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客厅,落在木地板上,暖洋洋的。林恩坐在阳台前的藤椅上,抱着雪球打盹,嘴角还残留着一点淡淡的笑意。邱白则蹲在书房地毯上,戴着耳机,一边整理杂乱的纸张和书籍,一边哼着歌。
林恩的书房总是规整得像博物馆,哪怕是混乱,那也一定是按着某种他自己才知道的逻辑分区。但今天是例外——林恩难得松口说“帮我收拾一下吧”,邱白自然乐得献殷勤。
他正清理抽屉时,手指碰到了一个硬质眼镜盒。随手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副无框眼镜,镜片通透干净,银色镜腿反着光。再翻开另一个小盒子,是一副全框黑边的,看起来更“正式”一些。
邱白挑挑眉,拿着无框的那副戴到自己鼻梁上,然后喊了一声:“林恩——你什么时候近视了?”
阳台那边林恩没睁眼,懒洋洋地回应:“没有。”
“诶?刚刚戴了你的眼镜,好像确实没什么度数欸。”邱白摘下来,又试了试全框的,照着落地镜左右摆头,“这副也没啥区别。”
林恩终于睁开眼睛,看他那副研究镜片的模样,轻笑了一声:
“我确实不近视,但有点散光。”
“只有上课写板书、开车、还有一些需要久看远处的场合才会戴。”
邱白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哦~难怪!你平时从来不戴,一戴就好像进入了‘正经模式’。”
林恩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把眼镜从他鼻梁上摘下来,动作轻柔。
“别乱戴,会头晕。”他说。
邱白看着他,眼睛眨了眨:“那你平时不戴,是因为懒吗?”
“不是。”林恩想了想,忽然认真地看着他,“是因为不需要。”
“看你,我不需要任何工具。”
邱白愣了愣,耳尖竟微微发热。他故作镇定地咳一声,转移话题:“你还有两副,那是做什么用的?”
“全框的正式些,开会、见家长、发言、接受采访的时候戴。”林恩挑出那副黑框,递给他,“这副你戴起来像高中班主任。”
邱白接过眼镜,对着镜子认真试戴了一下,转头笑着问:“那你喜欢我戴哪副?”
林恩看了他一眼,难得认真地回答:“不戴最好。”
“为什么?”
“你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很好看。”
一句话把邱白的心击中。
他低头摘下眼镜,顺势凑过去,在林恩嘴角亲了一下。
“那以后,只在你面前不戴。”
林恩看着他,笑意微深,却不说话。只是伸手轻轻帮他理了理有点乱的头发,低声道:
“邱白,收拾好了,就别再翻我抽屉。”
“哦。”邱白一秒回神,“可是——”
“没可是。”林恩勾了勾他的下巴,“再翻就罚你,给我当一整天眼保健操的讲解员。”
“……不是吧!”邱白笑着躲开,“你真记仇!”
雪球从阳台小毯子上跳下来,喵地一声,尾巴扫过林恩的脚踝。
阳光继续往屋里洒,一切恬静而温暖。两人的日常琐碎又满是柔情,像是时间被悄悄放慢,藏在了这个慵懒的冬日下午。
邱白把那副黑框眼镜摘下来,随手放回盒子,起身拍了拍手,一脸得意:“打扫完啦,林老师的书房,我保洁过的,干净得可以发光。”
林恩倚在门边,单手插着兜,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我那盏落地灯的灯罩你擦了吗?”
“……啊?”邱白一愣,“那也太偏了吧你,那地方谁会注意啊?”
“我。”林恩淡淡道,走进去,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抹那灯罩边缘,薄薄一层灰,刚好沾在他指腹上。
邱白立刻冲过去把他手指抓住:“行行行!我错了,老男人观察力真是可怕。”
林恩眉梢挑了一下,目光幽深地看着他:“你再说一遍?”
