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民抚掌而笑,其声朗朗:“孟德公,袁公路此等朽株枯木,公亦垂涎乎?”
曹操疑其欲独吞战果,不觉切齿:“殿下,江淮膏腴之地,户口殷繁,钱粮阜积,何言‘朽木’耶?殿下毋乃欺人太甚。”
刘民广袖轻拂:“孟德公谬矣。吾意非此。窃以为袁术既败,民心摇摇。若遽然据之,恐生肘腋之变。”
曹操愕然:“殿下此言......”
刘民负手徐行:“以某之见,当以怀柔为先。可发仓廪,赈饥民。使黔首沐仁政,如此,江淮方能归心。”
曹操沉吟良久,忽睹袁术家眷,目中精光乍现:“殿下高见,是操孟浪矣。然此辈妇人,不若归于老夫......”
刘民轻拍其肩:“孟德公家眷俱在长山,何故贪得无厌!”
“殿下冲龄,未及十岁,要此辈何用!”曹操睥睨四顾,捋须而笑,“袁术帐下二杰阎象、杨弘皆归于君,梁国、谯郡之富亦为君所据。”
刘民神色自若,不为其势所慑:“孟德公,吾虽年幼,亦知大义。袁氏家眷留此徒增祸端。不若分散安置,各谋生路,方为上策。”
“至于阎象、杨弘二人,乃是看中本王心怀苍生才愿归附。梁国和谯郡也是顺应民意方才归入我长山国治下。”
曹操闻听此言,面色阴晴不定,忽而冷笑一声:“王爷倒是伶牙俐齿。然老夫戎马半生,岂能空手而归?”
刘民含笑拱手:“孟德兄乃当世豪杰,何必因区区女色污了清誉?”
那曹操却仍不依不饶,仗着兵强马壮,定要与刘民分个高下,尤其对那传国玉玺志在必得。当下厉声道:
“也罢!老夫也不欺你,袁术属地归我,女眷归我,玉玺归我,余下的任君自取。”
刘民心中早有计较:受制于天机,疆土非我所能据,而真玉玺早入我囊中,袁术所持不过赝品,何足道哉!至于女色,但得袁氏二女足矣。
此时庞月亦未闲着,以慧眼在袁术家眷中细细搜寻,忽见一蓬首垢面之女,虽衣衫褴褛,然双眸清亮如水,隐隐透着一股倔强之气。
庞月心下一动,低声向刘民耳语:“主公,此女不凡。”
刘民循着庞月目光望去,心中已有定见。
遂向曹操拱手道:“孟德兄,袁术家眷多是老弱妇孺,于兄何益?何必苦苦相逼?”
曹操方欲辩驳,刘民复笑曰:“孟德兄若肯割舍家眷,则袁公路之传国玉玺并其残部,尽归君有。唯梁国、谯郡二地,不在其列。”
曹操闻言大喜,暗忖:此子亦是好色之徒!然则愚钝至极,偌大疆土、数万雄师皆弃之不顾,独恋几个妇人。真乃痴人也!
“子檀贤弟,吾等合作甚欢!”曹操捻须而笑,“来月当亲赴长山国,探望丁氏、卞氏诸人。”
“善哉!孟德兄若有相中美人,孤当亲为主婚。”刘民戏谑道,“唯恐尊夫人等争风吃醋,使君难以消受耳!”
“无妨!老夫海纳百川!”曹操豪迈应之。
既而,刘民清点袁术后宫,将昔日孙策所献伪玺,及江淮诸郡县府库田册,尽付曹操。
刘民唯留五人:袁耀、袁曼、袁萌姊妹,并纪灵、冯媛二人。
纪灵战栗不已,伏地叩首:“末将屡逆王命,罪当万死!”
