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市郊,一片废弃的工业区,雨水顺着老旧的钢架结构滑落,落地时混入泥泞与碎石,城市的霓虹在这一片死寂中被隔绝,仿佛这里与世隔绝,连呼吸都透着铁锈味与腐朽的冷意。
空间在此刻,像破碎的玻璃一般,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扯开来。
一只崭新的“时断体”踏入了这个世界。
它的轮廓模糊而冰冷,半透明的身躯仿佛是从时间的裂缝中撕扯出来的残影,四肢修长而诡异,关节位置的皮肤开裂,露出内部密布的银白色裂隙,仿佛未愈合的空间伤口。
它的指尖划过虚空,空气中瞬间拉开一道细细的裂缝,漆黑的裂隙如蛇信般蔓延开来,四周的空间像纸片一样被折叠、撕裂,建筑物的边界在这力量下轻微变形,连夜雨都被切割成不规则的弧线,定格在半空中。
就在这死寂里,一道冷冽的身影悄然现身。
伯克利倚靠在一根废弃的金属柱旁,浑身黑衣,利落的线条勾勒出颀长的身形,夜色衬得他面容越发苍白,像死亡本身降临人间。
他抬起眼,漆黑的瞳仁中倒映着造物模糊的轮廓,唇角微微上扬,笑意森冷。
“找上门来了?”
时断体缓缓转动头颅,脸部轮廓逐渐清晰,竟也在人类的骨架上生出模仿的表情,眼神中隐隐浮现出算计与残忍。
它不再像以往那样野蛮冲撞,而是带着思维、带着战术,配合着扭曲的空间裂缝与延缓的时间波动,悄无声息地向伯克利靠近。
下一秒,空间骤然塌缩,时断体几乎凭空闪现,指尖划破空气,锋刃般的裂缝朝伯克利的心口直刺而来。
伯克利冷哼,手中死亡之息化作漆黑利爪,瞬间迎上,锋利的爪刃与空间裂缝撞击在一起,激起一串刺耳的破碎声。
时断体趁机撕裂脚下空间,试图干扰伯克利的立足点,时间的流速在这片区域被扭曲,地面、雨水、空气,仿佛都慢了半拍。
伯克利动作微滞,嘴角却扬起一抹嗜血的笑:
“这破烂东西……越来越有脑子了。”
他强行撕裂时间的桎梏,恶魔般的翅影瞬间舒展,带着死亡的力量撕开空间的扭曲,反手一爪横扫而出,锋芒如黑夜中最致命的镰刀。
时断体反应极快,身体瞬间化作半虚状态,强行错位闪避,下一秒,它的另一只手臂变形拉长,银白色的裂隙凝聚成刀锋,配合着空间裂缝的撕扯之力,几乎贴身朝伯克利侧腹斩去。
伯克利眼中冷芒一闪,单手横挡,爪刃与裂隙交错碰撞,空气炸裂般的低鸣响彻,地面上顿时裂出蛛网般的裂痕。
他咬牙,身形微微后撤,冷声吐字:
“有点意思了。”
可语气越是玩笑,眼底的杀意就越发清晰。
这场狩猎,才刚刚开始。
激烈的碰撞声还在废弃厂房内回荡,地面布满扭曲的裂痕,空气中弥漫着被撕裂的空间气息,宛如世界本身正在缓慢瓦解。
伯克利抬起手,漆黑的死亡之息在指尖迅速凝聚,像漆夜中蜿蜒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双臂,爪影微微颤动,周围的温度骤降,死寂的气息笼罩了整片空间。
然而,他并未就此罢手。
他垂眸,手指一转,死亡之息瞬间回缩,汇聚在掌心,冰冷的银芒自掌中浮现,一柄古老而锋利的银剑逐渐在空气中成型。
剑身修长而冰冷,符文自剑柄蔓延至剑锋,像是死亡本源本身的低语,刻满了诡谲与禁忌的铭文。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长脑子,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伯克利冷冷一笑,剑锋微微一颤,空间顿时泛起一圈死气森然的涟漪。
下一秒,他身形一闪,银剑如同破空的流光,径直朝时断体胸口刺去。
“结束了。”
剑尖没入半透明的造物身体,符文瞬间炸裂出剧烈的银白光芒,死亡的力量化作实质般的锁链,沿着剑身蔓延,将时断体牢牢钉死在背后的水泥墙上。
那堵墙在死亡气息的侵蚀下迅速龟裂,宛如被腐蚀般剥落。
时断体剧烈挣扎,银白色的裂隙在它体表不断翻涌,却始终无法摆脱那柄剑上浓烈的死亡气息。
伯克利站在它面前,黑色的发丝微微晃动,冰冷的嗓音透着一丝愤懑与讽刺:
“没想到,对付个小怪,居然还要用上武器。”
他抬手,指尖划破空气,死亡的本质开始释放。
一股极度冰冷的力量笼罩全场,空间仿佛被冰封,连时间的流动都像凝固了一般,死气顺着银剑蔓延,欲要彻底抹杀这只混乱的造物,连带其内部扭曲的生命之力。
然而,就在这一刻,墙上的造物突然剧烈扭曲,半透明的身体迅速化作一团漆黑的雾气,顺着空间的裂缝猛地抽离出去。
伯克利猛地抬头,银剑倒提在手,警惕地眯起眼。
远处的夜空中,黑雾缓缓聚拢,凝结成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衪衡半悬在空中,黑色的长发在夜风中肆意飘动,一红一金的异瞳微微泛光,胸口微张,轻松地将那团黑雾收入掌心。
他穿着人类的衣物,宽松的黑色长风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嘴角扬起,神情里透着游刃有余的嘲弄。
“啧啧啧……”他低头看向伯克利,唇角微扬,“不愧是死亡的管理者,这么快就逼出它的本体。”
衪衡掌心轻轻一握,黑雾迅速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垂眸,声音慵懒而危险:
“不过嘛——这东西,还是留给我比较合适。”
伯克利眼底寒意骤起,银剑微微颤动,死气重新凝结,他舔了舔唇,冷笑:
“你倒是越来越不嫌脏了,混乱。”
黑夜之中,风声掠过废弃工厂残破的钢架,冰冷的雨滴从高空洒落,地面泥水中倒映出两道对峙的身影。
衪衡悬在半空,黑色的长发随风散落,衣角猎猎作响,那双异色瞳映着夜色与残破世界的剪影,透着晦暗不明的光。
他垂眸看着下方的伯克利,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低沉而缥缈,像从时间尽头传来的诱惑:
“死亡,你知道吗——”
“你我的力量,本质上,本是同源。”
他语气不紧不慢,仿佛是在低声诉说,又像是在蛊惑耳语,字字落下,混乱本质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
“死亡,混乱,秩序,生命……这些不过是世界自我维系的标签,根本没有绝对的界限。”
“你甘心吗?”
