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卧室里的老式座钟发出沙哑的报时声。林小夏蜷缩在粉色的儿童床上,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无数双晃动的手指。她紧握着泰迪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墙角——那里,站着一个穿蓝白条纹睡衣的小女孩。
“妈妈!”林小夏突然掀开被子,赤着脚跑到主卧,“我房间里有个姐姐!”
正在批改教案的苏晴被女儿突如其来的喊声惊得钢笔划破了纸。她揉了揉发酸的肩膀,看向墙上的挂钟:“小夏,现在是半夜,别闹了。”
“真的!”林小夏拽着妈妈的手往儿童房拖,“她就站在衣柜旁边,还冲我笑!”
苏晴打开儿童房的顶灯,暖黄色的光线驱散了黑暗。衣柜旁空空如也,只有散落的积木和翻倒的绘本。“宝贝,那是做梦了。”她蹲下来,擦掉女儿眼角的泪花,“妈妈小时候也会梦到奇怪的东西,不信你再看看?”
林小夏怯生生地探头张望,却发现那个女孩不知何时坐到了她的床上。月光为女孩披上一层银纱,她歪着头,嘴角裂到耳根,露出两排森白的牙齿。林小夏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只能死死抱住妈妈的腿。
“乖,别怕。”苏晴抱起女儿,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明天妈妈带你去游乐园,咱们坐旋转木马好不好?”
接下来的一周,林小夏变得越来越沉默。她不再主动和幼儿园的小朋友玩耍,睡觉时总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有次午睡,老师发现她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问她怎么了,她只是小声说:“有个姐姐在数数,数到十就要把我带走。”
周五深夜,苏晴被一阵压抑的啜泣声惊醒。她轻手轻脚走进儿童房,借着月光,看见女儿跪在地上,正对着空气说话:“我不要玩捉迷藏......你已经把我的小熊藏起来了......”
苏晴感觉头皮发麻,打开灯的瞬间,发现女儿的泰迪熊挂在窗帘杆上,脖子缠着红色的发绳,像被吊起来的尸体。小夏猛地回头,眼睛里布满血丝:“妈妈,她生气了,她说要把我们都变成娃娃。”
第二天,苏晴带女儿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诊断小夏是因为父母离异产生了幻想症,建议多给予陪伴。然而回家后,怪事愈发频繁。苏晴在洗衣机里发现沾着泥渍的蓝白条纹睡衣,厨房的瓷砖上出现小小的湿脚印,冰箱里的草莓蛋糕总是莫名少了一块——那是小夏最爱吃的口味。
最恐怖的是那天傍晚,苏晴在厨房做饭,突然听见儿童房传来两个孩子的嬉闹声。她握着菜刀冲进去,看见小夏正对着镜子拍手,镜子里却映出两个身影:她的女儿和那个穿蓝白睡衣的女孩。女孩手里抱着小夏失踪的泰迪熊,指甲深深陷进玩偶的眼睛。
“小夏,立刻离开镜子!”苏晴的喊声惊动了两个孩子。小夏茫然回头,而镜子里的女孩缓缓转过头,露出青灰色的脸,左眼空洞无物,右眼却长在脸颊上,正对着苏晴诡异地眨动。
当晚,苏晴翻出了搬入新家时的老照片。在一张拍摄于儿童房的照片里,墙角隐约能看到半张女孩的脸,穿着蓝白条纹睡衣,嘴角上扬的弧度与小夏描述的一模一样。照片背面,前任房主留下一行褪色的字:“小心莉莉,她还在找玩伴。”
苏晴连夜联系了前任房主。电话那头传来颤抖的声音:“三年前,我女儿莉莉在捉迷藏时,被反锁在衣柜里......等我们发现时,她已经......从那以后,家里就经常出现怪事,我们不得不搬走......”
话音未落,客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苏晴冲出去,看见小夏站在满地的瓷片中,眼神呆滞,手里攥着把生锈的儿童锁。而在她身后,莉莉的身影渐渐显形,手中把玩着那把锁,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笑声:“这次换你当鬼了......”
苏晴扑过去想抱住女儿,却发现自己的手径直穿过了小夏的身体。她惊恐地低头,看见自己的双脚正在透明化。小夏转过头,脸上挂着与莉莉如出一辙的扭曲笑容:“妈妈,我们来玩捉迷藏吧,你藏,我和莉莉找......”
晨光刺破云层时,邻居发现苏家的房门虚掩着。屋内空无一人,只有儿童房的衣柜紧闭,缝隙里渗出暗红的液体,在地板上汇成小小的血泊。而在衣柜深处,三只玩偶并排坐着——两个女孩和一只瞎了眼的泰迪熊,它们的嘴角都上扬到不可思议的角度,仿佛在等待新的玩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