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母又坐了一会儿,和虞稚说了些体己话便要提前走了。
走时,魏迟才刚刚回来。
“岳母?!怎才来就要走!”
魏迟精神抖擞,显然听说消息之后就立马赶了过来。
虞母笑道:“过来是为了和只只商量正事,改日得了空再来看你们。”
魏迟看了眼池夏,心知肚明,便也笑着配合演起戏来:“行,那我也不留您了,改日和岳父一道过来。”
虞母笑着道好。
等虞母走后,魏迟才转身回去看虞稚,虞稚坐在屋内似乎若有所思,魏迟道:“咋了鱼鱼,岳母来是啥事?”
虞稚抬头,笑着将池夏的事情说了,魏迟哦了一声,“好事,改明儿咱们也送一份随礼。”
虞稚点头道好。
魏迟想岔开这个话题,道:“我今日也没什么要紧事,不如陪你出去走走?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虞稚闻言,果然来了兴致,她好久没和魏迟一道出去逛街了,于是立马点头:“好,我还真想买点什么东西,那咱们一道出门吧。”
……
此时此刻,辽县和正安县的交界处。
安王和裴子淮在此处已经酣战了三日,安王此次显然是做足了准备,很快便将裴氏打的接连后退。
安王手下已经有不少虎将,其中一个还是当初朝廷神将李大将军的后裔,此番攻打辽县,便是这位小将军率兵前往。
“裴大人!这铁血沙场不适合你!还是回京城勾心斗角吧!”
李小将军在城门下喊话,辽县城门破城在即,裴子淮此时已经中了一箭,正是在膝盖处,听到城门外这番羞辱的话,裴子淮心中也愤恨不已,脸色变了又变。
但留在这的确不是明智之举,裴子淮只能无奈撤退。
而当他到了正安县附近的时候,便被反客为主的魏远一同扣下了。
飞鹰带的人的确在前日便被魏远和虞稷一网打尽,此时他们守株待兔,当真等到了裴子淮。
山谷当中,裴子淮面无表情地坐在这里,滴水未进已经快一日了。
魏远和虞稷在巡视结束之后一道走了过来,走到山洞外,虞稷转身对魏远道:“我进去和他谈谈,毕竟我们也算是熟人了。”
魏远点头:“好。”
虞稷慢慢走到了山谷当中。
“子淮。”
裴子淮此时才抬起了头。
虞稷在他面前的石头上坐下了。
其实,裴子淮被俘之后,魏远也没有多为难他,但虞稷还是面色复杂,似乎很难开口:“真没想到咱们再见面会是这样的场景。”
裴子淮淡淡道:“世事无常,许多年不见大哥了。”
“你既然叫我一声大哥,便不是以朝廷指挥使的身份来和我说话,我便当你是弟弟一样看,这些日子,你在肃州也未曾为难我家,我记你这份恩情,今日,我便放你回去,不过你听我一句劝,回京城吧。”
裴子淮:“你若放我,他日就不怕,我再和你们作对?”
虞稷叹气:“我们既然已经走上这条路,便的的确确是背道而驰了,下次见面如何我管不了,但这次,我若俘你,便是父亲也不会答应的,我更是过不去自己的良心。”
虞稷说完,便走到他身后替人松了绑。
“不过,你手下的兵,得留下,飞鹰和你走吧。”
裴子淮抿了抿唇。
两人都是聪明人,皆知道这句话的意思,裴子淮心中也清楚,辽县一战,他的的确确是败了,既然是败了,便是没什么可说的了。
虞稷替人松了绑,飞鹰立刻过来搀扶起裴子淮。
两人站定后,裴子淮道:“今日你放我,下次见面,我不会顾念此情。”
虞稷笑了笑:“走吧。”
裴子淮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山洞口走去,魏远站在不远处,冷冷的朝过看了一眼。
裴子淮脚步一顿,魏远走了过去。
“我知道,你恨我弟弟,你还害过他,虽然,没有得逞。”魏远直截了当。
裴子淮没有否认。
“魏家是魏家,虞家是虞家,我今日放你走,也是看在李、虞两家的面子上,可不代表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下次若再见面,我不会手下留情,我三弟也不会。”
魏远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裴子淮并未说什么,他的膝盖还有伤,被飞鹰扶着一瘸一拐下了山。
虞稷走到了魏远身边:“多谢了。”
魏远笑了笑,并未多言。
……
魏迟今天一整日都在陪媳妇。
魏蔓蔓和周家的婚事定在了十一月,两家都很重视,准备也自然就充分一些,虞稚作为嫂子,这些日子也一直都在默默给蔓蔓准备礼物。
另外还有……
她腹中的孩子。
在路上,瞧见什么稀奇古怪好玩的东西虞稚都想买,拨浪鼓,小木马……
魏迟一路护着媳妇,宠溺笑道:“这些我也会做,不用买。”
虞稚拿着拨浪鼓回头朝他一笑:“你如今越发忙了,当真要亲自做?”
魏迟很是惊讶:“天大的事情也拦不住我,这可是我们的孩子,今日回去我就开始!”
虞稚笑了,将那拨浪鼓放下了:“好吧,既然你要做,我也不花钱,两全其美。”
魏迟撸起袖子,似乎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
忽然,萧平安从不远处赶了过来,站在远处和魏迟使了个眼色。
趁着虞稚挑选布料的功夫,魏迟走了过去。
“三爷,裴家败了,俘兵两千……不过裴子淮走了。”
魏迟点头:“我知道了。盯住他,裴家一定会有接应。”
“是!”
魏迟神色冷了下来:“我可不是以德报怨的人,他若不想害我性命便罢了,如今放他活着走已经是底线,可想走的这么容易,也绝不可能。”
萧平安压低声音:“我明白,我这就去办,三爷放心。”
魏迟点了点头,等再回到虞稚身边的时候,眉眼间便又只剩下了温柔。
肃州边境。
一辆马车正在林间疾驰。
飞鹰驾车,对车内人道:“大人,过了肃州,老爷的人在等我们!”
车内无人应答,飞鹰叹了口气。
忽然,几支利箭迅速射来,飞鹰大惊!
不过这些利箭似乎是故意的,并未伤人,而是只在马车周围插入了木板里头,逼停了这马车。
“何人!”飞鹰气急,已经拔刀。
一蒙面人骑马从林间走了出来。
“裴大人不远千里前来肃州做客,如今要走了,怎好让你空手而归。”说完,便是直直朝着马车扔了一个木匣,飞鹰拔刀,瞬间将那匣子打落在地。
马上的人忽然大笑三声,之后便策马扬鞭而去。
飞鹰立刻去掀车帘,“大人!”
裴子淮脸色极其难看,他勉强下了马车,蹲下将那盒子慢慢捡了起来,里面——
掉落出一只被毁掉的牡丹金簪。
“大人……是魏迟。”飞鹰握拳。
裴子淮抿唇,死死盯着那簪子挪也不挪,而片刻后,他的掌心忽然发黑了。
“大人!匣子上有毒!”
飞鹰瞬间将那匣子打掉,裴子淮忽然悲凉的笑出声来。
“魏迟……是我小瞧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