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白婧柔的语气冷了下来,嘴边的笑意褪去,和蓝褚佑记忆中相似的厌世表情在她脸上浮现。
“你的意图是什么?”他直截了当地问。
“确实,对你还是直接点好。”白婧柔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陈述:“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顾谨衡。”
话音刚落,蓝褚佑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瞳里泛起涟漪,一眼不眨地看着她。
“我父亲被人暗中坑害散尽钱财被迫出国,甚至最后郁郁而终。他死后我被母亲接过去,最近我翻看他的遗物,找到一些线索,查出了当年的真相一角,”她缓慢而冷静地说着,仿佛讲述的是别人的故事,“当年他给顾谨衡做事,背下所有的黑锅,结果却落得如此下场。”
蓝褚佑沉吟片刻,问:“为什么找我合作?”
“我知道你在调查他,我也知道你对当年你外公外婆的死心有怀疑,我手里的东西加上你搜集的证据,足以让他偿命。”她一字一句地说。
蓝褚佑却狐疑地皱起眉,“你就这么笃定他和我外公外婆的死有关系?”
“我当然知道,不如说……”白婧柔拉长了语气,作出回忆的模样,“我也算个关键证人,当年我偷跑到父亲书房里听见了一些只言片语,只是当时年纪小,不明白大人口中那些名词的意思,如今我全想清楚了。”
蓝褚佑瞬间脸色煞白。
真相居然同他一直以来的猜测一模一样!积蓄多年的愤怒此时此刻汇集在心口,他眼尾泛红,呼吸忽地加重,胸膛剧烈起伏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
他紧紧攥紧了手里的球杆,因为用力指节泛白,指甲扣进肉里,他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疼痛。无法接受的真相遮蔽他的意识,浓烈的仇与恨盘踞在他的脑海,它们不断撕扯他、摔打他,化作烈日烘烤他的躯体,又如同一波又一波浪潮汹涌地席卷他,他浑身发热又发寒,几乎站不住。
“你的条件是什么?我不相信你有那么关心你父亲的死。”他竭尽全力找回一丝理智,咬着牙问。
听见这话,白婧柔顿了一下,愉悦地笑出声,“你还是那么敏锐。”
他说得一点儿没错,她不在乎那个男人,他的那些无聊的经历,自作自受的下场,抑或是从指缝里漏出的对她的半点关爱。
她对他微微一笑,轻启红唇:“我要鸿雁的股份,要你和我结婚,这样我母亲选我作公司继承人的概率就会大大提升,同时我也能助力你顺利拿回鸿雁。”
“股份可以商量,结婚不行。”他不假思索地回。
对他的这番回答白婧柔丝毫不感到意外,甚至从鼻腔里溢出一句满不在乎的轻哼,轻松随意地转过身去,挥了挥手里的球杆说:“褚佑哥哥,别说得那么绝对,我给你点时间,你回去好好想一想,”她停顿一下,压低语气一字一句道:“这可关系到你们家的未来,你可得慎重!”
她似乎志在必得,蓝褚佑面容紧绷神情严肃,紧紧盯着她离开的背影,漆黑无光的双眸如同深不见底的幽潭。
回到车上的白婧柔瞥一眼司机问:“都拍下来了吗?”
“拍下来了,您看看。”男人拿出摄像机递给她。
她的目光划过一张张照片,满意地勾唇,将摄像机递回去,“给我把这些都发到网站上去,还有,记得多找些水军。”
“明白了。”男人接过摄像机点点头。
白婧柔靠在座位上,眼珠子转了转懒懒地开口:“接下来,该去会一会罗家小少爷了。”
·
景翠苑。
“你找我做什么?我记得我们可是一点儿也不熟。”罗时璟径直走到竹椅边坐下,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她是他新转来的同班同学,听说家境不错,但是他和她没有任何交流,所以听到她找他时他很意外。
白婧柔放下茶杯微微一笑,甜甜地说:“罗少不认识我,我可是久仰罗少的大名。”
罗时璟不为所动,听着她恭维的话连眼皮都懒得掀。
他不喜欢这个女人,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和他有很多相似之处。正所谓同性相斥,他一走近她就感受到二人磁场的不合。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白婧柔主动打破尴尬氛围,说:“名字罗少想必已经知道了,但是您可能还不知道,我和蓝褚佑是青梅竹马,一直到十岁才分开。”
“哦?”罗时璟像是有了一丝兴趣,半掀起眼皮瞧着对方。
白婧柔轻笑一声,“但我今天想聊的不是这件事,而是另一件事,是关于蓝褚佑的身世。”
罗时璟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外界对于他的生父是谁一直有诸多怀疑,但是这件事直到现在还是个谜,只有他妈妈蓝瑛自己心里知道。其实蓝瑛也并非谁都没有告诉,她还告诉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顾谨衡。”
“不巧家父是顾谨衡的得力助手,所以家父也知晓这件事。”
罗时璟静静听着她讲。
“他的生父是个风流公子哥,年轻时就欠下不少桃花债,在婚后也不知收敛,还去招惹蓝雁负责人的女儿,也就是年轻的蓝瑛。可是浪荡子怎么可能收心,他把她追到手后就随手抛弃,又看上了酒吧里遇见的陪酒女。”
听她说到这里,罗时璟抬起眼睛,凌厉的眼神直劈向她。
白婧柔却完全不受影响,继续她云淡风轻的讲述。
“他早就玩腻了陪酒女,正巧那时候他得知消息蓝瑛怀孕了,未婚先孕是丑闻,他恐怕对蓝瑛还是有感情的,所以当机立断抛下可怜的陪酒女,转而投向蓝瑛的怀抱。蓝瑛顺利产下一子,也就是蓝褚佑,而那时陪酒女也发现自己怀孕了,去找他却被他拒之门外,说她肚子里的分明不知是外头哪个野男人的野种,还痴心妄想赖上他,她这种女人他见多了。可怜的陪酒女只好自己生下孩子,孩子明明该是富二代的命,却跟着他吃尽苦头,直到五岁才被接回去。而被接回去的原因也很简单,浪荡子的老婆死了,陪酒女得了绝症,在他门前长跪不起乞求他认下这个孩子。”
白婧柔停下了讲述,转而望向脸色阴沉的罗时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