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北渊帝被气得心血翻涌,差点吐出血来。
他提防孙家,提防太子,却怎么也没有料到想毁他江山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妹妹。
诚如信阳公主所言,他们并非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不过只是堂兄妹而已。
而信阳公主的亲生父亲,是和父皇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他的皇叔,被封为襄王。
襄王是父皇一众兄弟里最骁勇善战的,他和父皇兄弟感情深厚。
父皇被封为太子之后,襄王便自请离京赴边关,为父皇镇守北境。
彼时北渊的兵权还握在襄王的手里,而孙家的老将军也不过就是襄王手下的一个副将而已。
后来父皇登基,襄王依旧为他守着江山,而襄王和他的王妃感情深厚,只不过襄王妃在生信阳公主之时难产而亡。
襄王悲痛欲绝,加之边关苦寒,他不忍女儿跟着她受罪,于是便将信阳公主送回了京城,交由父皇抚养。
直到他被父皇送到襄王叔的身边历练,却在一次交战时贸然追击中了敌军的埋伏。
命悬一线时,是襄王叔救了他。
而襄王叔也因此而负伤,加之他本就有沉疴旧疾,导致他旧伤复发,死在了营中。
临终前,襄王叔将唯一的女儿托付给他,并将他一手带起来的大军交给了他最为信任的副将。
就这样,他在孙家的拥护下坐上了这至高无上的龙椅。
但其实,当初父皇属意的储君人选并非是他。
他虽然是父皇的嫡长子,却不受父皇的器重,但因着占着嫡长的身份,父皇也不能轻易废了他这个太子。
这才把他送到边关历练,企图磨一磨他的性子,结果却害死了北渊的砥柱。
他这个皇位,的确是襄王叔用自己的性命换来的,正因此他对信阳公主才会格外宽容。
哪料竟助涨了她的野心,欲图谋取他的江山。
北渊帝冷厉的目光盯着信阳公主,不得不说她身上的确有襄王叔的那骨子狠劲。
只可惜是一介女流,若为男儿没准还真就让她得逞了。
他帝哼了一声问道:“你图谋朕的江山,想把它送给谁?你那不争气的儿子吗?”
信阳公主道:“承恩即便不争气,那也比皇兄你生的几个皇子要好。”
她手指着站在前排的太子道:“你对太子分明厌恶至极,却因为忌惮他背后孙家的势力,废不得动不得,只能日日惶恐,夜夜难眠。”
“你住嘴!”
北渊帝被激怒,面目都变得狰狞起来。
然而信阳公主却丝毫不惧,继续道:“而宁王成了一个废人,不堪大用,至于小皇子更不值得一提。
便是没有本宫,陛下以为你就能守得住北渊的江山吗?
到头来,你这江山还不是要落入孙家的手里!”
此话一出,那些同孙家有关的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陛下忌惮孙家这虽然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只是谁也不敢当着帝王的面把他的心思抖露出来。
可信阳公主却是天不怕,地不怕,誓要将他帝王的脸面踩到脚下无情地践踏嘲讽。
“你放肆!”
北渊帝气的额头青筋都爆了起来,他手指着信阳公主道,一声令道:“来人,将信阳公主拖下去,打入天牢。
和她有所勾结的所有人,一个都不许放过!”
侍卫上前来,押着信阳公主,她也不反抗只笑着道:“皇兄,若没有孙家没有我父王,这皇位根本就轮不到你来坐。
承认吧,你就是个无能而昏聩的君王,北渊的江山早晚会毁在你的手里,哈哈哈。”
北渊帝听着信阳公主嘲讽的话,气得一把掀翻了御桌。
大殿内的朝臣吓得一哆嗦,纷纷跪在地上山呼:“陛下息怒。”
北渊帝红着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子,视线从他的身上落到了楚云淮的身上。
看见他的那一瞬间,他好似看见了希望,浑身的怒火也消散了不少。
谁说北渊的江山无望的?
他还有心爱之人给他生的儿子,他是北渊的遗珠,亦是他的希望。
北渊帝渐渐冷静下来,沉声下令:“信阳公主之子江承恩,枉顾律法、强抢民女、草菅人命死有余辜,即日起褫夺其郡王封号,贬为庶人。
其母教子无方、结党营私、不知悔改,罪证确凿,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至于镇北侯府世子,念及事出有因,特赦免其罪,此事所涉及一干人等全都依律处置。”
“陛下圣明。”
百官纷纷附和。
北渊帝有些疲惫地挥了挥手道:“退朝吧。”
说着,他便由高公公搀扶着离开了大殿。
待他走后,百官这才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三五成群地离开。
许尽欢松了一口气,她走到楚云淮身边叫了一声:“哥哥。”
楚云淮微微一笑,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高公公去而复返走了过来道:“世子,陛下请你过去问话。”
楚云淮略一颔首,然后对着许尽欢道:“先回家等我。”
许尽欢点了点头,目送楚云淮被高公公带走。
镇北侯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道:“走吧。”
父女二人出了皇宫,就见许清砚正靠在马车前悠闲地磕着瓜子。
他吐掉一片瓜子皮拍了拍手迎了过去道:“怎么这么久?”
等的他都有些饿了。
镇北侯看着自己的儿子,脸皮抽了抽,他问:“江元修是怎么回事?”
许清砚耸了耸肩道:“就是昨个信阳公主见父亲你的时候,我把江元修请过来偷听了一下墙角而已。”
镇北侯面色沉沉,倒不是因为儿子这么做不妥。
是因为江元修在大殿上抖出信阳公主爱慕他,向他求孩子的事情。
他要如何同夫人交代啊?
他问道:“你早就知道信阳公主有谋反之心?”
“我不知道啊!”
许清砚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道:“我只是觉得江元修做了这么多年的驸马,定是最了解信阳公主的人。
想着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而已,哪料竟还有这样的收获。”
“我信你才怪。”
镇北侯才不信儿子没有察觉呢,他道:“你早说有法子能对付信阳公主,我就不多此一举了。
如今信都已经寄了出去,岂不是都派不上用场了?”
许清砚笑着道:“父亲这么想可就错了,你的那封信可是有大用处呢,你就等着吧。”
说着,他转身掀开了帘子道:“走吧,回家吃饭去了。”
许尽欢咬了咬唇,问道:“我们不等哥哥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