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见玄羽出门时落寞的神情,有些纳闷,
“怎么?王爷没让请谢小娘子进门?不能吧?你跟我说说具体情况,我分析分析。”
“你快别分析了。”玄羽瞪他一眼,
“刚刚你分析得头头是道,可是,我去禀明王爷时,他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发脾气了?”季风一副了然的表情,“这就对了。”
“对什么对。说什么疯话呢,犯魔怔了?”
玄羽不再理他,转头对暗卫吩咐,“去,将谢小娘子赶走吧。”
“别啊。”季风连忙打断他的命令,将暗卫挥手赶走。
玄羽挑眉,“你是不是又有什么馊主意?”
季风嘿嘿地笑了两声,拉着玄羽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大声地嚷道,
“王爷自己在屋内,不需要我们侍奉了,兄弟们,都撤吧。”
一声令下,院内站岗的几名守卫纷纷退下。
玄羽心下大惊,甩开季风的手,责问道,
“季风!王爷的安危最为重要,你让大伙儿都撤走,是何居心?”
季风急忙去捂玄羽的嘴,压着声音说:
“不走远,我们就在这外面守着。再说,还有那么多暗卫在呢,能出什么大事!你安静些,别把谢小娘子吓跑了。”
玄羽这才明白季风的用意。他不再挣脱,随着季风,隐入一旁那颗大树的黑影里。
果然,当他们全部撤离,谢绾姝就出现在小院的门口。
她探着头左右看了看,确认院内没有守卫后,直接溜进门去。
吱嘎——
门扉开启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分外刺耳。
玄羽还是有些担忧,“这......真的能行吗?”
季风拍着他的肩,胸有成竹地说,“放心,王爷能为她动怒,就说明她在王爷的心中,分量不浅。”
谢绾姝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得如此顺利,她竟然真的就这样溜进了裴凛川的屋子。
看来,凛威王的守卫,也不过如此。
正庆幸间,满屋子的酒气穿透面纱,直冲鼻腔。谢绾姝没忍住,被呛得轻咳出声。她连忙捂住嘴。
“谁?”裴凛川并没有听出咳嗽的人是谢绾姝。
他警觉地提起剑来,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谢绾姝的身边。
寒光闪过。利剑骤然贴上细嫩的脖颈。
谢绾姝尖叫出声。“啊!”
随着这声尖叫,裴凛川的心也跟着抖了抖。进门之人,竟是谢绾姝。他差点伤到她。
可她如何进来的?
......算了,她的事,与他何干。
裴凛川强迫自己停下探究的心思,收回利剑,一言不发,转身就往回走。
生死一线间,谢绾姝瘫软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息许久。
待她回神,裴凛川已走远,消失在眼前无尽的黑暗里。
虽受到惊吓,可谢绾姝知道,自己的时间并不多。眼下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她不能放弃。
壮起胆子,她咬着牙,往黑暗中走去。
“王爷,你在哪儿?”
面前,是一片混沌。谢绾姝一边往里走,一边轻唤。
可是,裴凛川没有给予任何回应。甚至连声音,都不曾发出半分。
“王爷,你在哪儿?奴家来寻你可好?”
一片未知的黑暗中,谢绾姝小步地挪动着,不安与焦躁逐渐升腾,她不禁在心底暗暗咒骂裴凛川的古怪脾性。
忽然,脚下哗啦一声。她似乎是踢到了一摊破碎的瓷片。
谢绾姝暗自庆幸:还好,自己的步子很缓,只是踢到,没有踩上去。
她松了口气,往身后退去。刚退两步,便撞上一堵宽阔的胸膛。
“怎么样,受伤了没?”
此时的裴凛川很是自责。如果知道她会走进来,方才,他不该砸碎酒壶的。
他皮糙肉厚,且鞋靴坚硬,踩上些破碎的瓷片倒是无妨。
可是,谢绾姝所穿的舞鞋,是极薄的。再加上她的皮肉异常细嫩,如果踩上这些碎片,后果不堪设想。
谢绾姝听出身后的人是裴凛川,立即转身抱上他的手臂。
“王爷,奴家没事,奴家可算是找到你了。”
心里的担忧放下,裴凛川的声音又冷下来,“找本王何事?”
“自然是奴家想念王爷了。”
谢绾姝的声音像浸了蜜似的,她轻抚上裴凛川的胸膛,整个人也向他靠去。
本是含情脉脉的情话,可偏偏,裴凛川知道她并非真心。
那个她昏迷着的时候,还心心念念想着的人,分明是裴羡之。
“是吗!”他冷哼一声,胸膛一震。
瘦弱的身子对这力量毫无招架之力。
倚在他胸前的谢绾姝被震得向后一仰,身形不稳地向地面摔去。
那里,是她刚刚踢到的那一摊碎片。
谢绾姝绝望地闭起眼,等待着皮肉被刺破的疼痛。
裴凛川显然没想到谢绾姝会被自己震飞出去。
那一刻,他顾不上满心的酸涩与愤然。头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盘旋:她不能受伤。
行动早已思考,他的手臂直接伸出。将谢绾姝拦回,按进怀里。
“多谢王爷。”谢绾姝以为自己因祸得福,赶紧攀缠上他的肩。
裴凛川没有拒绝,而是顺势将她抱起,走了一段儿路,却是将她送回到房门口。
谢绾姝很是不解,“王爷这是何意?”
裴凛川没说什么,只将门推开,示意她自便。转身又往回走。
谢绾姝终于感受到裴凛川的情绪,却不知这份恼怒从何而起。
难道,只是因为她昨日没来?
屋门敞开着,几分月色洒进屋来。谢绾姝借着这微弱的光往前跟上两步,拉住裴凛川的衣袖,
“王爷,昨日奴家病了,这才没来。你别同奴家计较。”
裴凛川停下步子,回身去看拉着自己的衣袖轻晃的谢绾姝,有一种深深的无力之感。
她不知道他因何而怒,更不知他心中所念所想。甚至在她生病时,是他照顾她一夜,都不曾知道。
可她又这样哄他,向他撒娇。让他的心再也无法筑起高墙。
想要抽回手的力道还是松懈下来,“那你的病,可好了?”
“好了的,多谢王爷关心。”
察觉到裴凛川态度的变化,谢绾姝一步步向他靠去,整个身子重新软在他的怀中。
她掐着嗓音,“王爷可要查看一番?”
裴凛川无动于衷。她便执起裴凛川的手,引着他往自己的舞裙里探。
裴凛川还是不依,别捏地抽回手去。
谢绾姝不知,两人明明什么都做过了,裴凛川今日为何又如此抗拒。
是她那日的表现没让裴凛川满意?还是仅隔一日的时间,就又有了新欢?
“王爷?”她不想放弃,娇声唤他。
见她这样,裴凛川更生气了,支着手臂将她推离。
之后,他垂头看向她,极为认真地问,
“待裴家二爷醒后,本王便会回琼京。届时,你......可愿跟本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