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医磕头。
“王爷饶命啊,小皇孙在娘胎里的时候就不好了,好、好像服用了堕胎药。”
裴元祁揪住府医的衣领,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你,说,什,么?”
府医吓得腿软了,他磕磕绊绊道:“小皇子心脏受损,难以呼吸,是被堕胎药损害了…”
“滚出去!”
“都给本王滚!”
他头晕目眩,看着孩子一动不动,这是梦吗?他一把抓住要跑的谢莲华:“你要去哪儿?”
谢莲华哭道:“王爷,妾身想出去透透气。”
“你想透透气?你孩子都没呼吸了,你哪儿来的脸透气?”裴元祁捏着她的脖子,强迫她看向摇篮。
谢莲华小声啜泣:“妾身不去了…”
裴元祁眼睛红了,他不是好人,但也期待孩子长大,他咬牙切齿地问:“谢莲华,府医说的堕胎药是怎么回事?”
“妾身…”
“说实话!”
他疯狂地捏着她的后脖颈,使劲摇晃。
谢莲华吓得缩着身子,她哭道:“您让妾身去诬陷静王,可是失败了,在有身孕六个月大的时,罗愉嫣介绍了一门亲事,妾身想着,带孩子过去,孩子一定被好好对待,就、就用了堕胎药,可是孩子坚强,没有死。”
或许也是因为她舍不得。
只喝了一半,剂量少了,可也正因为如此,才导致孩子生下来就死了。
“你竟然为了嫁给别人,不想要本王的孩子?”裴元祁仿佛要将她的肩膀捏碎。
谢莲华疼得喊出声,她刚生完孩子没几天,身子还很疼,她哭道:“当时您就是个庶民,能怎么办?要不是你为了谢清杳,通敌叛国,我和孩子能这样吗?”
她恨。
恨死了谢清杳。
裴元祁目光眯起:“本王看你是找死。”
在剑要捅进谢莲华的胸前时候。
她喊道:“妾身不会让这个孩子白死的!”
嗖!
剑偏离她的胸口,刺穿了她肩膀的衣裳,裴元祁将剑扔在地上,冷冷道:“说!”
谢莲华坐在地上,轻轻晃着摇篮里的孩子,温柔的眼眸里闪过恨意。
“再过几天,我们半个满月酒…”
毒计在心里蔓延,他们两个交代好了府医,便离开了寝屋,良久,府医颤颤巍巍地走出来。
“王爷,小的都弄好了。”
九月初十,是祁王府办满月酒的日子。
天有些凉,看着落下了雨,谢清杳系好披风,她搓搓手,马上就入冬了,唔,没想到已经重生一年了。
往事,历历在目。
如今裴元祁和谢莲华又搞在了一块,但她知道,他们两个没安好心,她要等待时机,给他们致命一击。
花蕊担忧道:“小姐,您真的要去祁王府吗?”
谢清杳无奈:“裴元祁正得皇上喜爱,若是我们不去,一定会被人拿着说事的,我们吃完饭,就走,绝不停留。”
每次宴会都出事。
这次是裴元祁自己家的,应该不会自己搞事吧?
裴皇一来,宴席便开了。
皇后未立,商贵妃跟着来了,她无聊地道:“把小皇孙抱来,给各位看看咯。”
谢莲华心虚道:“孩子一直闹,怕惊扰了贵妃娘娘,等奶娘把孩子哄好,妾身再抱来。”
“哦。”商贵妃也不是非要看。
见被拒绝,她也没什么感觉。
谢莲华在心里咒骂了一句,她悄悄退下,去了女宾厅里,每个桌子四周,都被帘子隔着。
“妹妹,你也来了。”
谢清杳淡淡笑了笑。
谢莲华道:“要不我们姐妹俩找个幽静的地方,聊聊天?”
谢清杳婉拒:“有事在这里说吧。”
周围贵女都低下了头,心不在焉地吃着东西,实则在观察周围的动向。
片刻,谢莲华轻声道:“把小皇孙抱来给妹妹瞧瞧。”
谢清杳蹙眉,她道:“我最近感染了风寒,怕将病传染给孩子,就不必了…”
但丫鬟溜得很快。
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出不出去?
出去被谢莲华陷害也没有人证,岂不更危险?
还是待在这里吧。
她总不能拿小孩子做诱饵,陷害她吧?
珠翠抱来小皇孙,脸上没有任何笑意,她道:“谢小姐,您看看这就是小皇孙了。”
“我知道了。”谢清杳后退半步。
谢莲华道:“离得这么远,妹妹怎么可能看到?”
