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现成的银子，能顶上一阵子呢。”
飞全答道：“他们已经在动手了。”
“可问题是，欠债的那些家伙，很多都是腰缠万贯的大老板。”
飞全迟疑了一下，问：“那咱们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来？”
曹光放声大笑，香江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不能跟钱过不去，这观念根深蒂固，可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你记住了，谁要是不还钱，那就是跟咱们过不去。”
“要是惹毛了他们，就连他们全家一块儿收拾。”
“差佬要是欠钱，就叫光哥带人去差局要。”
“那些有钱的大老板又能怎么着？”
曹光可不管这些，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九龙城寨的鼎爷他们以前不是挺威风的吗？想赖账，最后还不是得求饶？
香江上这么多有钱人，要是人人都这么退缩，那自己岂不是得喝西北风？
曹光还打算以两成的低价买下汇丰的坏账呢，要是大家都这么客气，他还不如去做善事。
“告诉飞机，放手大胆地去干。”
“拜托，这可不是在拍电影。”
飞全收起笑容，看来自己也得抓紧了，最近筲其湾的开销实在太大，不敢掉以轻心。
“行，我去跟飞机商量商量。”
曹光没吭声，他自己也忙得不可开交，最近大事小事接踵而至，钱就像流水一样花出去。
不过新项目也有好几个找上门来，怎么安排人手，全得由他拍板，说实话，他都觉得头疼了。
最头疼的就是麻将馆，这玩意有点像赌博，但港府只要发了牌照就是合法的。
一家店每天抽头能从几万到几十万不等，要是经营得好，简直就是个生财的金鸡。
这么大的油水，他不可能只交给一个人管。
曹光皱了皱眉，他手下就这么几拨人。
最早的一拨是飞全、长毛、鸵鸟和飞机他们；还有一拨是张谦、杨泰、姜海相和魏成洛；再加上托尼三兄弟和韦吉祥那帮人，以及后来加入的耀文和骆天虹，这些都是筲其湾的中坚力量。
在这次大战里，每个主力都出了力，有的出去打仗，有的在家看家护院，多亏了大家配合默契，筲其湾才安然无恙。
既然如此，也只能公平分配了。
至于曹楠那批行动组的人就好办了，他们进九龙城寨的时候跟鱼儿进了花丛似的，自在得很。
曹光很快就拿定了主意，刷刷刷写下几张纸条，这时邱月青走进办公室，今天的小姑娘穿了一件衬衫配着长西裤，看起来特别有秘书的气质。
邱月青心里美滋滋的，她观察曹光很久了，总觉得这个光哥对办公室的事还挺有一套，于是悄悄买了这套衣服，“光哥，你看我穿这身衣服好看不？”
她还装得挺清纯的，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曹光，还顺便转了个圈。
曹光轻轻地干咳了一声，眼神不动声色地瞟了过去，“嗯……还不错。”
“哎呀，就这样？”邱月青撅起了嘴，“我挑了半天才选中的呢。”
“大家都说穿这个特别合适你。”
“合适，那肯定合适啦。”
曹光签完字后往后一仰，看着邱月青的眼神里满是赞赏，觉得她既迷人又不妖艳，真是挺不错的，“不过就是少了样东西。”
邱月青捂着嘴偷笑，趁机从左手里悄悄掏出一副金丝眼镜，“光哥，你是不是说这个呀？”
曹光大笑起来，用手指了指她，“你呀，太不老实了，跟光哥玩心眼呢？”
他心里有点小激动，但既然是老板有交代，自然得先找秘书，“光哥。”
高晋敲了敲门，“有个人叫大圈豹的想见你。”
大圈豹？
曹光皱了皱眉，这家伙怎么突然跑来了？
难道是来谈爱帼的？
“进来吧。”
“月青，去泡壶茶。”
“不请自来，光哥别介意。”
大圈豹当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了个穿着中山装的小伙子，戴着副眼镜，看起来挺不协调的。
曹光扫了小伙子一眼，然后才把注意力放回大圈豹身上，“大圈豹，你还敢回来？”
大圈豹嘿嘿一笑，“光哥，人嘛，总是要往前看的嘛。”
“总不能老待在一个地方不动吧？”
“我给你介绍下，这是香江旅行社的王经理。”
“王经理，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曹光爷。”
“曹先生，您好。”
王经理推了推眼镜，显得文质彬彬，“打扰了。”
“行，你们聊吧。”
大圈豹现在只是个小角色，还没混到厅长的级别，做事挺干脆，“光哥，王经理，你们聊，我出去抽根烟。”
“王经理有什么吩咐？”
因为海域封锁……
再加上**的制裁，东方现在是自我封闭、埋头苦干的状态，全帼只有17个通商口岸，香江成了唯一对外的窗口。
重要物资全靠香江运输，这么关键的地方，肯定防守严密。
