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发咒
李莉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心脏狂跳不止。她猛地坐起身，双手本能地摸向自己的头顶，确认头发还在。黑暗中，她能感觉到冷汗顺着背脊流下，浸湿了睡衣。
\"又是这个梦...\"李莉喃喃自语，打开了床头灯。
灯光下，她仔细检查枕头，呼吸顿时停滞——又有十几根头发散落在纯白的枕套上，在灯光下泛着黑亮的光泽。这已经是连续第七天了，同样的噩梦，同样的场景：她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头发大把大把地脱落，最后变成一个秃头。
李莉颤抖着拿起手机，凌晨3:27。她点开浏览器，又一次搜索\"梦见掉头发是什么意思\"。搜索结果五花八门：压力过大、健康问题、即将失去重要的东西...甚至有人说是死亡的预兆。李莉关掉手机，揉了揉太阳穴。
\"只是压力大而已，\"她对自己说，\"新项目马上就要交付了，加班太多了。\"
浴室传来水声，李莉这才想起今晚合租的室友林晓说过要洗头。她们合租这套两居室已经三个月了，林晓是个自由插画师，作息不太规律，但人很安静，算是理想的室友。
李莉下床，想去厨房倒杯水。经过浴室时，她无意间瞥见半开的门缝里，林晓正背对着门站在镜子前，手里拿着梳子缓慢地梳着那头及腰的金发。不知为何，这个平常的画面在此刻的凌晨时分显得格外诡异。林晓的动作太慢了，梳子从头顶到发梢足足用了十几秒，而且一遍又一遍，仿佛某种仪式。
李莉感到一阵莫名的不安，快步走向厨房。喝完水回来时，浴室门已经关上了，里面传来吹风机的声音。李莉回到床上，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第二天早上，李莉顶着黑眼圈起床洗漱。浴室里，她注意到下水道口卡着一团头发，比平时多得多。她皱眉用纸巾捡起来准备扔掉，突然停住了——这团头发里有几根特别长的金发。
\"林晓是金发？\"李莉疑惑地回想，印象中林晓的头发是深棕色的。她仔细检查那几根金发，确实比林晓的头发要长，而且颜色更浅，近乎白金色。
可能是染发吧，李莉没多想，把头发扔进垃圾桶。出门前，她照例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今天似乎掉得比昨天更多了，梳子上缠满了发丝。
办公室里，李莉心不在焉地敲着键盘。她的目光时不时飘向办公桌抽屉，里面放着今早从梳子上收集起来的头发。不知为何，她今天无法像往常一样直接扔掉它们。
\"李莉，你没事吧？脸色很差啊。\"同事张姐关切地问。
\"啊？哦，没事，就是没睡好。\"李莉勉强笑了笑。
\"是不是项目压力太大了？你最近头发好像也变少了...\"张姐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抱歉，我不该这么说的。\"
李莉的笑容僵在脸上。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发际线，确实感觉比以前后退了一些。\"真的...很明显吗？\"
张姐尴尬地摆摆手：\"没有没有，可能是我看错了。你别多想。\"
下班回家路上，李莉鬼使神差地进了一家药店，买了一瓶据说能防脱发的洗发水。结账时，店员热情地推荐了一款生发精华：\"这款效果特别好，很多客人反馈一个月就能看到新长出来的小绒毛。\"
李莉看着那瓶价格不菲的精华液，犹豫了一下还是买了。走出药店，她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搜索\"头发突然大量脱落可能的原因\"。一条不起眼的结果引起了她的注意：\"...也可能是接触了某些化学物质或受到诅咒...\"
\"诅咒？\"李莉嗤笑一声，关掉了手机。
回到家，林晓的房门关着，里面传来轻柔的音乐声。李莉轻手轻脚地走进浴室，准备洗掉今天的不安。她特意用了新买的防脱洗发水，洗完后小心翼翼地梳理湿发，又掉了二十多根。
\"这不对劲...\"李莉咬着嘴唇，把掉落的头发收集起来放在洗手台上。她突然注意到镜子上方有一道细小的裂缝，之前从未发现过。裂缝从镜子顶部一直延伸到中间，像一道闪电的痕迹。
深夜，李莉又一次从掉头发的噩梦中惊醒。这次梦里，她不仅掉头发，还看到有人站在她身后，用她的头发编织着什么。她坐起身，发现枕头上又多了不少落发，而且...床头的地板上也有几根头发，但那是金色的。
李莉的心跳加速。她确定自己今天没有见过任何金发的人，办公室里也没有金发的同事。她轻手轻脚地下床，顺着几根金发走向房门。门外，客厅一片漆黑，但浴室门缝下透出一线光亮，还有...梳头发的声音。
\"林晓？\"李莉轻声呼唤，没有回应。
