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们往哪儿跑!”刀疤脸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在我和小思身上打转,“这女的长得不错,带回去能换不少物资。”他身侧的壮汉举着钢管上前一步,裤腿上还沾着刚才被辣椒粉呛出的眼泪。
身后的小黄花看着天虎和闪电,眼睛都亮了起来:“大哥,有肉吃了。”
我微微一笑:“你们猜我一个女的,是如何在这末世把孩子和它们养得这么好的?”黄毛们一听都怔住了。
倒是天虎不乐意了,突然炸毛,对着人群发出震耳的咆哮,脖颈的斑毛根根竖起。我握紧我的大砍刀,连枪都不想掏地摆出防御姿态,冲小思使了个眼色,让他护好自己:“想动我们,先过我这关。”
几个小黄毛而已。这可是实战的好机会,小思有些兴奋。
“不知死活的娘们。”刀疤脸嗤笑一声,挥了挥手,“给我废了她!”
两个男人立刻扑了上来,钢管带着风声砸向我的头顶。我侧身躲开,大砍刀横扫过去,正砍在左边那人的膝盖上。他惨叫着跪倒在地,没想到另一个人的钢管已经砸到我后背,剧痛瞬间顺着脊椎窜上来,眼前阵阵发黑。
天虎猛地扑向拿钢管的男人,尖利的獠牙撕开他的裤腿,血珠立刻渗了出来。男人吓得松手后退,却被身后的同伙绊了一跤,正好摔在天虎面前。
“妈的!”刀疤脸亲自提着砍刀冲上来,刀锋劈向天虎的侧腹。小思突然从背包里甩出个东西,是在3楼捡的运动水壶,里面灌满了4楼找到的酒精——刚才在餐饮区顺手灌的。水壶砸在刀疤脸手腕上,酒精泼了他满身,小思紧接着甩出根打火机,火苗“噌”地窜起,瞬间燎着了他的袖口。
刀疤脸惨叫着去扑火,混乱中,谁也没注意到天台地面的震颤。起初只是轻微的嗡鸣,像远处传来的雷声,直到水泥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某块地砖突然被顶得腾空而起,露出底下蠕动的灰黑色触须。
“那是什么?”黄毛小子指着地面,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触须猛地暴涨,像条粗壮的蟒蛇缠住他的脚踝,瞬间将他拖进地砖下的黑洞。只听一声短促的惨叫,地面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几滴温热的血珠落在我的手背上。
刀疤脸的火还没扑灭,却吓得忘了挣扎。天台中央的地面突然塌陷,露出个直径三米的大洞,腥臭味混杂着腐肉的气息扑面而来。洞底有无数只复眼在转动,像撒了把碎玻璃,而那些灰黑色的触须正从洞底源源不断地涌出来,每根触须上都布满倒刺,沾着风干的碎骨。
“变异蛞蝓!”小思的腕表飞快地扫描出了结果,他声音发颤,“是吃建筑废料长大的,怎么会藏在这儿?”
剩下的五个人彻底慌了神,有人转身想往楼梯口跑,却被触须缠住腰腹,硬生生撕成了两半。刀疤脸举着砍刀乱挥,砍断的触须喷出黄绿色的黏液,落在地上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坑洞。
“进空间!”我对着小思吼道,两手同时抓住天虎和闪电躲进了空间。
天虎焦躁地在空间里转圈,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吼。我趴在空间边缘的透明屏障上,能清晰地看见外面的景象:小思也瞬间不见了踪影,而那只变异蛞蝓正张开布满利齿的口器,将最后一个幸存者吞了进去。
刀疤脸的惨叫在被吞噬的瞬间戛然而止。蛞蝓的触须在天台上扫荡了一圈,似乎在确认是否还有活物,那些沾着血肉的触须收缩时,还在滴着黏液的倒刺上挂着碎布和骨头渣。
整个过程不过三分钟,刚才还凶神恶煞的七个人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满地狼藉和刺鼻的腥臭味。变异蛞蝓缓缓缩回地洞,塌陷的水泥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黏液粘合,最后连裂缝都消失了,仿佛刚才的惊魂一幕只是幻觉。
空间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百货大楼陷入死寂,只有风穿过楼道的呜咽声。我看着屏障外的黑暗,突然觉得一阵脱力,瘫坐在空间里的床垫上——这是之前在5楼家纺区收进来的。
天虎凑过来舔我的手背,刚才打架时蹭到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我从医疗箱里翻出碘伏,给它处理爪子上的擦伤。
不知过了多久,我透过屏障看见小思的空间绳出现在不远处。打开腕表的对话框,告诉小思干脆今天白天各自在空间好好休息,等晚上再说。
小雪怯怯地靠了过来,我抱着她安慰,带着她躺在柔软大床上。小雪很快便进入了梦乡。而我闭目养神,却怎么也睡不着。刚才变异蛞蝓吞噬活人的画面在脑海里反复闪现,那些触须绞碎骨头的脆响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等我醒来时,空间外的天色已经彻底黑透了,我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已经是6月4日的凌晨一点。百货大楼里再没传出任何动静,只有月光透过天台的气窗,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只身跳出空间,拉了拉小思的空间绳,他也跟着闪出了空间。
“往消防通道走。”我压低声音,“避开刚才的天台。”
我们沿着漆黑的楼梯往下走,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经过5楼家纺区时,还能看见我们之前铺的被褥,只是现在看来,那片柔软的角落竟藏着致命的危险。
走出百货大楼的瞬间,我们回头望了一眼这栋吞噬了七条人命的建筑,玻璃幕墙在月光下泛着惨白的光,像具巨大的骸骨。
“往东边走。”我指着远处的地平线,“看能不能绕过洛城。”
等身后的百货大楼快看不到的时候,我才从空间里拿出越野车。那些潜藏在黑暗里的危险,连同那些死去的人,都被永远留在了那片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