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墟下层「锈炉食堂」的铁皮烟囱冒出淡绿色炊烟,清瑶的道袍袖口沾着新调试的「肉腥灵能液」——她正用拂尘尖在陶锅里画「味觉共振阵」,锅里泡着的蚀冰藻叶在灵能光中舒展,叶片边缘渐渐凝出层半透明的「油脂光晕」,像极了老炮当年藏在机械臂夹层的「机油糖」反光。
「第一锅『记忆炖藻』好了。」掌勺的老疤关掉齿轮灶,机械眼映着锅里翻涌的荧光——本该寡淡的蚀冰藻汤,此刻浮着细碎的「情感光粒」:有的泛着红烧肉的酱色,有的闪着薄荷糖的银蓝,还有的裹着层淡淡的、属于母亲怀抱的暖黄。他往阿木的搪瓷碗里多舀了片带「齿轮纹路」的藻叶,碗沿磕到对方掌心的「军功积分纹」,竟让光粒突然聚成具微型的「机械熊投影」——那是妹妹最爱的玩具味道。
变故发生在第一口汤触到舌尖时。前排的中年女人突然捂住嘴,眼泪砸进碗里——她尝到了二十年前难产去世的母亲熬的「灵能粥」,米香里混着道袍特有的艾草味,正是清瑶昨夜调试时不小心融入的「玄清掌教记忆残片」。旁边的年轻工程师突然浑身发抖,从工装口袋里拽出张泛黄照片:照片里的男人戴着和老周同款的检测仪,正用机械臂给孩子喂蚀冰藻汤,而汤面上漂着的「齿轮油花」,和他此刻尝到的「父亲手掌的铁锈味」分毫不差。
「灵能波能绑定人类的『情感味觉记忆』!」清瑶的拂尘尖抵住自己的道疤——那里正传来阵模糊的甜,是童年在水灵阵偷摘的「共情稻穗」嫩尖味,「当年玄清师伯说『植物能记住土地的痛』,现在我们发现......它们还能记住人的温度。」她指着食堂墙壁上蔓延的蚀冰藻,叶片正在根据食客的表情变换荧光:尝到「母爱」的地方泛暖粉,尝到「老炮机油糖」的地方闪银灰,而某个角落的藻叶突然变成血色——那是个老兵尝到了「战友牺牲前塞给他的半块压缩饼干」。
林野的狼首徽章在领口发烫,他看见战术手表上跳着苏皖的「意识网络异常报告」:旧神胚胎的「情感脑区」正在疯狂解析「味觉光谱」,眉心的「共生螺旋」竟析出具透明的「味道光带」,每道光带都对应着食堂里某个人的记忆——工程师的「父亲铁锈味」、女人的「母亲艾草味」、阿木的「妹妹机械熊味」,像极了前文明的「人类情感色谱图」。
「少校,上层切断了食堂的灵能供给!」通讯员的声音带着焦急,全息屏切出监控画面:昆仑墟顶端的「灵能调节阀」正在转动,代表「味觉灵能」的绿线被调成虚线,「他们说『用记忆操控民众情绪』违反《恐惧纯净法案》......但胚胎的意识体正在往调节阀里灌『味道光粒』!」林野看见画面里,旧神胚胎的透明触须缠着阀门齿轮,触须尖端凝着的「机油糖光粒」,竟让生锈的齿轮发出了老炮当年哼《稻穗谣》的节奏。
阿木突然想起妹妹昨夜说的话:「要是蚀冰藻能变成爸爸的胡子味就好了。」他低头盯着碗里的藻叶,叶片表面果然浮现出层青茬般的「胡茬纹路」,凑上去闻,是父亲当年修机械臂时沾的「灵能机油香」——那是他三岁前最熟悉的味道,却在父亲死于「恐惧编程实验」后,永远封存在了昆仑墟的保密档案里。
「味道不是武器,是活着的证据。」老疤将自己的「碎星勋章」扔进汤锅里,勋章的齿轮纹路在灵能中溶解,化作具「战场热咖啡」的焦香,飘向每个穿补丁衣服的平民,「当年老炮用装甲熔勋章,现在我们用味道熔心墙——让那些躲在永冻粮仓的人,听听我们的舌头,记住了多少不该被忘记的暖。」
当最后一勺「记忆汤」被喝光,食堂的蚀冰藻墙突然爆发出具强光——所有食客的「味觉记忆」在灵能中凝结,形成具悬浮的「人类味道星图」:中心是老炮的机油糖、玄清的艾草香、阿木母亲的罐头刻痕,外围环绕着工程师的铁锈味、老兵的压缩饼干、妹妹的机械熊软糖。与此同时,旧神胚胎的「情感脑区」诞生具全新的「感官皮层」,他第一次「尝」到了人类的「记忆重量」——不是恐惧的咸,不是饥饿的涩,是无数个渺小却温暖的「活着的味道」,像蚀冰藻叶尖的露珠,在意识海折射出彩虹,而彩虹的尽头,是昆仑墟从未有过的、带着烟火气的、真正的「共生晨光」,正顺着通风管道的齿轮缝隙,往上层的「恐惧冷藏室」里,滴进第一滴、带着母亲味道的、能融化冰层的灵能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