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丽接过名帖,入目便是“沧山县知县”几个字,面色瞬间凝重,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与审视,轻咬朱唇,浅笑道:“这沧山县茶叶买卖,多少商贾垂涎,奈何皆折戟沉沙。我听说,那茶庄背后牵扯江湖势力,公子竟敢涉足其中?”
林彦秋轻蔑地勾了勾嘴角,冷声道:“你可还记得上回同行的那胖墩汉子?他这几日便要赴任沧山县巡防司长。” 此语一出,简丽眼神微动,若有所思,反复摩挲着名帖边角。
察觉到简丽神情微变,林彦秋接着道:“你切莫急着应承。你先在绸缎庄立下功劳,待时机成熟,我自会为你谋个好前程。” 简丽轻点螓首,起身从旁侧檀木柜中取出一张的藤椅,轻手轻脚地置于窗前,言道:“公子旅途劳顿,且在此处歇息片刻,我另有要事处理。” 林彦秋打量四周,见屋内陈设雅致,物件摆放错落有致,暗忖这女子心细如发。
连日奔波,林彦秋早已疲累不堪。窗外晚春的微风拂过,带来丝丝凉意,他倚在椅上,竟不知不觉沉沉睡去。简丽处理完事务归来,见他睡得酣甜,莞尔一笑,从柜中取出一条柔软的锦缎被,轻手轻脚地覆在他身上。
待到申时末,林彦秋被简丽轻声唤醒,察觉到自己睡了许久,脸上不免有些尴尬,苦笑道:“这可真是失态了,竟在姑娘这儿睡了这般久。” 简丽仿佛早有准备,未等他多言,便领着他来到后院。那里有一眼古朴的压水井,旁侧的石砌盥洗台上,整齐地摆放着梳洗用具。
林彦秋俯身洗脸时,闻到毛巾上一股淡雅香气,不禁抬头看向一旁的简丽。简丽坦然回道:“那是我平日常用的香巾,公子若嫌弃,我这就去换。” 林彦秋摆手示意无妨,继续净面。他留意到,简丽已换上一身更为端庄的衣裳,领口收敛许多,不似之前那般招摇。这一细微变化,让林彦秋心生欣慰,暗赞自己眼光独到。
踏入院中,只见两位身着绯色襦裙的女子轻垂罗扇,低眉敛目,恭敬立于花厅两侧。简丽轻移莲步,莲瓣绣鞋在青石板上轻叩,发出细微声响,附耳低语:“公子且看,若合意,便选了她们罢。”
林彦秋目光一扫,心下暗许。二女虽容貌平常,然肌肤胜雪,透着莹润光泽,白里透红。襦裙的剪裁得体,将她们纤腰盈盈一握、风姿绰约的身段勾勒得恰到好处。裙裾开衩,恰至大腿根部,女子们或立或行间,一抹温润肌肤微微显露,平添了几分旖旎。
“甚好,便选她们了。林彦秋微微颔首。”
简丽闻声,巧笑倩兮,凑近道:“奴家已将东边角落那处小院腾空,原本有三张矮几,我尽力留作空闲。”
林彦秋满意点头:“既如此,这院子我全包下来。时候不早,我去迎接贵客。”
自午后相处,简丽态度稍有软化。待林彦秋欲行,她眉眼弯弯,露出招牌式的勾人笑容,腰肢若弱柳扶风,轻盈扭动。从侧面望去,裙摆轻扬,露出半截凝脂般的大腿。林彦秋心中一动,暗赞简丽身姿曼妙,到底是这襦裙,完美衬托出女子的玲珑曲线。他察觉到简丽的眷恋之意,但并未上心。这世间,男子以抱负志向为重,驰骋沙场、纵横商海,以成就征服外界;女子则往往以倾国之姿、聪慧之心,俘获男子心神。两者形成奇妙的循环。
策马返回途中,林彦秋思绪飘远。若非有招揽简丽之心,或许在她那里真能领略一番别致风韵。他想起一句话,“未历经两位以上佳人倾心的男子,实难言成熟。”
行至城东路口,他勒住马缰,向过往行人打探闵建车队踪迹。不久,一队人马映入眼帘,领头的黑色马车车身上饰有金色图案,正是闵建所乘。马车停稳,一身着官袍、头戴乌纱帽的中年男子走下车,身形清瘦,目光温润,正是桐城农林银号钱掌柜。
钱掌柜见林彦秋如此年轻,又身居副知县之位,眼中闪过惊异之色。林彦秋暗想,此前闵建并未过多透露自己的信息,这闵建在人际交往上,倒是精通世故圆滑之术。
三人并肩而行,往郊外双桥方向行进。至目的地,林彦秋引二人来到后院。后院布置精巧,石径蜿蜒,两旁竹林摇曳生姿。钱掌柜见此情景,停住脚步,环顾四周,笑道:“此处颇有雅趣,林知县费心了。”
林彦秋微微一笑:“但愿钱掌柜中意。”
暮色四合之时,落日余晖如血,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岸边竹林随风轻摇,沙沙作响,似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往昔诗韵。林彦秋与闵建并肩漫步在这幽静的青石小径,两侧苍竹挺拔,竹影婆娑间,文人雅士的豪情在这宁静中悄然萌生。前方,身着绯色襦裙的小娘子轻移莲步,面带盈盈笑意,俯身施礼道:“二位公子,此处便是。”
钱掌柜见此情景,眼中笑意更甚,回首对林彦秋与闵建赞叹道:“此地甚妙,吾心甚喜。”
简丽闻声而出,身着淡青色罗裙,外罩半臂藕荷色纱衫,发间点缀着珍珠翠钿,眉眼弯弯间带着笑意,轻声道:“林公子贵客已至,听闻您甚喜此处,奴家心中的大石总算落地。林公子自午时起便在此忙碌,嘱咐奴家务必周全安排。”
林彦秋淡然一笑,拱手道:“幸得闵大人襄助,钱掌柜赏脸。若有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钱掌柜见林彦秋眉目疏朗,表情不卑不亢,心下暗惊。如此年轻的知县,竟能将官场礼仪与个人风度拿捏得恰到好处,毫无骄矜之态,实属难得。
简丽引三人至东厢小院,莲步轻移间,腰肢款款扭动,勾得钱掌柜目光微滞。林彦秋察觉到钱掌柜的微妙表情,心中略感不快,但很快释然,这不过是人性中的占有欲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