狠的眼神,肖中琥浑身一抖。
他点头哈腰道:“是是是,小的错了,小的错了,小的马上就滚。”
溜到拐角处,肖中琥给酒肉朋友分了一两银子,他道:“我再去玩会儿,你们先回家吧。”
朋友离开后。
他丝毫不顾及形象地揉搓着脸,清醒了一大半。
“哼,当老子是傻子呢?想用钱解决,那肯定有要事去办,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阴谋。”
一跟就是半天。
郊外黑山上,灯火通明,肖中琥躲在外面,小心翼翼地看过去,竟发现是个很隐蔽的军营。
片刻,裴元祁就出来了。
他道:“存方,不用送了,你好好在这里练兵,兵器也要加快速度,本王已经等不了了!”
存方抱拳:“属下遵命。”
肖中琥大吃一惊,练兵?挖铁?炼制兵器?天哪,他竟然发现了如此骇人的秘密。
心思一转,这怎么不算把柄呢?
山脚下。
存安握起剑,“主子,有人!”
“王爷妹夫,是我啊!”肖中琥气喘吁吁地上前,为了能拦住裴元祁,他没少跑啊。
裴元祁皱起眉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肖中琥拍着肚子走进,看向山上,意有所指地说:“草民是来助王爷完成大计的,您是不是等不及要造反了?草民有很多兄弟可以帮忙啊,不过,最近手头有点紧,帮您之前,您得给点银子。”
呵呵。
裴元祁听明白了。
“哦,你是来讹钱的?”
肖中琥嘿嘿笑着:“王爷,不要说得这么难听,这只是工钱嘛。”
裴元祁冷笑一声,他勾勾手,“要钱是吗?但本王出门没带多少银子,这玉佩行吗?也能卖不少银子。”
“这不太好吧?”嘴上这么说,但肖中琥还是迈着步子走过去了。
他伸手要接玉佩,可后腰一疼。
长剑贯穿身体,在肖中琥回头开口说话时,却只能吐出大量鲜血,“我…我…”
哐!
身体倒在地上。
裴元祁重新系上玉佩,冷冷道:“天快亮了,把尸体清理了,扔得越远越好,总之别怀疑到本王身上就行。”
存安招来人手,将肖中琥抬走,地上的鲜血也被埋起来了。
隔了两三天。肖家人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肖兰花扯着翠环的耳朵骂道:“你男人这么多天没有回家,你不去找找吗?”
翠环很委屈。
自打被许配到这里,比在谢府还要辛苦,这老妖婆,也总是骂她年纪大,配不上他儿子。
可她也是个黄花大姑娘啊。
“他好几天不回来,不是也正常吗?”
肖兰花:“吃里扒外的东西,你男人不回家,你还说正常,我去报官!”
隔天,官府里就传来了消息。
说是找到了肖中琥的尸体,是喝醉了酒,跟人起了冲突,被仇杀了。
肖兰花领回了尸体,她哭着说:“中琥啊,到底是谁杀的你啊?你平时是爱喝酒闹事,可从来没有犯过大错啊,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这么狠心,我儿子和女儿都没了!”
翠环没什么感觉。
但也跟着掉了两滴眼泪。
肖兰花心情不好,揪着翠环又打又骂:“你个老蚌,生不出一个子!让我们老肖家断子绝孙了!”
翠环咬牙,推开肖兰花,便跑了。
她穿着孝衣,没人敢靠近,怕厄运被传染,“看什么看?是要去家里吃席吗?”
跟着肖中琥,也学了很多流氓话。
逛着逛着,肚子就饿了,可她又不敢回家,便转了好几圈,最终看到菜馆里的人,她溜了进去。
祁柔过得舒心,身上长了些肉,她眨眨眼:“清杳,你看着我干什么呀?我脸上有东西吗?”
谢清杳笑道:“我只是觉得柔柔好可爱啊,我想捏捏。”
她不只说说,还动手了。
祁柔脸红:“你想捏便捏…”
在生气和拒绝之间,她选择了同意。
谢清杳觉得生活真是闲有所趣,跟心上人约会,跟好友约会,活着真好啊,她托腮。
“我下手不会太重的。”
突然,有个女人坐在了祁柔旁边。
正是翠环,她呲着牙:“谢小姐,您看奴婢的脸好捏吗?”