刘民急扶之起:“将军何出此言?孤知汝先前不过尽忠职守。今既归顺,前事俱往矣。”纪灵感佩涕零。
刘民转视袁氏姊妹,见其眸中犹存戒备,乃温言道:“二女勿忧,孤必不相害。袁氏虽败,然汝等仍当安度余生。”
袁曼轻敛衽裾,盈盈下拜:“谢王爷垂怜。”
且说刘民命甘宁调拨水师,将袁耀、袁曼、袁萌并纪灵、冯媛五人护送回长山国。蔡琰见袁术后宫尚有数十嫔妃滞留,遂问曰:“主公,此辈当如何发落?”
刘民沉吟良久,叹道:“文姬有所不知,此皆可怜人也。袁公路在位时穷奢极欲,彼辈何曾享得几日清福?今大厦已倾,何必再令其流离失所。”
蔡琰敛衽称善:“主公仁厚。然则当如何安置?”
刘民负手踱步,俄而抚掌道:“可分而处之:愿适人者,择良家遣嫁;守节者,可安置于工坊,使其自食其力,按月给值。”
蔡琰依令行事,众嫔妃闻此安排,多有感激涕零者。独有五名年近四旬的嫔妃面有难色,踌躇不前。庞月眼明心亮,趋前细问,方知彼辈虽不愿再适,却欲寻个依靠。
庞月遂向刘民献计。刘民听罢拊掌大笑:“妙哉!卿真玲珑心窍,一举两得。”
时曹操闻讯赶来,欢天喜地接走五妇,喜形于色恍若得宝。刘民拍其肩笑谓:“孟德兄,孤待汝不薄否?日后若有所需,定当留意。”言毕相视而笑,各怀心思。
却说那曹操闻刘民之言,不禁抚掌大笑道:“知我者,子檀王爷也!”其声如洪钟,震得堂上烛火都为之一颤。当下便唤虎痴许褚捧出那柄名动天下的倚天剑。
只见曹操双手高擎宝剑,剑鞘上雕龙画凤,在烛光下泛着幽幽青光。他躬身向前,对刘民道:“王爷今日之恩,犹如甘霖润旱苗,操虽肝脑涂地亦难报万一。此剑随操征战多年,今特赠予王爷,聊表寸心。”
刘民见状,连连摆手推辞:“孟德兄何出此言?此乃稀世珍宝,本王岂敢僭越?”其神色间颇有踌躇之意。
曹操却执意相赠,慨然道:“王爷过谦了。此剑在操手中,不过一杀人利器耳。然王爷胸怀韬略,心系苍生,必能使此剑匡扶正义,造福黎民。”言罢,又向前递了三寸。
刘民见其意甚诚,只得双手接过,叹道:“既如此,本王便却之不恭了。”那宝剑入手沉甸甸的,剑鞘上的纹路硌着掌心,隐隐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正当二主赠剑之际,阶下许褚与典韦亦在窃窃私语。那许褚生得虎背熊腰,此刻却挤眉弄眼道:“恶来,闻听汝已抱得佳人归?”其声虽低,却掩不住艳羡之意。
典韦闻言,那张黑脸上竟泛起红光,眉飞色舞道:“王爷待下极厚,吾妻乃是大宛国宛阳公主之姊也!”说着不自觉地挺了挺胸膛。
“宛阳公主?”许褚铜铃般的眼睛瞪得更大,粗眉几乎要飞入鬓中,“此为何人?”
典韦压低声音道:“便是蓝月姑娘,乃大宛国王掌上明珠,更是咱们主公未过门的夫人!”言罢,颇为自得地捋了捋虬髯。
许褚听罢,惊得倒退半步,失声道:“如此说来,汝岂非成了长山王的连襟?”其声陡然提高,引得堂上众人纷纷侧目。典韦急忙以手掩其口,二人相视而笑,皆露出心照不宣的神色。
此时堂上烛花爆响,那倚天剑在刘民手中竟隐隐发出龙吟之声,众人无不称奇。
正是:宝剑赠英雄,良缘结豪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