“说你老男人啊。”邱白笑嘻嘻地靠近,伸手揽住他的腰,“年上属性,禁欲系,成熟有味道……是你自己给我这种印象的。”
林恩没有挣开,也没有躲,只是低头看着他,语气平静中带着点危险的懒散:“邱白,你最近……越来越嚣张了。”
“坏小孩。”
邱白笑得更灿烂了,把下巴搁在他肩上,小声嘀咕:“谁让你宠我。”
“我从来没说宠你。”林恩回道,语气依旧冷静,却在他耳侧吹了一口气,“你是自己蹭上来的。”
邱白被他这动作弄得心里一跳,耳根泛红:“你耍流氓!”
“嗯?”林恩似笑非笑,“你不是喜欢老男人吗?”
邱白整个人扑上来,把他按到书桌前的椅子上坐好:“那我今天就欺负欺负你这‘老男人’——让你感受一下年轻人的爆发力。”
林恩看着他,缓缓抬手解开自己袖口的纽扣,一边淡定地说:“行啊,那就先来十套深蹲热个身?”
邱白:“……”
“还是做俯卧撑?或者让我监督你把那盏灯擦一百遍?”
“……你怎么能这样。”
林恩轻笑了一声:“老男人,就是要教教你什么叫社会的毒打。”
“啧,”邱白抱怨着,却又心甘情愿凑过去在他唇角蹭了一下,“小坏孩惹不起,惹不起。”
窗外的阳光悄然往西移,暮色一点点洒进屋内,书房里依旧是两人熟稔的调侃和温柔的拉扯,像是深水下缠绕不清的水草,安静,却牢牢缠住彼此。
邱白正蹲在书房门口擦猫爪印,嘴里还念念叨叨:“……什么叫‘灯罩也要擦’?林老师你这人怎么这么事儿多啊,洁癖界的老干部。”
林恩倚在门框上,手里端着刚泡好的咖啡,挑眉看他:“你刚刚叫我什么?”
“老干部,外加老男人,”邱白毫不怕死地回头一笑,眼神里透着一点调皮,“还带点管不住我家小孩的年上属性,统称:林老师。”
林恩啜了口咖啡,神情不变,语气轻描淡写:“嗯……我倒是突然想起一件事。”
“嗯?”邱白抬头,警觉地眨了眨眼。
林恩放下杯子,慢悠悠走近两步,语气温和得像在讲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老张——你们那个古板又爱记笔记、周总结能写八百字的系主任,他前几天还跟我说,最近有个学生论文没交,课还迟到,态度也……越来越轻浮。”
邱白脸色一变:“喂喂喂你别乱讲!”
林恩无动于衷地看着他,慢条斯理补了一句:
“我可能会找一找他,聊一下你最近的学习态度。”
“……我错了行吗。”邱白瞬间变脸,站起来一把抱住他,“林老师——不要,别举报我,我不想被通报批评、思想反省、写三千字的忏悔书。”
林恩垂眼看他抱在自己腰上的手臂,语气依旧不疾不徐:“三千字太少。”
“那您说多少?”
“我看你欠的账,不如改成一篇八千字论文,题目我都想好了——《谈谈当代青年在与年长者交往时的尊重意识与自我克制》。”
“……你赢了。”邱白投降,“林老师,您是我祖宗还不行吗?”
林恩轻笑一声,揉了揉他的头发:“说得不错,至少你还有自知之明。”
“我愿称你为……恶魔。”邱白靠在他怀里喃喃道,“人帅心狠,外冷内毒,家有林恩,寸步难行。”
“嗯?”林恩拎起他后衣领一小截,声音放轻但带着威胁的笑意,“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有林恩在,我不想行别的,只想寸步不离。”
林恩失笑,抬手在他后脑勺拍了一下:“油嘴滑舌,没救了。”
雪球不知什么时候跑进来,踩着地板轻轻地“喵”了一声,小尾巴扫过两人的裤脚,仿佛也在参与这场打闹。
日光落进书房,照亮半间温柔,喧闹归于静谧,仿佛再多的日子,也不过就是这样,一来一回的拌嘴,一场又一场藏不住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