她慢慢走向浴室，梳头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那节奏缓慢而规律，让人毛骨悚然。李莉鼓起勇气，轻轻敲了敲门：\"林晓，你在里面吗？\"
梳头声戛然而止。几秒后，林晓的声音传来：\"嗯，我在敷面膜，马上就好。\"
\"这么晚了还不睡啊？\"李莉试图让声音听起来自然。
\"灵感来了，画会儿画。\"林晓回答，语气平静得有些不自然。
李莉回到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林晓说在敷面膜，但刚才没有听到任何撕开面膜包装或涂抹的声音。而且，为什么要开着灯敷面膜？
第二天是周六，李莉决定在家休息。林晓一大早就出门了，说要去见客户。李莉独自在客厅看电视，却总是心不在焉。她的目光不断瞟向林晓的房门，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中形成。
她知道不该这么做，但强烈的不安驱使她走向林晓的房间。门没锁，李莉轻轻推开，一股奇怪的香气扑面而来，像是某种草药混合着...头发燃烧的味道。
林晓的房间很整洁，墙上挂着她画的插画，大多是唯美的女性肖像。李莉的目光被梳妆台吸引——上面摆满了各种护发产品，还有...三个装满头发的玻璃瓶。
李莉倒吸一口冷气，走近查看。三个瓶子里装满了头发，颜色各不相同：黑色、棕色和金色。黑色和棕色的瓶子几乎满了，而金色瓶子里只有三分之一。每个瓶子上都贴着一张标签，写着日期和\"200g\"、\"150g\"之类的数字。
最让李莉恐惧的是梳子——上面缠满了金发，明显不属于黑发的林晓。梳子旁边是一把小剪刀和几个小小的、用头发编织的人形玩偶。
\"这是什么...\"李莉颤抖着拿起一个人偶，发现它做工精细，甚至还有用头发缝制的衣服。人偶的头部用黑色丝线绣出了五官，那表情似笑非笑，令人毛骨悚然。
突然，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李莉慌忙把人偶放回原位，快步走出房间，刚好碰上进门的林晓。
\"你在干什么？\"林晓眯起眼睛，手里提着购物袋。
\"我...我想借一下吹风机，我那个坏了。\"李莉编了个谎话，心跳如雷。
林晓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笑了：\"在我浴室里，自己去拿吧。\"
李莉松了口气，快步走向林晓的浴室。一推开门，她差点尖叫出声——墙上挂满了用头发编织的人偶，至少有二十个，每个下面都挂着小标签。最近新增的一个只完成了头部，但那面容...分明是李莉的样子！
\"喜欢我的收藏吗？\"林晓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比平时低沉许多。
李莉转身，惊恐地发现林晓的头发变成了耀眼的金色，而且比昨天长了许多，几乎垂到地面。更可怕的是，林晓手里拿着一个用黑发编织的人偶，那人偶的五官...正是李莉自己！
\"你知道吗，头发是有记忆的。\"林晓微笑着向前走，李莉后退直到背抵墙壁，\"它能记住主人的一切...喜怒哀乐，生老病死...\"
李莉想跑，但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她眼睁睁看着林晓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剪刀，剪下一缕自己的金发，系在那个像她的人偶上。
\"现在，我们永远连接在一起了。\"林晓轻声说，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李莉感到头顶一阵刺痛，她抬手一摸，大把的头发脱落下来。镜子中，她惊恐地看到自己的发际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后退，而林晓的头发却越来越浓密、越来越长...
\"不！停下！\"李莉尖叫着冲向门口，却被林晓一把抓住手腕。接触的瞬间，李莉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胳膊蔓延全身，更多的头发从她头上脱落。
\"别担心，很快就不痛了。\"林晓在她耳边低语，\"等你完全变成我的收藏品，就会忘记所有痛苦...\"
李莉拼命挣扎，但力气似乎随着头发的脱落而流失。最后看到的景象是林晓微笑着举起剪刀，和她手中那个越来越像自己的人偶...
三天后，公司发现李莉无故旷工，打电话无人接听。房东来检查时，发现李莉的房间整整齐齐，但人不见了。梳妆台上放着一封信，说是有急事回老家了。林晓告诉房东，李莉走得很匆忙，连行李都没带全。
又过了一周，新租客搬进了李莉的房间。是个年轻女孩，有一头漂亮的黑色长发。搬家那天，林晓热情地帮她搬行李，眼睛一直盯着女孩的头发，嘴角挂着神秘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