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姝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看到这个场面。
虎毒不食子，沈必先这是要让两个孩子自相残杀。
谢文姝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但她嘴巴被封住，只能拼命摇头，不希望沈云川做任何选择。
沈流汐见状，好心将他们嘴上的胶带给扯下了。
他以为会听到歇斯底里的控诉与阻挠，可惜，谢文姝和沈观驰都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谢队和沈院士，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我有的是时间给你们说。”
谢文姝直视沈流汐的眼睛，问道：“你是谁？”
沈流汐呵呵一笑，“谢队，这种时候，问这种问题，没有任何意义。”
“你是纪荣。”谢文姝笃定。
“呵呵，谢队，知道我是谁又能怎样呢？”
“沈必先把你留在这里，就是让你送死，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别让司柠失望。”
司柠？
听到这个名字，沈流汐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神伤。
“可是，我已没有办法回头。”
他操控着沈流汐，而沈必先操控着他。
一旦他有叛变的心思，沈必先会直接拿过他身体与意识的控制权，最后结局都是一样。
还不如他在清醒状态下自己来，还可以拖延一些时间。
“沈必先院士说了，今天，你们只能活一个，就看沈云川选择谁了。”
“或者，沈云川死，换你们两个活。”
“十秒钟时间，请做选择吧。”
沈云川眼底红成一片，生理上的痛苦远远比不上心理上的折磨。
不过，也很好选。
“我死，放了我父母。”
以他的个性，是宁愿自己死，也不会让父母死的。
“小川，你这样选择是不对的，护卫队准则，无法救出所有队员时，得权衡利弊做出最合适的选择。“
“母亲，我知道。。”
可是，你们不是我的队员，而是我的父母。
“我年纪最大，我得先死，你们两不用争了。”沈观驰开口劝道。
“最后三秒。”
沈云川空中努力翻身，唐刀割断枝条，打算自我了断。
“小川！”谢文姝和沈观驰喊得撕心裂肺。
但想象中的事并没有发生，沈云川被放回了地面。
四根枝条贯穿了他的四肢，将他钉在墙面上。
沈云川疼得撕心裂肺，却死忍着没有喊出一点声音。
“你什么意思？”谢文姝眼眶发红，不明白纪荣来这套又是为什么。
“沈必先院士更想让沈云川死，但是，又不想他死得这么容易。”
“你什么意思？”
沈流汐看看远处，司柠的身影已经出现。
他的任务，是尽可能地拖住时间，越长越好。
沈云川在这个关头死了，达不到他的目的。
司柠来到了跟前，看见了再次身受重伤的沈云川，瞬间变得恼怒。
“不就是想拖延时间吗？我不追就是了，保证他顺顺利利回到基地，给我把人放了。”
沈流汐微微一笑，说道：“沈云川，多少人的眼中钉啊，基地里世家的公子千金，没有一个比得过他，包括沈流汐。”
“你说，沈必先院士想要他死，是不是很正常？”
“都是兄弟，怎么就他次次拿第一呢？”
“嫉妒，是人性的底色之一。”
沈必先之前想杀了沈云川的每一次，还是有考虑自己的儿子的。
没有人想，有一个人一直压在自己头上，就像这么多年，沈观驰一直压在他头上一样。
司柠不想跟沈流汐废话，就算他是沈云川的弟弟，她也照打不误。
她趁其不备直接爆发出枝条，却没想到，沈流汐一刀就插进了沈云川的肩胛骨。
“唔。。”沈云川咬紧牙关，破碎的呻吟声从嘴角溢出。
“你再轻举妄动，下次可就是他的心脏了。”沈流汐笑得轻盈，笑容并不令人讨厌。
“其次，你的幻境我们也早有应对措施，包括你的静止领域，还是不要太妄动。”
“是吗？”
“沈必先院士已经走出一半的距离，只要到达第一牧场，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我们都耐心等等吧。”
司柠没说话，安静下来，默认等待。
但她并没有真的闲着，她仔细回想了上次纪荣操控妈妈的时候，他与自己相隔的距离。
精神操控肯定不会是不限距离的，一定有一个距离范围。
司柠找出这个范围，就能找出纪荣，解决纪荣，沈流汐这边就解决了。
上次她看到纪荣出现在沈必先身后不远的距离，大概计算一下不超过五百米。
高墙高度就几十米，整个高墙基地方圆有好几公里，纪荣一定在不远的位置上。
司柠打开感官，利用雪线草的网悄悄在身后铺满整个地下土壤。
“能告诉我你操控时间有多长吗？”司柠漫不经心发问。
“足够我完成任务。”多的他没办法说。
“你应该知道，我们有燕尾蝶，而你们，好像没有。”
沈必先这次出来并没有带上燕尾蝶，似乎对自己的行动有百分百把握。
可惜，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成功率，现在逃跑，没有燕尾蝶，只能想尽办法来拖住司柠的脚步。
“那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我的任务只是拖住你。”
沈必先能不能成功逃走，关他什么事？
“让我来猜猜，如果你失败了，是不是还要用肖憬学姐来威胁我？”
沈流汐脸上僵硬了一瞬，现在的司柠，聪明得仿佛变了一个人，虽然她原本就聪明。
她要是不受感情牵扯，跟沈必先一样无情，那她真的天下无敌。
“你知道了，那你会放过我吗？”这句话是纪荣站在自己本身问的。
“我从来没想杀你，是你背叛了大家。”
“现在说我有苦衷是不是太矫情了，坏事已经做了，做了就是做了。”
“当然。”
“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趁还没有做下不能弥补之事。”
司柠边说，边慢慢走近他。
背后的纪荣感觉不对劲，大喊一声：“站住，不要再走过来了！”
司柠冷冷一笑，“来不及了。”
某个角落纪荣的位置，突然被地板下破土而出的枝条包围，死死困住。
现在的他如同一株被找到本体的精神系异植，毫无任何攻击力可言。
“司柠，你诈我！”
司柠冷笑，诈他？
手一抬，转眼间，纪荣就来到了众人眼前。
司柠淡淡开口———
“现在的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