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结束后,建兴帝将整顿军备的大小事宜,全部交由沈烈全权处理。
几日后,一道道征兵的告示就贴满了京畿附近的州府郡县。
又过了几天后,整个河北和山东各郡县也都看到了新的征兵告示。
一队身着崭新军服的士兵手持浆糊桶,将一张张墨迹未干的告示贴在城墙最显眼处。
京城内的百姓,看见有士兵在城门口张贴告示,众人立马围了上来,成了密密麻麻的一圈。
为首的队正仔细抚平告示的褶皱,转身对围观的百姓朗声道:“镇国公奉旨整军,招募十六至三十岁青壮入伍,月饷二两,愿者速往校场应试!”
“二两银子!”x99
听到二两银子,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这里好多人一年到头,都赚不到二两银子。
一个提着菜篮的妇人拽住身旁汉子的衣袖:“他爹,二两银子!够咱家半年嚼用......”
卖炊饼的老汉掰着手指喃喃自语:“一个月二两,一年就是二十四两......”
几个游手好闲的泼皮互相推搡着,眼睛直勾勾盯着告示上“月饷二两”的字样。
一个来晚了的包子铺伙计没听到士兵的话,干瞪着一双眼睛,横看竖看也看不明白告示上写的是什么。
“呦,这上面这是写的什么啊这是。”
旁边一个忠厚长者看了两眼告示之后,当即一副了然在胸的样子——
“朝廷这是要征兵呢,年龄十六至三十,身家清白者皆可应试,一个月二两银子。”
“怎么着小哥,想去参军,不卖你的包子啦?”
一个满脸虬髯的光头大汉,不屑地哼了一声:“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三大营都是一帮腌攒货色,洒家才不稀罕为了这二两银子去给朝廷卖命。”
围观者纷纷表示赞同。
长久以来大夏积贫积弱,军队战斗力低下,在沈烈出现之前,可以说是十战难求一胜。
导致大夏百姓对大夏军队丧失了信心,对参军这条路也都根本不抱什么希望。
那老者缓缓摇了摇头,随后说道:“此言差矣。”
那虬髯大汉一把抓住老者的衣襟,横眉怒目道:“哦?洒家哪里说的不对,你这个老匹夫,今天若是说不出个一二,洒家这对拳头可不长眼!”
那老者仍气定神闲,“阁下方才说三大营都是一帮腌攒货色,这沈烈,沈将军在你眼中难道也是如此?”
这...
被老者这么一问,这大汉顿时泄了气,抓住老者衣襟的手 也松开了。
“洒家说的自然不包括沈将军。”
老者整了下被抓乱的衣服,接着说道:“这征兵就是沈大人向朝廷提出来的,你们不愿意给朝廷卖命,难道还不愿意给沈大人卖命吗。”
沈烈的名字早已经在京师家喻户晓,几乎无人不知。
沈烈的声望也在平定天剑宗,抄家士族之后达到了新的高度。
闻言,众人又纷纷犹豫起来。
“老先生,如果真如你所说,那给沈大人当兵,俺们自然是愿意的。”
“就是就是。”众人纷纷附和。
“有没有跟洒家一起的,咱一块去参军。”那虬髯汉子大声喊道。
“我去!”
“俺也去。”
看到众人皆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卖包子的小伙计虽然也心动了。
但他转念一想,又是摇了摇头。
“参军可是要上战场的,这刀口舔血的日子,俺可过不惯,还是继续卖俺的包子吧。”
“叽里咕噜说啥呢,给我来两屉包子!”
“诶!好嘞!两屉包子——!”小伙计手脚麻利的装好了两屉热气腾腾的包子。
这样的场景在京畿各州县同时上演。
一个月里,通往京师的官道上,背着行囊的青壮络绎不绝。
有父子同行的,有全村青年结伴的,甚至还有几个穿着儒衫的书生混在队伍里。
......
一个月后,京师校场之内,一排排的士兵全变成了新面孔。
这第一批应征入伍的士兵,经过选拔之后,有四千多人留下,皆来自河北山东。
沈烈将训练士兵的任务交给了石开和王小虎几人。
又挑了一批经验丰富的老兵,作为新兵们的临时伍长,什长。
在以老带新的训练下,短短几个月内的时间,这一批新兵就被训练的有模有样。
这批士兵是要送去戍边的,要求自然没有之前平定天剑宗时那么高。
...
校场之上,专门划出了一片沙土地作为枪术训练场。
上千名新兵手持白蜡木长枪,排成整齐的方阵,枪尖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王小虎没有像往常训练骑兵,而是徒步行走在队列之间,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士兵,
“都把枪握稳了!”王小虎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新兵的耳中。
“告诉我,你们手里拿的是什么?”
“是长枪,王将军!”新兵们参差不齐地回答道。
“错!”王小虎猛地一喝。
“这是你们的命!是你们在战场上活命的倚仗!”
他走到一名身材瘦弱、手臂微微颤抖的新兵面前,伸出脚,精准地踢在他的脚踝上。
“下盘要稳!双脚分开,与肩同宽,重心下沉!敌人不会站着等你来刺!”
接着他又用手重重一拍另一名新兵的后腰。
“腰腹发力,力从地起,经腰背,贯手臂,最后透于枪尖!哎呀,不是让你用两条细胳膊去捅!”
说罢,王小虎干脆从一个新兵手中夺过长枪。
“看好了!”
他吐气开声,腰身一拧,手中长枪骤然暴起,化直刺而出。
“噗”的一声闷响,质人形靶的胸口位置,瞬间多了一个对穿的窟窿,边缘光滑,木屑纷飞。
“这一式,名为‘中平枪’!枪法中王,唯快不破,唯准不破!”王小虎收枪而立,气息平稳。
“我要的不是花哨,是简单,是直接,是一击毙命!现在,对着你们面前的草靶,刺!”
“杀!”
新兵们齐声呐喊,奋力前刺。动作歪歪扭扭,力度参差不齐。
“你的枪尖在晃什么?对准咽喉!”
“发力!你没吃饭吗?想象你面前就是杀你父母的仇人!”
“动作要连贯!收枪要快,防备反击!”
汗水很快浸透了新兵们的衣裳。
训练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当结束的梆子声响起时,许多新兵几乎瘫软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手掌上磨出的水泡早已破裂,与枪杆黏在一起。
王小虎站在队列前方,看着这群狼狈不堪的新兵,终于微微点了点头。
在这样的高强度训练下,三个月后,这些新兵彻底完成了蜕变。
体格健壮了不少,眼神中也充满了锐气。
第一批训练出来的士兵, 已经上报兵部,被安排去定州戍边。
定州是边关重镇,数月前突厥入侵时,曾被突厥右王带兵攻破。
此时定州的城防力量几乎可以说是大夏九边中最薄弱的。
所以这批士兵优先被送去了定州,然后换回定州戍边的士兵返京,继续接受训练。
沈烈在新兵入伍和结束训练,总共就来了校场两次。
一次是欢迎新兵,一次便是送别这些新兵。
只因这三个月时间里,沈烈还要忙着选拔寒门出身的官员,来填补京师官员因罢黜士族造成的巨大空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