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个孩子分别乘坐两辆用黑布包裹的马车,再一次踏上未知的旅程。好在这一次他们不用走路,木棍和木板制作的马车也不太拥挤,对于不是拼命走,就是滑速降的孩子来说,这样的交通方式已经非常不错了。
过一会,马车正晃晃悠悠地走着,坐在马车中间的大山突然对着东郭剑云冲过来。
东郭剑云还计划着逃跑,上车时故意比别人晚一会儿,坐在马车后边偏右的位置。他的左边是铃铛,右边和后边什么都没有。他看不见大山,被大山一拳打在脸上。他毫无防备,一下被打倒在车厢里。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只感觉脑袋发蒙,智商掉线。还没有反应过来,大山又骑在他身上,摸索他的脑袋。
趁着这一小段时间,东郭剑云反应过来,想要把骑在身上的人掀下来。刚开始用力,大山的拳头再次砸在他的脑袋上。
他急忙用胳膊护住脑袋,心想自从离开白石崖,除去那个被头领打死的掠匪,自己没有得罪任何人。他怀疑对方打错了,正准备开口询问。
铃铛和另外几个女孩一起尖声大叫。她们吓坏了,叫得震耳欲聋。
驾驶马车的老掠匪听见声音立刻停车,马车旁边的掠匪掀开黑布,月光立刻透过车顶的横木洒在车厢里。
东郭剑云终于看见打自己的人是谁。只是他无法理解自己挨打的原因,心说,自己并没有得罪小山的大哥,他为什么会打自己?他还是想要问问大山是不是打错了。
骑在他身上的大山,举着拳头愣在当场,动手之前大山并没有想过被发现的后果。面对着车边的掠匪,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想要赶紧跳开,又看见东郭剑云屁事没有,他心里的恨还没有结束,想要趁着月光继续殴打,又害怕掠匪的惩罚。
那个绑着小辫的掠匪,不知道也不在乎大山心里的挣扎。他把一个带绳套的棍子伸进囚车,套住大山的脑袋用力一拉,直接把大山从东郭剑云的身上拽下来。
大山的太阳穴和后脑勺被绳索拉着挤在木棍上。挤掉几片黑木皮,也把大山挤得嗷嗷直叫。
老掠匪说:“小雨,先松开一些。”
年轻掠匪得到命令,把手臂向前伸一点,依旧瞪眼看着大山。他记得这家伙瘫坐在木塔上的模样,心想就你这样的杂碎还敢动手打人。
大山被勒得大口喘气,疼得呼呼流泪。
老掠匪又指着东郭剑云,说:“打开门,让他们两个都下来。”
东郭剑云知道老掠匪的意思,说:“老先生,我坐着没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是他打我的。”
老掠匪点点头,说:“先下来。”
东郭剑云心想,下去就下去,正好活动活动腿脚。
他刚跳下车。一个八字胡肿眼泡的掠匪从后边车门又伸进去一个绳套,等小雨松开绳子。八字胡连拖带拽地把大山拉下马车。
老掠匪问:“为什么打架?”
东郭剑云说:“我不知道。”
大山早吓坏了,他想起母亲的死,用眼睛看向小山。
大山的行为在老掠匪的眼里就是犟得要命,他知道该怎么对付这样的孩子,他又对东郭剑云问:“你还手没有?”
“没有。”东郭剑云心想,自己在他身下是想过还手来着,只不过没有成功。他说,“我打不过他。”
“那你为什么打他?”
大山用手垫在脖子里,仰着头看向天空中的月亮,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继续沉默。
“小雨,建超,把他拴在两辆马车中间,去去他的脾气,顺便让他长点记性。”
几个掠匪兴高采烈地把马从马车上解下来,牵到一边拴在树上。又费半天劲才把两辆马车都横在路上。
大山不知道什么意思,想着必定是很严重的惩罚,吓得直哆嗦。
东郭剑云也感觉莫名其妙,他对老掠匪说:“老先生,我可能在什么地方得罪他了,他就打我两拳,我又没什么事情,您就饶恕他吧!”
老掠匪扭头看看他,没说一句话。
东郭剑云急忙绕到大山前边,说:“你倒是说啊,他们还不知道怎么惩罚你。”
大山说:“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东郭剑云更加迷糊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这个胆小的家伙。更加无法理解他的胆子在自己身上怎么会变得这么大。
八字胡掠匪一边把大山拉到两辆马车中间,一边骂:“真是一个仕女生的杂种,命不硬嘴硬。”
两个掠匪用绳子拴住他的手腕,两个掠匪拴住他的脚踝。他们又把绳子在车厢木棍上绕一圈,用力一拉,大山就面朝上被吊悬在半空中。老掠匪先把他的外袍掀上去,盖住他的脑袋。然后再解他的裤子。
东郭剑云明白过来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急忙跑过去,想要阻止掠匪的暴行。
老掠匪说:“我听人说,山上收到一个不一样的孩子。刚刚你说话,我感觉一定是你。你从车上下来时,我也没让他们绑你。现在你自己回到车上去,要不然我会连你一块惩罚。”
听他这样说,东郭剑云只好自己回到车上。
不一会,大山的裤子被解开,老掠匪又从马车前边雨棚下拿过来一个灯笼,把匕首放在灯笼上边加热。
东郭剑云只感觉两腿发紧。女孩们都扭过头,男孩们都瞪着眼。只有小山比较平静,木然地看着掠匪和大山。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大山终于怕了,他说:“大人,我错了。他总是表现比我好,我生气了。他还拉着我弟弟跟我作对。我感觉他是红恶魔派来的使者才打他。”
东郭剑云无法理解他的话,又感觉不管怎样为这点小事把他给阉了,确实有点量刑过重。他正准备重复头领说过的话。
老掠匪已经在其他人的讥笑声中,扬起手臂。他手里的匕首,也幻化成一道冰冷的寒光。
大山发出一声惨叫,晕死过去。
几匹大马受到惊吓,有的抬起前腿,嘴里发出灰灰地鸣叫。有的围着树干左右乱转。路边的草丛里,扑棱棱地飞出来几只大鸟,钻出一只灰不溜秋的小动物。大鸟飞向更远的树木,小动物钻进远离道路的一片草丛里。
东郭剑云看向正低头抹眼泪的小山,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不是我大哥。”
东郭剑云无言以对。扭头看向老掠匪和大山。老掠匪上完药,又拿出一卷白布给大山包扎伤口。
等白布勒紧,大山被痛醒过来。他哭着喊叫:“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老掠匪看他不停乱动,说:“拉紧绳子,我没法包扎。”
等绳子拉紧,大山的身体消停很多,四肢和大腿之间的疼痛,还是让他不停地嚎叫,不停地喊:“你杀了我吧!你杀……”
东郭剑云于心不忍,对他说:“你别叫,包扎好就可以把你放下来了。”
“东郭剑云,你不得好死。”
“嘿嘿嘿,好了,把他放进车厢里。”
东郭剑云所在的车厢,原本有七个人。并不是太拥挤。等大山再次进入车厢,他一个人便占去一小半位置,其他人只能挤到车厢最里边。
老掠匪说:“我原本应该杀了你,一是厢南山人口越来越少,生意不好做,二是阉货更好卖。就给你留一条狗命。这是给你的提醒,也是给所有人的提醒,以后不管你们到哪里都得老老实实,严格按照主人的要求行事。要不然你们的命运比他还要悲惨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