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靠近,就被守在外围的镖师们拦了下来。
“沈公子,这么晚,还是回去休息去吧?”郭守阴阳怪气的说。
沈清之没有在意他的态度,反而一脸严肃的说道:“麻烦跟小姐通报一声,我有事相商。”
郭守见他神情认真,不像是在胡说。
“等着。”说完,他就去了马车边。
没过一会儿,郭守回来,摆摆手让沈清之过去。
沈清之久站在马车边,两人隔着车帘交谈。
“沈公子找我所为何事?”
少女清洌的嗓音隔着布帘传来,沈清之脸色微红。
他故作镇定的回道:“是关于那一队流放队伍的。小姐可是想救人?”
“你有办法?”少女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听不出太多的情绪。
“李代桃僵。”
沈清之说完,马车内许久没有声音传来。
就在他想要开口解释之时,车帘被缓缓掀开。
少女墨发松散垂在肩侧,月光下,她美得像是随时都会飞升的仙人。
整个人周围都仿佛笼罩在一层仙雾之中。
“你是说,易容?”
沈清之眼尾垂下,点了点头:
“我观那队伍之中,其他官差还算负责,虽不能说是什么好人,但也不算是什么大恶之人。
只要换了那两个,这一队自然就能平安抵达流放之地。”
“你的方法倒是可行,但却很可能会露馅。那两人的性格与耿良相差太大。”
沈清之点头附和:“小姐说的有理,但我认为,如今事已至此。相信那两人一定能做到。”
姮妜抬起眼眸望向沈清之,被她这么一看,沈清之只觉得腿都有些发软,心跳也不由快了几分。
“沈公子武功高强,不知收不收徒?”
“啊?”沈清之明显愣了一下,完全没料到话题会突然转到这上头来。
他脑海里瞬间闪过傍晚时见过的那个小豆丁,那好像是她的侄儿。
仅仅迟疑了一秒,他就重重地点头应道:“收!”
“我侄儿今年六岁,不知沈公子可愿收他为徒?”
沈清之几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收!”
姮妜沉默了一瞬,有些迟疑地问道:“……不需要先看看他的根骨如何吗?”
“小姐放心,”沈清之语气笃定,“他的根骨奇佳,是块练武的好材料,再适合不过了。”
听他这么说,姮妜唇边浮现一抹清浅的笑意,整个人都柔和了几分:
“既然如此,就麻烦沈公子了。等你伤势好转,我便让他正式行拜师礼。”
沈清之还沉醉在她方才那一笑之中,一时有些出神,只愣愣地点头:“好。”
第二天,林文轩得知自己突然多了一位武师傅,还没来得及反应,他爹林琥先不乐意了。
“妹妹,哥哥的武功难道不够看吗?干嘛找个外人来教文轩?”林琥语气里满是委屈,活像被抢了什么差事似的。
林则没好气地白了林琥一眼:“我看你是白长这么大岁数了,这都不懂?这叫‘易子而教’,明白吗?”
姮妜见林琥还是一脸委屈的模样,只好轻声解释:
“沈公子是栖云山庄的少庄主,武功确实在兄长之上。文轩拜他为师,将来或许也能多一条出路。”
“还是妜儿考虑得周到。”林则点头赞同,语气中带着欣慰,
“文轩若能得栖云山庄庇护,即便不走科举之路,将来也必有一番作为。”
说完这话,林则心中却是一黯。
若非受他牵连,一家人何至于此?文轩天性聪颖,若在从前,他本打算明年就让这孩子试试童生试的……
拜师的事就此定下。虽未正式行礼,林文轩还是听话地给沈清之磕了头。
沈清之心里乐开了花,仿佛漫天烟花在脑中绽放。
这一来,他和她的关系可就近了一大步!
在大雍,师徒名分堪比父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从今往后,他沈清之算是和林家紧紧绑在一起了。
如今他再也不用绞尽脑汁找借口留下,单凭“他是林文轩的师父”这一条,就谁也赶不走他。
另一边,童侍郎虽然庆幸昨晚女儿们侥幸逃过一劫,心里却始终悬着一块石头。
瞧那耿良盯着他们的眼神,他就知道这事没完,对方迟早会再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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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子谦刚解手回来,一转身竟发现身后悄无声息地站了个男子,吓得他浑身一颤:
“你、你想干什么?!”
沈清之勾起嘴角,邪魅一笑……
大约半炷香后,谢子谦回到营地,还没站稳就被耿良抽了一鞭子。
“妈的!懒驴上磨屎尿多!再去这么久,下次干脆拉裤裆里得了!”耿良骂骂咧咧地道。
谢子谦低下头,掩去眼中的神色,但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目光闪烁间,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这几日,童家的流放队伍和林家一行人几乎都是前后脚在同一处扎营。
耿良心中暗恨,却也找不到发作的机会。
这天晚上,众人刚吃过差役发的黑窝头没多久,谢子谦突然捂着肚子哀嚎起来,直喊肚子疼。
紧接着,童侍郎也“哎哟哎哟”地叫唤开了。
“爹,您怎么了?”童静柔吓得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爹没事,就是突然想拉肚子……差爷,劳烦您行个方便,给松个绑。”童侍郎脸色发白,额头冒汗。
一个差役见他确实难受,正要上前解绳子,却被那个尖嘴猴腮的同伴拦了下来。
“等等,”那差役眯着眼,语气怀疑,“大家都吃的一样的窝头,怎么就你俩闹肚子?该不会是想借机逃跑吧?”
谢子谦脸色更白了,急声道:“差爷,您要是不信,可以跟我过去看着……
我、我实在憋不住了!要不……要不我就在这儿——”
说着,他作势就要解裤子,脸涨得通红,一副豁出去的模样。
“艹!你特么给我起来!”
差役们顿时急了。他们刚架上锅准备做饭,这要是真让他拉在这儿,这饭还怎么吃?
谢子谦本来也不是真要脱裤子,见状立刻松开了腰带。
耿良拧着眉头,一脸不耐烦,朝那个尖嘴猴腮的差役扬了扬下巴:
“你,带俩人押他去林子里解决,快点回来!”
尖嘴猴腮的差役应了一声,带着两人就往林子深处走。
这一去,竟是磨蹭了将近两刻钟,几个人才慢吞吞地回到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