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酉族长离开自己的宅子,他再次穿过中间宅子的走廊,径直朝着滉昉堂的正门口走去。西酉族长越过厅堂,到达前方的院子里面的时候,他突然放慢了脚步,因为他已经好久没有到达过前院了,这里似乎有了些许的变化。
西酉族长记得当年卓时在这里的周边都种上了一排排竹子,只是现在四周的那竹子却不见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几棵垂柳。还有院子中间,西酉族长清楚地记得当年的卓时好像栽种了一棵轩辕柏树,如果那轩辕柏树还一直在的话,也许和后院的那棵轩辕柏树差不多大小了,只是此刻他只看见了一棵国槐树生长在院子的中央。
西酉族长看了看眼前的那棵国槐树,他缓缓地从国槐树的下方走过,来到了滉昉堂的正门口。此时,刚才厅堂里的几人都已在门口等候着西酉族长的到来。几人此刻正在门口讨论着什么,见到西酉族长出来,几人也都沉默了下来。
西酉族长看了看稀稀站立着的几人,却没有看到叶绿族长的身影,便问几人道:“叶绿族长不去尕族府看看吗?”
“叶绿族长说了,老族长你去的话,她就不用去了,她想陪陪孩子恩荷。”止期回答着。
“那院子里原来的一排竹子什么时候更换的?”西酉开口又问面前的几人道。
“前年的这个时候换成了垂柳!”严业回答道。
“为什么要换成垂柳?”西酉不由得问道。
“叶绿族长说她本人不喜欢竹子,这里到处都是竹子,她看见竹子就难受,还有原竹,有一次叶绿族长说她看见原竹都莫名地讨厌起来,就因为原竹的名字里面有一个竹字。这之后我便令人把前院里四周的竹子都挖掉了,重新种上了垂柳。”严业解释着说道。
“那院子中间原来那棵轩辕柏树呢,怎么变成了国槐树?”我看着严业说道。
“那轩辕柏树死了,是在院子里刚种上垂柳之后的一个月里,我这才重新种上了一棵国槐树,有家族祥瑞的象征。”严业说道。
西酉族长没有再问什么,只是心中嘀咕着,叶绿什么时候开始不喜欢竹子的,叶绿在西酉族长面前却从来没有说过她自己不喜欢竹子。
一行几人跟在原竹的身后,在路过一处街口的地方,原竹在街边买了一些吃的东西,几人都以为原竹买些吃的东西是分给大家的,让大家在路上吃的,结果原竹一手拎着吃的东西走了一路。
一行几人很快便来到了尕族府的大门前。现在的尕族府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年风光的模样,这里没有了守卫,两扇大门紧闭着,自从挂在门楣处的“尕族府”三个大字的牌匾被取下来之后,这里就再也没有悬挂过什么横匾。
原竹上前敲了敲门,许久之后一扇大门才被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那缝隙中探出一个女人的脑袋问道:“你们找谁?”
“是我,我是原竹,你不认识我了吗?”原竹看着那开门的女人说道。
那女人看了看确实是原竹,这才打开了一整扇大门,对着原竹说道:“你今天怎么会回到这里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什么,我只是带着老族长过来瞧瞧!”原竹回答道。
那女人也并未再问什么,只是打开大门,让一行几人进入到尕族府的里面。
几人进入到尕族府里面,偌大的庭院里却见不到一个身影,刚才开门的那女人此刻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眼前的厅堂的两扇大门紧关着,上面贴着两道封条,不过那封条上的字体的颜色已经变得煞白,只能看到淡淡的笔墨的痕迹。
西酉族长突然停下来了脚步,随后身边的几人也都停了下来。
西酉族长看着这里,他不禁想起了谷起,谷起当时就是死在这贴着封条的厅堂里面,他的尸体就是在这厅堂前面的空地上火化的,不过眼前的地面上已经看不到了当年的一丝痕迹。西酉族长想到这些,心中不免有些伤心难过。
“我们还是继续走吧?”原竹看着西酉族长缓缓地说道。
西酉族长看了看原竹,没有说什么,只是示意原竹在前面带路。
此时此刻,一行几人中,也许只有原竹最了解西酉族长此时的心情,因为谷起当年死的时候,原竹也在现场。
原竹带着几人从前方的厅堂一侧朝着厅堂的后面走去,穿过一条狭窄的巷子,向前爬上一道崎岖的山路,挡在眼前的是一片爬满了崖壁的杂草。原竹用手拨开面前那崖壁的杂草,那杂草后面竟显露出一个漆黑且规则的洞口。
“什么人?”突然一个声音从漆黑深邃的洞里传了出来。
“是我!”原竹答应道。
“你是谁?”洞里的人又问道。
“我是原竹!”原竹回答道。
此时漆黑的洞里面走出一个人来,那人看似蓬头垢面,蓄着捶胸的胡子,皮肤黝黑,身体裹着粗麻布衣,整个身体似乎散发着某种恶臭的味道。
那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原竹,说道:“原来你就是原竹,我好像见过你!”
