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流珠回到太傅府后,还是住在了她以前和小娘住的院子。
她先是看过殷青藟后,安慰了一番因成为残废而颓唐的弟弟,然后去给殷太傅和殷夫人请了安。
殷夫人见殷流珠这次回来没了以前的心气,心里舒服,她不无得意的说道,
“这人啊,还是得经些事情,才会变得懂事稳重。这次流珠回来,我就看着比以前顺眼多了。”
殷太傅斜睨了殷夫人一眼,道,“流珠已经知错了,你就少说几句。”
说完就让殷流珠回去先休息,等着晚上的家宴。
因殷青林、殷青柏都不在,晚上的家宴上,其他庶子庶女们又都不敢冒头,殷流珠也极力的隐藏起自己,所以宴席很快就散了。
回到自己所住的院子,殷流珠先去看了自己弟弟,出来时,没看见倚翠。
杏仁过来告诉殷流珠,倚翠和一个叫流苏的丫鬟偷偷摸摸的出去了,子规跟了上去,看她们去干什么。
“这里是太傅府,子规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了?”
因子规是谢妙仪的人,殷流珠只好委婉着说。
“放心吧,殷姨娘,子规会远远跟着,不会被发现。”杏仁胸有成竹。
殷流珠不好再说什么,便道,“一会儿我去见我父亲。”
“殷姨娘今晚就动手么?”
殷流珠点头,“今日父亲饮了酒,我去给他送解酒汤,以前都是我小娘送,今日我去送,我父亲应该不会防备。”
“好,我去准备。”
殷流珠住的院子里就有一个小厨房,杏仁进去,动手煮起了醒酒汤,顺手把殷流珠交给她的药倒了几滴进去。
醒酒汤煮好,杏仁用食盒装好,拿给殷流珠,这时子规回来了。
子规道,“殷姨娘,那倚翠果然是殷夫人的人,不仅是她,这院子里的流苏也是殷夫人的人,给你小娘下毒的也是流苏。”
殷流珠心底发寒,呆坐到椅子上,半晌道,“居然是她,流苏是我小娘的贴身丫鬟,我小娘最信任她。”
随即殷流珠紧张的睁大眼睛,又道,“现在流苏还在照顾我弟弟,你们说殷夫人会不会已经对我弟弟动手了?”
杏仁道,“目前为止,她们还没对姨娘的弟弟动手。我懂些医术,今日来时,我给姨娘的弟弟做过检查,姨娘弟弟被照顾得很好。
我想只要姨娘顺从听话,殷夫人是不会对她儿子没了威胁的人下手的。”
殷流珠稍稍放了心,“不过,我还是要尽快让殷夫人也病倒,否则对我弟弟始终不安全。”
子规拍了拍殷流珠的胳膊道,“殷姨娘,我们一步步的来,千万不可心急。”
殷流珠稳了稳自己的心神,她拿起食盒,异常坚定的前往了殷太傅的书房。
一切都很顺利,两日后,殷流珠返回了卫国公府。
谢妙仪让杏仁和子规继续留在殷流珠身边,为下一步做着准备。
五日后,太傅府终于传出了消息,说是一直身体康健的殷太傅在上朝的路上晕倒了。
章合帝很重视,忙让太医前往太傅府为其诊治,谁知竟看见殷太傅身上起了许多脓包。
太医蹙着眉头,不敢声张,只说殷太傅感染了罕见恶疾,留下一张药方,便回宫赴命去了。
至于太医回宫说了什么,谢妙仪不用打听就猜到了。
因为以后章合帝和太后都没再派太医前往太傅府去看望。
估计是心生厌恶吧。
太医留下的药方,殷太傅吃了几日,也没见好,殷夫人又在民间找了几位有名的大夫,可是他们也是束手无策。
不仅束手无策,这些民间大夫的口风可没有太医那么严,纷纷说殷太傅这是在烟花柳地感染了脏病。
这种病不仅传染,还不好根治,所以殷夫人再去请他们,那些大夫也找各种理由推辞。
一时间,殷太傅得了脏病的流言被传得沸沸扬扬。
莱阳侯夫人还特意上门跟谢妙仪说起这件事。
“那个殷太傅虽然后宅姬妾不少,但看着也是道貌岸然的,谁想能染上这种病。
嘿嘿,染上这种病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卫国公夫人,你知道么,现在京城中正经的勋贵士族人家都对殷太傅的为人很不齿,那些不怎么地的人家,也怕沾上殷太傅,担心自家的名声更臭了。
唉,殷太傅威风了一辈子,风光了一辈子,谁承想临了竟是这种下场,不说身败名裂吧,也差不多了。”
谢妙仪佯装惊讶,又添油加醋的加了些内容。
流言很快就传到了殷夫人的耳朵里,她起先还不信,还想去查是谁在散布谣言,但看着殷太傅身上的脓包越长越多,越来越恶心,还听说风流成性,荤素不忌的老东海王也是感染了这种病死的,老东海王不少姬妾也被传染,跟着老东海王一并去了。
殷夫人又是恶心,又是害怕,丢下殷太傅,不肯再亲自侍疾。
殷太傅其他妾室虽被殷夫人逼着,轮流去照看,但也都是心不甘情不愿,能糊弄就糊弄,殷太傅气恼,一顿发脾气,将这些人都赶走了。
谢妙仪得到了这些消息后,叫来了殷流珠,“现在是你回去的时候了。”
再不回去,殷太傅的毒中的不够深,身体会渐渐缓过来的。
殷流珠临走时,谢妙仪又把下一步的计划讲给了她。
“这些,你可都记住了?”
殷流珠心里不确定,她道,“夫人,殷青柄、殷青樾的小娘虽都是殷夫人害死的,但他们二人一直胆小甚微,唯唯诺诺的在殷夫人身边讨生活,他们真的敢——”
谢妙仪给了殷流珠一个确定的眼神,“你放心,只要你照着我教你的跟他们说,他们定会帮你。”
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殷流珠虽然知道谢妙仪对她有利用的成分在里面,但她还是对谢妙仪很信服。
既然谢妙仪这样肯定,她便没有可顾虑的了。
殷流珠出了门,倚翠已经等在了马车边,殷流珠上了马车后,她也跟着上去了。
杏仁和子规还是如上次一般,跟着马车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