祁柔:“…清杳才不会捏你。”
翠环双手合十,恳求道:“谢小姐,拜托了,奴婢已经一天没吃饭了,您看在奴婢当时挡了灾的面子上,让奴婢吃一点吧。”
她看着满桌子的菜,馋得都流口水了。
“柔柔,坐我旁边。”谢清杳握住祁柔的手,将她牵过来,随后,又打量着翠环,“怎么穿着孝衣,你家死人了?”
祁柔眨眨眼,唔,这话好简单粗暴啊,清杳好帅。
对待这种婢女,就不能给好脸色。
翠环:“谢小姐,吃饱了才有力气说话。”
谢清杳双眸微闪:“吃,但我要听实话,而且故事要精彩。”
她和柔柔喜欢清净,便选在了角落里,眼下,过了中午,人也没那么多了,倒是能听听故事。
翠环大口吃着,满嘴都是油。
她笑眯眯地喝着茶:“肖中琥死了,肚子中了一剑,发现的时候,身体已经僵硬了。”
谢清杳皱眉,“这好好的,怎么就死了?”
“这谁知道,官府说,是喝醉酒跟人打架死的,现在凶手还没抓到呢。”翠环舔着手指,一点儿也不难过。
谢清杳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她嘴角勾起,“肖中琥死了,你婆婆一定对你非打即骂吧?”
翠环生气道:“她就是个泼妇!”
谢清杳在桌上放了三锭银子,“肖家人如此欺负我,现在,肖中琥死了,我实在高兴,你带我去看看他的尸体,这些银子就都是你的。”
翠环犹豫。
“真的都给我?”
“当然。”谢清杳递过一锭银子,“事成后,另外两锭银子,就给你。”
翠环目光流露出贪婪,她摸着银子的棱角,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是看看尸体又不会怎么样。
“行!今天晚上,我在家里给你开门!”
谢清杳也不与她坐在一起,付了饭钱,交代了小二几句,便带着祁柔离开了,把祁柔送回府里。
她便去了静王府。
裴元阙嘴角泛着笑意:“我相信阿杳能让尸体开口说话。”
谢清杳深吸一口气:“你别吓我诶。”
“别怕。”裴元阙将她揽入怀中,“今晚,我会在院外守护你,为你扫清一切障碍。”
今晚要去翟家吃饭。
谢清杳便没多留,下了马车,却发现裴元阙在跟着他。
正巧,林岚出来了。
“元阙,你也来了?”
裴元阙应声:“嗯,很久没来看望林姨了,林姨不会觉得我烦吧?”
“怎么会呢?”林岚笑着请道,“你来,我很高兴。”
她目光落在女儿身上,笑了笑,元阙的真正目的是谁,她心里还是清楚的,元阙是陪着杳儿来的。
而看望她,应该是顺便。
翟津抱拳作揖:“草民见过静王殿下。”
裴元阙道:“翟叔不必多礼。”
饭菜很丰盛,他们又确定了一些婚礼上的细节,幸福溢于言表。
临走前,翟津递去一个大大的木盒,“清杳,这是翟叔提前送你的新婚贺礼,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别嫌弃。”
“你翟叔的一番心意,就拿着吧。”林岚和翟津相视一笑。
谢清杳接过:“清杳多谢翟叔。”
翟津摆手:“都是一家人,别这么客气。”
林岚嘱咐道:“这东西晚上看不清,等明天早上再仔细看看,若是不对,随时找我们。”
谢清杳应声。
她还有事,便没有多留。
裴元阙送她进了胡同,便隐在了暗处,周围有一些苍蝇,他需要去引开,留下墨竹在这里保护。
院门上挂着白色的纸灯笼。
门轻轻掩住了。
谢清杳探门进去,看着坐在院子里,困得点头哈腰的女人,着实吓了一跳,嘶…
“翠环。”她低声轻唤。
翠环醒了过来,突然来了人,她也吓清醒了,想到银子,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她带着谢清杳去了布置的灵堂。
“谢小姐,这就是肖中琥的尸体了。”
谢清杳道:“影谨,你去看看。”
她则把翠环引开,走到一旁,两根手指提起带着血色的衣裳问:“这就是他穿的衣裳?”
“对、对啊。”翠环迷茫了,咋跟查案似的?
影谨快速验完尸体,她走到小姐面前,贴耳道:“剑从背后刺穿身体而亡,力道很大,手法也很讲究,只有受过训练的侍卫才行,不可能是普通人,另外…他的头发上和指甲缝里有点东西…”
她穿过身,快速给小姐看一眼。
谢清杳深吸一口气,是铁矿石。她给了影谨一个眼神,影谨悄悄拿着衣裳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