珠翠咬牙,将襁褓塞到谢莲华怀里,便转身了。
谢清杳不想接。
但孩子会摔在地上,她下意识抱住,可抱在怀里的那一瞬间,就觉得不对劲了。
但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孩子不哭不闹,看似很乖巧。
“我不会抱,你们还是接过去吧。”
两人并不接。
谢莲华紧紧捏着手,呼吸砰砰乱跳,她挤出笑意:“妹妹多抱一会儿吧,孩子挺喜欢你的。”
谢清杳打算把孩子放在木椅上。
可就在她手放下的那一刻,谢莲华走近,手放在孩子的鼻子上,脸色一变,大喊道:“孩子!谢清杳,你为什么害死我的孩子?”
如此尖锐的声音。
在女厅的人都听见了,纷纷围了过来。
乔竹心皱眉,“清杳,你怎么抱着她的孩子?她心思肮脏,你不知道?”
“她硬塞过来的。”谢清杳看着孩子,眼眸沉了下去,她知道这孩子哪里不对劲了。
她抱着也不是,不抱着也不是。
但,她想她应该抱着的。
若这孩子是谢莲华他们故意弄死的,她该为他讨个公道。
谢莲华跪坐在地上,痛哭流涕,“谢清杳,你当着孩子尸体的面,还要说谎,明明是你说要看孩子,我才让丫鬟抱来的,可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诡计,把孩子弄死了。”
花蕊着急道:“你胡说什么,我家小姐才抱了一会儿,你靠近的时候,就大喊大叫。”
侍卫去禀报了男厅。
一听出事了,裴皇带人赶紧赶了过来,他看着毫无生气的孩子,长吸一口气,这确实是那孩子。
出生那天,他还来瞧了。
不知为何,自打太子出事后,引发了这么多事,他已经不能接受亲人离去了。
“怎么回事!”
裴元阙走到谢清杳身边,冷眼一扫,那些看好戏的人,都纷纷低下了头。
商贵妃也瞧了一眼。
这是个死孩子啊,这明显是针对清杳来的,婉姐姐要是在会怎么样?嗯,肯定会保护好儿媳妇,据理力争。
她清了清嗓子,做好骂人准备。
裴元祁抢过孩子,抱在怀里,十分难过:“勇儿,你怎么了?睁开眼睛看看父皇啊?”
他泪眼模糊,真情表露。
跟刚才一样,谢清杳和谢莲华各执一词,裴皇目光落在其她人身上:“刚才,有谁看见了。”
那一桌上的人都上前一步,纷纷跪下。
“刚才莲妾室抱来了孩子,不知怎地在谢小姐手里,就出事了。”
“是啊,虎毒不食子,会不会是谢小姐嫉妒莲妾室…”
花蕊抹泪,哭道:“我家小姐嫉妒她干什么?嫉妒她是个妾室啊?”
谢清杳忙把花蕊拉到身后,她福身道。
“花蕊口无遮拦,还请皇上恕罪,只是…”
她扫了一眼那些‘证人’。
“小女有个疑惑。”
裴皇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难受,“说。”
谢清杳低头,直勾勾看着她们,冷冷地问:“小女不明白他们是谁家的小姐,皮肤黝黑,双手粗糙,甚至就连衣裳都做得不合适,各位小姐是被虐待了吗?”
商贵妃道:“能跟清杳坐在一个席上的人,父亲定是身居高官啊。”
果然,此话一出,那些‘贵女’头更低了,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甚至有胆小的,都开始发抖了。
裴皇坐在木椅上,双腿分开,目光如鹰,“刘中圆,去查!”
所有人都在屋里等着。
刘中圆带着那群贵女出去,不一会儿她们都扛不住压力,说了出来,他听到她们的身份,大吃一惊。
今个儿,恐怕又要出事了。
他跑进去,小心翼翼道:“皇上,她们都交代了,是祁王府买来的下人,管家说让她们冒充贵女,吃一顿饭。”
裴皇大呵一声。
“荒唐!”
所有人赶忙跪在地上,“皇上息怒。”
裴元阙握住谢清杳的胳膊,示意她不用跪下,随后,他的眼中闪过冷意:“父皇,若不是您英明,阿杳真被这群人害了。”
谢清杳叹息,“小女被误会不要紧,就是这孩子可怜…”
谢莲华爬到孩子旁边,只听裴元祁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个字,她脸色惨白,后悔刚才爬过来了。
不过,就算她有幸逃脱。
祁王也不会放过她。
因为两人说好,这计谋用在静王身上,出于私心,她更恨谢清杳,她更想让谢清杳死。
“孩子啊,你死得好惨啊!”
裴皇皱眉,他看向祁王夫妇,心底寒凉,“传太医。”
谢莲华哽咽道:“府医就在外面候着,让他先来看看吧。”
府医查看完后,眼睛不停地眨,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今天这一遭,还是害怕。
“回皇上,小皇孙是中毒而亡,死了应该也就一炷香的功夫。”
淑妃跪在地上,抓住皇上的衣袖,祈求道:“皇上,凶手难道还不明显吗?这可是个活生生的孩子啊,接触孩子的人,就只有谢莲华和谢清杳,不是谢清杳,难道是谢莲华吗?她可是孩子的亲生母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