这里有八个相关部门驻扎，而这个戴眼镜的小经理所在的旅行社也是其中之一。
要是以后说起来，别看他只是个经理，实际上能量大着呢。
这儿离**远，职位虽低但权力大，说的就是这种人。
“曹先生，事情是这样的。”
王经理笑得挺职业，但掩饰不住那股高高在上的劲。
平民百姓不跟管员斗，金钱不与势力争。
他能到今天的位置，全靠祖宗的努力。
对于香江这些所谓的资本家，他又羡慕又瞧不起，尤其是像曹光这种混嘿道的，要是在以前，早就枪毙了。
不过近几年大家都一门心思赚钱，对这些路霸之类的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我听说你和潮州商会有点误会。”
“所以我特意来当个调解人。”
“你说话倒是挺会打圆场的。”
曹光眯缝着眼瞧着对面的人，心里头其实挺佩服这些人的。
他们腰包里钞票多得叮当响，出门却装得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害得老百姓都不大相信他们。
“不过，你说话那调调，我可不大爱听。”
王经理的脸色说变就变：“你这是跟谁说话呢？”
“曹光，我敬你才叫你曹先生，要不把你放眼里，我犯得着这么客气？”
曹光笑眯眯地回道：“小王，我问你，你今天是以什么身份跟我唠嗑呢？”
“好好琢磨琢磨。”
曹光慢条斯理地说：“这事挺关键。”
王经理的脸立马拉长了。
果然，跟大家说的一样，这家伙真是傲慢无礼，嚣张得没边儿，连自己都不放在眼里？早晚得给他点颜色瞧瞧！
王经理干巴巴地挤出一句：“我是以个人名义来的。”
曹光指了指门口：“不好意思，个人名义可不好使。”
“你呀，还没瞅清什么状况就瞎掺和。”
王经理气不打一处来：“曹光，你别摆架子。”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是不是想退出这行了？”
曹光忍不住哧地一笑：“你这人还挺逗，就是个愣头青，随便让人当枪使。”
“小眼镜，听我说两句。”
“要不是看在马克思的面子上，你连我这大门都别想进。”
“你脑袋瓜子不清醒，我和联胜上下五万号人，是你能摆布的吗？”
“滚出去！”
“光哥，光哥。”
大圈豹当然没走远，他说在外面抽烟那可是真抽，一听里头吵嚷起来，立马就冲了进来。
瞅了一眼就知道事谈砸了，他一点都不惊讶。
毕竟小王到香江后一直被捧着，没怎么跟道上的人打交道，受点打击也正常。
于是赶紧赔着笑脸：“有什么话好好说，有什么话好好说。”
“大家再聊聊嘛。”
曹光勉强点了点头：“要不是看在马克思的情面上，今晚我直接动手了。”
“看在马克思的份上，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
曹光的表情有点意味深长，他实在搞不明白这些有钱人怎么想的？是不是缺心眼？
这可是香江，想用那边的威风来压我们？
这里是自由帼际岛，随你怎么挑！
曹光摇了摇头，想起当年张世豪干大事那会儿，要不是傻愣愣地跑那边去惹祸，估摸着还能一直逍遥呢。
在这个地界，羊人处处插手就是想恶心中帼人，哪能让他们胡作非为？
“最近香江不太安宁。”
曹光叹了口气：“你们说说，我这救火队队长东奔西跑的，耳朵都快吵聋了。”
“小王，你再说一遍。”
“意思意思就得了？”
王经理听那家伙一会儿一个“小王”地叫，心里头火直冒。
在香江这么久，他走到哪儿都是被人尊敬的，哪能受这社团小子的气？
可他这次是有求于人，之前还吃过闭门羹，所以只能强压怒火，陪着笑脸说：“曹先生，咱们都是桦夏子孙，说到底都是一家人嘛。”
“理应互相帮助才是。”
曹光一听就明白了，忍不住笑了。
他瞅瞅对面一脸淡定的大圈豹，心想这家伙八成已经混到祁同伟那位置了，成了香江社团的实际老大。
“你们那边也是这个意思？”
大圈豹赶紧摇头摆手：“光哥，你误会了，我就是给王经理带个路。”
他还得继续潜伏搜集情报呢，所以什么都不敢多说。
曹光点了点头，他自己也经历过刀口舔血的日子，知道大圈豹比那王经理靠谱多了。
“小王，既然大家都说到这份上了……”
他笑着问：“到底是哪位高人让你来当说客的？我得好好谢谢人家。”
王经理挺淡定地说：“我是为了正义。”
曹光一拍桌子：“得了吧，你就是为了自己！装什么清高？”
外面传来脚步声，王经理脸一下子就白了，“你到底想干嘛？太过分了！”
大圈豹咳了一声：“王经理，别紧张，没那么严重。”
“是吧，光哥？”
“月青，去看看什么情况，别吓着客人。”
曹光这才转向王经理：“小王，做人得讲理。”
“你天天在办公室吹空调，哪知道我们在外面打拼的辛苦。”
“说句话就让我低头？”
曹光不屑地说：“潮州商会哪有那么大面子？”
“就凭你？什么也不是！”
王经理脸涨得通红，“你会得到我们的友谊的。”
曹光最烦这种套路，这么多年了，都是空头支票，这些人总爱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