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将士们在此休整,我们在这等齐盛过来。”
姮妜吩咐下去,林琥立刻应声领命,转身就去安排相关事宜。
他那副干脆利落的模样,哪里像是姮妜的兄长,分明就是她手下最忠诚、最得力的将领。
林琥去整顿军务,谢子谦也没闲着,迅速接手了汾城的各项管理事务。
一时间,众人各忙各的,各司其职,整座城池仿佛一架运转起来的机器。
只有沈清之始终不离姮妜左右,一直守在她身边。
嘴上说是“保护神女安危”,可那份心思,简直就像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过谁也没法说什么,毕竟沈清之确实是他们之中武功最高的,而且一路走来,他也是跟随姮妜最久的人之一。
至于辛铁山和郭守一行人,则被暂时安置在叙州。这一路打下来,几十座城池已陆续归于姮妜掌控之中,声势日渐壮大。
两日后,齐盛终于收到了叙州和汾城接连失守的消息。
这下他再也坐不住了,几乎是连夜赶路,带着二十万大军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
不快不行啊,再这么拖下去,半壁江山都要丢了!
大军压境,在距离城墙几里外的地方,黑压压地列成一片。
二十万人马肃立无声,那种无声的阵势,天然就带着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城楼之上,姮妜静静站着,脸上戴着阿鲤特意为她准备的帷帽。
出门时,小丫头非让她戴上,不戴就瘪着嘴、眼巴巴地望着她。
姮妜拿她没办法,只好依了她。
其实阿鲤就是不想让齐盛那个讨厌的男人看见小姐的脸。
就在此时,原守将、如今已是林琥下属的邢有森,脚步匆匆地奔上城楼。
在距离姮妜几步之外,他停下脚步,恭敬禀报:
“神女大人,城中百姓和军中不少将士都出现了中毒迹象,属下怀疑……是有人在城中投毒。”
姮妜原本望向城下的视线收了回来,略显诧异:“中毒?”
“是,”邢有森语气沉重,“中毒的人腹部剧痛,浑身酸软,根本动弹不得。”
这明显是有人故意投毒。
林琥眉头紧锁,忍不住骂道:“真是小人行径!连普通百姓都不放过!”
姮妜却平静地说道:“投毒之人想必是在水源中下手,自然不分军民,一律遭殃。”
说完,她便迈步向城下走去。
“邢将军,带路吧,我们去水井那里看看。”
“是!”
走到城门内侧时,姮妜脚步微顿,朝着城门方向轻轻挥了挥衣袖。
邢有森不知道神女这个动作是何用意,只安静地在一旁等候。
此时,城中一家客栈里,童安安正满心激动着。
皇上果然来了!她心想,自己下的毒应该已经生效,到时候和皇城里应外合,这群叛军必败无疑!
另一边,姮妜随着邢有森来到水井旁。
“神女大人,这口井是汾城最大的一口井,和城中其他水井都是相通的。
如果有人下毒,十有八九就是选在这里。”
其实不用邢有森解释,姮妜只看井口缭绕的隐隐黑气,就已判断出井水有问题。
就在这时,她发间的青玉簪忽然自动飞出。
站在她身后的邢有森看得心头一震。
只见那青玉簪“嗖”地一声钻入井中,不过短短几息时间,又“唰”地破水而出。簪身清亮,似乎半点水渍也未沾染,随后轻缓地、斜斜插回姮妜的发间。
明明只是一支簪子,可邢有森却莫名觉得,那簪子的动作格外温柔。
“取这井水,给中毒的人喝下。”姮妜淡淡吩咐。
邢有森猛地回神,赶紧躬身应道:“是!”
童安安还不知道,她费尽心机投下的毒,就这么片刻之间,已被人轻松化解。
“贵妃娘娘,皇上大军已到城下,我们还是先留在客栈,等皇上攻入城中再露面比较稳妥。”一名暗卫低声劝道。
她实在心累。如今街上空无一人,这位贵妃居然想去城门,说什么“要与皇上风雨同舟”。
若不是身份有别,她真想一巴掌打醒这个没脑子的女人。
她以为自己是谁?这时候往城墙边凑,不被当成奸细抓起来才怪!
更无语的是,那个看起来挺聪明的苏木,居然也跟着她一起去。
真是无话可说。
这一次,暗卫决定冷眼旁观,看他们自己作死。
姮妜再次回到城墙之上。此时,齐盛的军队似乎已经准备就绪,投石车缓缓推到阵前。
看来,攻城战马上就要开始了。
但齐盛心里却有些打鼓。他当皇子的时候,也曾在军中历练,攻城战不是没见过。可自己这边已经摆开阵势准备进攻了,城墙上那些人怎么还是一动不动?
他们为何一点反应都没有?
“攻城!”
齐盛“唰”地一声拔出腰间佩剑,洪亮的命令声瞬间传遍了整个军阵。
“呜——嗖!”
投石机应声发动,巨大的石块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狠狠砸向汾城城墙。
齐盛眉头立刻皱紧了,情况不对!
城墙上那些守军,眼看石头就要砸到头上,为什么一个个都站着不动?甚至连躲都不躲?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巨石飞抵离城墙大约一丈远的地方,就像猛地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铜墙铁壁!
只听“嗡”的一声轻鸣,整座城墙四周突然浮现出一层淡淡的金色光罩,将那数十块巨石全都挡在了外面。
紧接着,便是“砰砰砰”一阵闷响,所有石头都无力地滚落在地,扬起一片尘土。
“这……这怎么可能!?”齐盛眼睛瞪得老大,满脸的难以置信。
他猛地转头,看向不远处那十方观观主。
那人此刻也是张大了嘴,惊得连胡子都在发抖,显然同样被眼前这超乎常理的一幕吓到了。
齐盛的心顿时沉了下去,连十方观主都看不出门道,这叛军究竟是使了什么妖法?
与此同时,城墙之上。
守将邢有森快步上前禀报:“神女,我们在城下抓到两个形迹可疑的男女,很可能是奸细。”
“带上来。”姮妜的声音淡淡。
不一会儿,邢有森就带着士兵押着一男一女走上了城墙。
女人一边挣扎一边嚷嚷:“放开我!我不是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