“是的是的,你想起来了?”原竹笑着脸说道。
“想起来又能怎么样,想不起来又能怎么样!”那人似乎并不怎么欢迎地说道。
“我们想进去看看那位盲眼术士?”原竹开口说道。
“有令放族长的信物没有?”那人问道。
“什么信物?”原竹问那人道。
“连是什么信物都不知道,那就是没有了!”那人不耐烦地说道。
“令放族长都已经死了,我们游尕族的老族长西酉族长回来了,他想进去看一眼那位盲眼术士?”原竹说道。
“死了,死了就死了,这个我不管,要么是令放族长本人来了,要么就拿着令放族长的信物来,不然就都给我滚开,谁也别想进去?”那人恶狠狠地说道。
“我是这里的族长,难道我的话在你面前也不管用吗?”西酉族长突然开口说道。
“你是什么族长跟我没有一点关系,这个山洞是我的,想进去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办,要么令放族长本人来,要么拿着令放族长的信物来,这是规矩?”那人倒是义正言辞地说道。
“你说这个山洞是你的,我是这整个游尕族的族长,这里的整片土地都是我的,这个山洞就在游尕族这片土地上,山洞也自然是属于我们游尕族的。”西酉族长严肃地说道。
“别给我讲那些大道理,我问你,你什么时候知道有这个山洞的,恐怕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吧。我告诉你,这个山洞,我在里面已经住了多少个春秋了,从来没有离开这山洞一步,也从来没有人来过这里,今天你们突然出现在这里,非要说这山洞是你们的,你让我情何以堪?”那人倒是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说道。
“那我要告诉你,今天这个山洞我们非进不可呢?”止期突然走到那人的面前说道。
“那我就与你以命相搏,如果我死了,你们自然就可以进入,但是要是我把你们打死了,那可别怪我?”那人说道。
止期此刻也不想再与那人多说什么,径直朝着洞里面闯。
那人看着止期竟然越过自己朝着漆黑的洞里面闯去,那人转过头伸出一只手去抓止期的胳膊。
再看止期,止期抬起胳膊躲闪开来,回头就朝着那人的脑门狠狠地给了一拳。止期心中想着,这一拳下去,面前的那人或许就会倒在地上动弹不得。谁知,止期那一拳打在那人的脑门上,那人却一动不动地站立在原地,止期又挥舞着拳头朝着那人的身体给了几拳,那人依旧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打够了吗,打够了就该我出手了?”那人看着止期开口说道。
那人一边说着,一手竟直接掐住了止期的脖子,一甩手,止期直接被甩飞在了远处的荒草中。
严业和林村看到这一幕,也纷纷站了出来,准备对那人出手。而原竹则站立在了西酉族长的面前,做出保护西酉族长安全的动作来。
“哈,一起来,那来吧,老子不怕!”那人开口喊道。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就挥出一拳,朝着严业的脑袋抡去,严业的反应还算迅速,只是快速地闪开了。
再看那人刚才那一拳,竟重重地打在了旁边的崖壁上边,发出一声闷响,顿时那岩壁蹦出几粒碎屑,岩壁上面大片的碎屑簌簌滚落,而那人似乎毫无疼痛的感觉。
严业猛烈地挥舞着手中的拳头,朝着那人的身体上不停地打去,然而那人却依旧一动不动,许久之后还笑着问道:“你打够了吗,打够了就该我出手了?”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掐严业的脖子。严业心中明白,这下要是被掐住了,自己或许就和刚才的止期一样被狠狠地甩飞出去。
“吵什么吵啊,还让人睡觉不?”突然一个声音又从漆黑的洞里面传了出来。
趁着这片刻的功夫,严业也已经远离了那人,也就不再担心再被那人掐住脖子甩飞出去了。
几人也都停止了打斗,朝着漆黑的洞里面望去。只听到一声一声沉重的脚步声响,然后一个人缓缓地走出洞口,他看了看天空中高悬着的太阳,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欠说道:“哎呀,好多年都没有晒到太阳了!”
再看那刚刚从漆黑的洞中走出的那人,那人比刚才第一个从洞中走出的那人只是稍微能胖一点,高一点,也同样是蓬头垢面,乱邹邹的胡子已经长到了胸部,整个面部皮肤黝黑,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布衣,似乎多少年也未曾换洗过。
“到底怎么回事,吵哄哄的?”刚才从洞中走出的那个子高一点稍微胖一点的人问道。
“他们说这山洞是他们的!”第一个从山洞里走出的人对着那第二个从山洞里走出的人说道。
“老子在这里住了多少年了,还头一次听说这山洞是别人的。”那刚才从山洞中走出的第二个人说道。
“既然你说这山洞是你们的,那你怎么证明这山洞就是你们的?”第二个从山洞走出来的人,此刻才看着几人说道。
“我是这里的族长,这里的土地都是我们游尕族的,当然也包括你脚下的这片土地?”西酉族长说道。
“笑话,我还想说那太阳是我们的,包括照射在你们身上的阳光?”那第二个人狡辩着说道。
“你既然这么说,那你怎么证明这个山洞是你们的?”西酉族长开口问道。
“老子在这里住了好多年了,这洞中有什么,我都一清二楚,你们知道吗,既然你说这整片土地都是你们的,你们的土地上有什么你们总该很清楚吧?”那第二个从山洞中走出的人说道。
“哎,我是原竹,原来和令放族长在一起的时候,我们见过!”原竹走到那第二个走出山洞的人面前,笑脸相迎地说道。
“哦,原来是原竹,好久不见了。”那第二个人说道。
“你记得我?”原竹说道。
“不记得了。”那第二个人回答道。
西酉族长拉了拉原竹的衣袖,示意原竹不用再与他们两人理论。
一行几人便坐在距离山洞口不远处的一处草地上。这个时候原竹拿起刚才在街口处买的吃的东西分给大家吃,几个人津津有味大口地吃着。而远处的那两个人目光一直盯着几人看着,他们的眼睛里透露出极度的渴望和贪婪,他们的嘴巴微微地张开着,似乎想要吃到几人手中的食物,甚至可以看到他们的喉咙还在不自觉地蠕动着,几乎馋到快要流出口水来。
那两个人的目光一直看着一行几人,相互之间嘀咕了几句。
“他们等会可就要把吃的东西都吃完了?”其中一个人对着另外的一个人说道。
“你馋了,别着急?”另一个说道。
“等会他们可就吃完了?”其中一个说道。
“我看见了!”另一个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