衪衡微微俯身,异色瞳里倒映着伯克利的脸,声音低沉中裹挟着一丝几乎听不出的怜悯与冷笑:
“甘心臣服在‘生命’的脚下?”
“甘心,做她的影子?”
“你,伯克利·坎恩特,死亡本质的代行者,你是我们之中,最强的。”
“可你却窝在她划定的规则里,像一只乖巧的猎犬,替生命打扫混乱的残渣。”
雨滴打在伯克利的发梢,顺着下颌滑落。
他懒洋洋地抬眸,蓝灰色的眼瞳里没有衪衡期待的动摇,只有厌烦与冷淡。
“你到底是来打架的,还是来念诗的?”
伯克利提起银剑,剑身微微震颤,符文在夜色中闪着冷冽的光芒,他单手抵着剑柄,懒散地歪了歪头,嗓音带着一如既往的轻蔑与戏谑:
“很可惜。”
“我听不来这些大道理。”
“我更喜欢——”
他舔了舔后槽牙,唇角一扬,银剑蓦然一颤,锋芒森冷:
“打架。”
死亡的气息骤然暴涨,像死神终于露出獠牙,黑暗中,雨水被利刃切碎,空气仿佛都为之一震。
夜雨越下越密,空气中弥漫着冰冷与撕裂的气息,废弃厂区的边缘,空间微微震荡,如同世界本身都因力量的碰撞而畏缩。
伯克利抬手,银剑横亘在身前,锋芒上的符文在死亡权能的催动下缓缓浮现,银芒冷冽,像是锋利到能割裂灵魂的光。
他唇角勾起一抹嗜血般的笑意,黑发微微垂落,眼底是藏不住的杀意。
“衪衡。”
声音低沉,像雷暴来临前的压抑,带着从灵魂深处咬牙切齿般的恨意。
“我们好好算算账吧。”
伯克利一步踏出,死亡的气息轰然扩散,夜色仿佛都在这一瞬黯淡了几分。
“千年前,你侵入我的思维,操纵混乱,让我丢了理智。”
“我被剥夺了权能,被生命流放,羽翼被扯下,像个废物一样在这个肮脏世界里苟活。”
他手中银剑微微颤动,剑身上浮现出更为繁复的死亡符文,仿佛回应着主人的情绪在疯狂蔓延。
“圣诞节。”
伯克利咧了咧嘴,笑意里满是残酷:
“你伤了我最爱的家伙。”
他的眼底微微暗了暗,杀意彻骨。
“前阵子——”
银剑轻轻斜指,剑锋映着远处黑暗中悬浮的衪衡。
“你又抢走了我兄弟的力量,把他弄得半死不活。”
“这笔账,怎么算?”
他话音未落,死亡的权能骤然爆发。
黑暗中,死亡之息凝聚,化作无数漆黑的利刃,从四面八方刺破夜色,带着森冷的力量朝衪衡席卷而去,空间在利刃划过时轻微扭曲,仿佛连世界都被死亡撕裂。
而空中的衪衡,依旧带着那副游刃有余的笑意。
他单手一握,掌心黑雾翻涌,混乱的力量在指尖膨胀、扭曲,伴随着空间的碎裂声,大片漆黑裂隙凭空撕开,瞬间将伯克利的利刃尽数吞噬。
“啧——”
衪衡垂眸,声音慵懒:
“别那么激动嘛,死亡,我可不记得你这么在意‘兄弟’两个字。”
话音落地,混乱的力量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天空被扯裂,空间破碎,黑色的雾气仿佛拥有独立意识般,配合着空间断裂与时间的延缓,试图将伯克利困在这片被混乱笼罩的死亡囚笼里。
伯克利冷哼一声,眼底紫红一闪,利爪自袖口延展而出,背后那双恶魔般的翅影虚幻浮现,死亡的力量不再克制,彻底爆发。
“我不管你信不信。”
他语气低沉,带着从灵魂深处爬出的凶残:
“但今天——你得血债血偿。”
下一秒,他身形骤然消失,化作死亡的残影,携着撕裂一切的利爪与银剑,强行破开混乱的空间屏障,直扑衪衡而去。
混乱与死亡,终于正面碰撞,整个废弃厂区随之震颤,仿佛世界本源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