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郭剑云正准备动手。
圣使鸟自己站起来向洞外走去。
东郭剑云心里一松,刚大口呼吸两下臭不可闻的污浊空气。
雄性圣使鸟又独自走进来,它也卧在蛋上一动不动。
月光照不进洞里,东郭剑云看不出这只圣使鸟是公是母。是不是刚刚离开那只。他还是想要杀了它。想一想又明白过来,剑士团已经失去自己的踪迹。自己此时杀鸟,等于主动曝光行踪。他还是决定再忍一忍。
这只雄性圣使鸟的心里同样纠结,它清楚自己的职责,也知道妻子的前夫一直赖在附近。失职还是戴一顶绿色的帽子,它选择前者,接手孵蛋不一会,它站起来走向洞外。
它离开以后,那枚白色的鸟蛋,对东郭剑云来说完全是一个无法抵挡的诱惑。他口干舌燥,中午吃生肉时的腥臭,还在他口腔里激荡。干裂的嘴唇,也让他越来越害怕微生物和病毒的侵袭。他想想老包的话,心说自己已经杀死这只母鸟的孩子,还让它换了一个丈夫。就不要再作孽了。
谁知道雄性圣使鸟刚离开不一会,那只先失去孩子,又失去妻子的圣使鸟,悄悄地钻进来。它直奔鸟蛋,伸出尖嘴就是重重一击。
东郭剑云看得不清不楚,还是鸟蛋发出的咔嚓声,让他明白过来它就是被自己害惨的倒霉蛋。这枚圣使鸟蛋已经破了,不可能再抱出小鸟。
不幸又心眼巨坏的圣使鸟一击得手,急忙蹿到外边。
它偷鸡摸狗的行为,恰好被吃饱回来的夫妻看见,它们明白它出现在这里是要干什么,立刻对它发动攻击。
东郭剑云听着外边翅膀和利爪发出的动静,三只大鸟不时发出的嘶鸣,明白过来这是自己难得一遇的机会。他钻出草堆,先用手摸到鸟蛋上崩裂的口子,再用剑刺破厚膜,抱着鸟蛋就是一顿猛喝。也不知道他是渴坏了,还是饿极了,只是感觉这蛋液非常好喝。不像生鸡蛋那么腥,那么难以下咽。
他只喝到肚子发撑才停下,把还有一半蛋液的鸟蛋放好,又摸黑把干草大概在自己身上盖一遍,躺在那里不再移动。
过一会雌性圣使鸟走进来,它用脑袋触碰自己的骨肉,蛋壳发出几声咔咔响。这声音好似幼童被坏人欺负后的哭泣,只把它母亲哭得痛苦不堪。雌性圣使鸟明白,自己这个孩子也完了。它鸣叫着,再一次和自己的新丈夫,去追杀跟它做过好几年夫妻的公鸟。
东郭剑云倒是不清楚它去干什么了,他只是感觉到安静,吃饱喝足后困意再一次涌上心头。他的眼皮越来越重,不一会握着剑柄睡着了。等醒过来,天空早已亮了。
他想去尿尿,也想去拉屎,却不敢离开这恶臭的草堆。他正纠结,发现身上的干草和羽毛早已跑到旁边。他握着草准备重新盖上,又看见那枚白色鸟蛋上,趴着很多的黑蚂蚁。他急忙跑过去,拍落蚂蚁,坐在地上把剩余蛋液喝得一口不剩。他看着蛋壳,脑海里冒出一个坏主意。他脱下裤子,把屎尿都拉进蛋壳里。
他打算把蛋壳放回原来的地方,听听附近没有一点动静,对着北侧的山坡扔过去。蛋壳脱手后,他后悔得要死,万一有教官正在那里搜寻,自己岂不是自投罗网。
他赶紧把干草重新盖在身上。刚抓两下,手掌中出现一团黏糊糊的东西。他知道那是什么,急忙往身上涂抹。他心想,自己不把屎尿扔出去,一会圣使鸟回来,它一样会发现自己。
等到阳光偏西。那两只圣使鸟终于回来了。它们没进鸟窝,自然不知道鸟蛋不见了。天黑以后,东郭剑云有些纠结要不要趁着月色离开这里。他已经在这里两天两夜。确实受够了。他感觉自己可以离开了。
刚做一天一夜恩爱夫妻的圣使鸟,这一夜闹起别扭,在祭坛和山顶上跑过来,追过去。一整夜都没有一刻安宁。
东郭建云熬到天亮,也没有找到可以离开的时机。
其他的圣使鸟,如前天那样再一次陆陆续续地来到山顶。它们围成圈吵闹个不停,中午时分又一起盘旋着飞向高空。
趁着它们婚飞,老师傅和团长一前一后来到祭坛旁边。团长说:“这个小子还真有意思。他们拉网式搜索好几遍,一点踪迹都没有。官兵的卡点,也没有任何的消息。”
老师傅看着即将消失不见的圣使鸟说:“这些大鸟可真是神奇,几千年来人们都不明白为什么它们飞上云朵后不久,就可以孵化出小鸟,把它们当成神的使者。我在山脚生活几十年,也经常观察它的习性,一直不得要领。直到听完老包地转述,才搞清楚它们的秘密。”
团长跪下说:“老团长,我,接下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万一他们捉到他,是放了,还是按照规矩杀了。”
“这个孩子是与咱们不一样,就像这些圣使鸟和其他鸟类的差别。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咱们碰到困难的时候,总想着杀人。甚至咱们打算救人的时候,能想到的方法竟也是杀人。区别无非是用剑,还是魔法。这孩子第一次不得不杀人时,捡一个尸体。这一次他又逃走了。嘿嘿嘿,我实在无法判断他是否能救厢南人于水火,给文厢国带来和平。毕竟他与其他孩子的差别也仅仅是脑袋聪明,心里善良,并没有那些传说中的迹象。”
“这样的话,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好了。捉不到算完。真捉到,只管杀了。”
老师傅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团长的话。
眼看着圣使鸟再一次出现在视线里,老人看看北面的山坡。正好看见了树叶上的黑黄之物,草丛里不注意还真发现不了的蛋壳。他摸着自己的胡子笑了。说:“走吧!老包撒出去的信鸽该回来了。”
东郭剑云心想,原来你真是厢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