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唐姬睨了刘民一眼,嗔道:“经年未见,汝倒学得这般伶牙俐齿!”又叹:“久未尝为娘手制油泼面矣,且用罢膳再行不迟。”刘民见母意甚坚,只得诺诺应允。
膳毕,唐姬故作嫌弃道:“吾儿此去幽州,莫非未尝沐浴耶?浑身浊气熏人!且更衣净身再行。”刘民暗忖虽是异世魂灵,然孝道不可废,遂颔首允之。
及至沐浴时分,唐姬亲试汤沐,却兀自立于侧,亦不唤张梅、陈雪二婢。刘民颇觉赧然,道:“娘亲,儿自能之。”唐姬嗔曰:“竖子!方四岁稚龄,便嫌为娘耶?”刘民唯唯:“但凭娘亲不嫌儿污秽。”
唐姬执巾栉为子拭身,暗睹其肌肤健硕,不由暗自嗟叹。忽嗔道:“抬臀!犹似幼时顽劣。”及见其尻上隐约现大汉十三州舆图,心下大石方落,喃喃自语:“诚吾儿也。”
刘民惑问:“娘亲何言?”唐姬支吾:“无他,确有些腌臜,也不知自涤。”言毕暗察其要害处,见仅若黄豆大小,心下骇异,遂绝了为其纳妇之念。
那唐姬验明了正身,便将一条干毛巾递将过去,冷声道:“嗯,自己揩拭干净罢!”
刘民心下纳罕,暗忖母亲怎地忽作此疏冷之态。待拭净了水珠,便道:“娘亲,与孩儿寻件干净衣裳来。”
唐姬这才慌了手脚——原来刘民身量已长至七尺五寸,她宫中何来这般长大的衣衫?踌躇半晌,只得差遣张梅往刘民寝殿取衣。
不多时,蔡琰捧着一套洁净衣裳前来,亲自为刘民更衣。刘民颇觉赧然,讷讷道:“文姬姊姊,我自理会得。”蔡琰“啪”地在他臀上轻拍一记,笑骂道:“小猢狲,当年把屎把尿时,甚么没见过!”刘民闻言,眼眶微热:“文姬姊姊待我这般好......”
探望过唐姬,刘民便命徐庶编纂论功行赏的名册,又使庞月与黄月英共铸神兵利器。复令蓝月、马琳、韩湘等人为宝马赐名。更将曹丕、曹植、曹华、袁熙等一众纨绔子弟尽数发往长山书院,托付郑玄、蔡邕等大儒管教。
忽一日,邴原前来告状:“主公,那袁显奕与曹子桓终日游手好闲,专在女学墙外探头探脑。二人更仗着父辈权势,结党营私,殴斗生事。臣与康成先生商议,决意将其逐出书院。”
刘民闻之勃然,怒发冲冠,拍案而起:“咄!黄口小儿,不修德行,竟行此等龌龊勾当!”复又按捺怒气,沉声问道:“根矩先生可知此二子常窥伺哪位闺秀?”
邴原捋须沉吟,目光微动:“主公所接诸女,孙仁、曹华、步姌皆才貌双全,然若论容色之盛,无出甄宓之右者。此二子恐是慕其颜色而来。”
刘民暗自思忖:袁本初与曹孟德中原逐鹿,其子却在吾书院中各自称雄,成何体统!然此二子背景特殊,一时竟难以制之。
正踌躇间,忽见黄月英款款而入,轻启朱唇:“主公何须忧虑?可使文欣、宛阳二位郡主同入学堂,分掌晨昏。妾身敢保书院必能鸦默雀静,风平浪静。”
刘民闻言大喜:“妙哉!便劳月英姑娘相伴左右。”
“谨遵钧命。”黄月英盈盈一拜,翩然而去。
此时邴原又进一言:“臣闻文姬姑娘才高八斗,琴棋书画无所不精。今病体初愈,不妨聘为西席,再佐以华元化之良药,正是一举两得。”
刘民拊掌称善,当即准奏,更命华佗兼授岐黄之术。
自庞月、蓝月二位郡主入主长山书院,诸学子皆敛迹屏息。那曹丕、袁熙所结党羽,顷刻瓦解。二人如今俯首帖耳,温顺如待宰之羔羊。
是夜,刘民询曰:“卿等以何术制彼顽徒?”
庞月浅笑盈盈:“亦无他术,妾不过略施小计。时而携三五同窗,观吾等手作之坊,铸器之厂,彼辈昔日追随之徒,旋即归附。”
“复有桀骜者,辄罚其采矿冶铁,以挫其锐。”
刘民闻之,暗赞此女兰心蕙质,手段非常。转而问蓝月:“卿又何以制之?”
蓝月扬眉而答:“妾自故里携良驹数十,除诸将择选者外,尚有八匹豢于厩中。暇时辄引刘晔、孙尚香、孙翊、曹彰等驰骋校场,彼辈遂俯首称臣。”
“然则何以惩戒顽劣?”
蓝月狡黠一笑:“此易耳。不从命者,罚其为马扪虱、除秽。”
刘民拊掌大笑:“善哉!卿等可谓智术兼备。”
庞月复进言:“长山书院传道授业,四方学子负笈来游。今观曹彰、袁熙、孙翊辈,终日按剑,不乐诗书。不若另设武馆以纳之?”言罢,眸光流转,似有深意。
蓝月闻言,抚掌而笑,其声如珠落玉盘:“阿姊此议甚善!可使诸生半日习圣贤之书,半日或习武艺,或操铁冶之事,或习御马之术。文武兼备,方成大器。”
刘民听罢,频频颔首,目露赞许之色:“二卿高见,真乃金玉良言!若再请正平、子将二位先生广为宣扬,则四方少年才俊必如百川归海,蜂拥而至。届时我长山一地,当为天下文枢武库矣!”
议既定,刘民遂命徐荣筹建长山武馆。聘王礼为剑术教习,赵云授枪法,刘晟教戟术,黄叙传刀法,太史慈则专司射艺。一时间,岛上刀光剑影,弓马娴熟,蔚为大观。
未几,四方少年闻风而至。其间不乏俊杰之士:丁奉骁勇,孙韶机敏,凌统刚烈,贺齐多谋,卫温、诸葛直皆通水战,王平善守,王双力大无穷。更有寇封者,即后来之刘封,亦在其中。
一日,徐庶手持竹简,面带春风而来:“主公,论功行赏之名册已成,请过目。”其袖袍飘动间,隐隐有墨香浮动。
刘民展卷细览,但见字迹工整,条理分明。阅毕欣然道:“甚善!长山岛东去三里有一岛,方圆十里许,地势平旷,风和日丽。可于此岛营建诸将府邸,便唤作'将军岛'如何?”
徐庶闻言,肃然拱手:“主公关怀将士,体恤下情,真乃仁德之君!臣等敢不竭诚效命,肝脑涂地!”其声铿锵,在堂中回荡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