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新阳心里一凛——猜测这可能就是武师傅说过的好男风之徒吧!他瞬间判断出,这人敢在大庭广众下如此放肆,定是有些势力背景,且向来为所欲为。他身上虽带了防身的药粉,却没提前藏在指甲缝里,这会儿根本没法拿。可又想着,这样的人,必须给他一点教训,避免事后惦记着来找自己的麻烦,眼看对方的手要碰到自己,云新阳当机立断,悄悄运起内力,在后退一步的同时,食指和拇指飞快捏住了酒糟鼻的手腕。
一股浑厚的内力瞬间通过手腕注入酒糟鼻体内,他只觉得整条胳膊乃至整个身子都像被针扎似的剧痛,下意识地就使劲甩开了云新阳的手。云新阳顺势往旁边踉跄了好几步,差点摔倒,站稳后立刻委屈巴巴地拔高了声音:“我又不认识你,也没得罪你,凭什么平白无故欺负人!”
酒糟鼻的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再看云新阳那弱不禁风、一甩就倒的样子,压根没把刚才的疼和眼前这小子联系起来,只当是自己喝多了手劲大。
云新阳这一吼,立刻吸引了杨家宝、伴郎团和周围宾客的注意,众人纷纷转头看了过来。汪泽瀚快步走到他身边,皱眉问道:“他对你做什么了?”
云新阳赶紧指着酒糟鼻告状:“他上来就说你们故意孤立我,我解释了他也不信,非要逼我喝酒。我喝了一杯,他还不依,非要再灌我。我说我不会喝,他就伸手来抓我,差点把我推倒在地!”
汪泽瀚目光如刀,直刺向那个酒糟鼻子:“今天你在杨家想怎么闹是你的事,但他你动不得——否则,就是与我汪家为敌!”毕竟云新阳是他做主请来当的伴郎,不然他安坐在另一个院落里吃酒席,于这酒糟鼻子也没机会相遇,若是这次出了什么事,在吴夫子那里不好交代,自己心里也有愧。
胡添翼的老爹胡老爷的座位也在这个院子里,并且离此不远,转过头一看这阵仗,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连忙上前对着云新阳、汪泽瀚和杨家宝连连作揖:“对不住对不住!我这小舅子喝多了糊涂,我这就把他带回去!改日一定登门给各位赔罪!”说着就伸手去拽酒糟鼻子。人们看到那酒糟鼻子不知是醉了,还是怎么的,被姐夫一拽,腿像灌了铅似的迈不开,“噗通”一声摔在地上,胡老爷只好改拽为拖。可酒糟鼻子好像浑身软的跟抽了筋的癞皮狗似的瘫坐在地,任凭胡老爷怎么拖他也不起来,还一个劲的嚷嚷:“我好难受,心肝肺都疼,还想吐。”
人们都以为酒糟鼻子喝的烂醉如泥,现场只有云新阳清楚缘由——他刚才那一记内力灌注,寻常人哪能承受得住?酒糟鼻子的五脏六腑必然受了震荡,就算不危及性命,回去也得病上一两个月,根本没心思再找他麻烦。
其实自从听说胡添翼婚期将近,云新阳就犯过嘀咕:当初胡家秀才宴,因胡夫人对他娘态度含着一股蔑视,他没去;后来吴鹏展又和胡家保镖起了冲突,以那些保镖的记仇性子,若是知道他们要去参加婚宴,指不定会背后搞什么暗算。可不去又不知该怎么推辞,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他这边倒不用为难了,反而轮到胡添翼头疼——到底还请不请他们去喝喜酒?
云新阳心里感激汪泽瀚的维护,担忧地问:“汪师兄,你今天说这话,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放心,我爹好歹在县衙当差,他们多少得顾忌几分。倒是你,往后要多留心。”汪泽瀚拍了拍他的肩膀。
杨家宝也凑过来关切地问:“没事吧?没吓到你吧?”
云新阳摇摇头:“我没事,就是搅乱了这里,别影响了你的心情,心里过意不去。”
“这哪能怪你?又不是你的错!”谢邈抢先替表哥说道。
杨家宝也跟着点头:“就是!跟你没关系,不用道歉。”
“你们别管我了,赶紧去忙正事吧,别扰了大家的兴致。”云新阳催促道。
“对,正事要紧!”汪泽瀚也说,“反正你们今晚又不走,明天中午我做东,在聚贤楼给你压惊。”
云新阳笑了笑:“我没那么脆弱,你们都去忙吧,我们明天上午就走了。”
“跟我客气什么,就这么说定了啊。”汪泽瀚笑笑。不过云新阳他们只当是汪泽瀚客气,并没有当真。
婚宴继续进行,云新阳依旧跟在伴郎团后面“摸鱼”。不知过了多久,杨家宝不知是真醉还是装醉,被人扶进了洞房,宾客也渐渐开始退席。这时,吴鹏展和下午才赶到的徐越找了过来,云新阳总算松了口气,跟谢邈告辞。谢邈热心肠,连忙问:“你们晚上住哪儿?安排好了吗?”
吴鹏展答道:“我们在附近找了家客栈,房间订好了,不麻烦你了。”
“是哪家客栈?”谢邈追问。
“是胡添翼安排的,胡家如意客栈。”
谢邈一听,当即看向云新阳,眼神里带着询问:确定要住胡家的客栈?
云新阳立刻会意:“要是谢兄能帮我们另找住处,那就太麻烦你了。”
吴鹏展心里一沉,瞬间猜到可能出事了,他猜测的多半是胡家保镖记恨之前的冲突,因为胡添翼一天大多时间都跟他和徐越在一起,胡家找不着机会,就对单独行动的云新阳下手了。不过这次真是他误会了,那酒糟鼻子只是见了云新阳临时起了色心,不关他手下保镖的事。既然已经出了事,于是也没再坚持住胡家客栈。徐越则一脸茫然:刚才跟胡添翼分手时还好好的,怎么转眼连他家客栈都不肯住了?
谢邈带着三人在院子里找到管事的刘管家,问道:“刘管家,这几位是我表哥的同窗好友,麻烦问下该找谁安排住处?”
刘管家摆摆手:“你直接领他们去客房区就行,那边有人招呼。”
“多谢刘管家。”谢邈转头对云新阳三人说,“跟我来。”他细心周到,把房间安排妥当,又叮嘱了几句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