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薄雾还未散尽,白若雪着一身月白素缎旗袍,发髻绾得一丝不苟,携着几分冷冽之气踏入温家宅院。
院中梨花带露,她却无心欣赏,脚步急促地穿过青石小径。
温家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温清凝出现在门口,一袭浅绿长裙,面容清冷,却在看到白若雪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她微微张着嘴,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裙摆,神色忐忑,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白阿姨”
白若雪的月白旗袍下摆沾着晨露,在青石板上洇出深色痕迹。
她目光越过温清凝肩头,像是要穿透那扇朱漆大门寻找什么,眼尾因彻夜未眠泛着青灰。
\"思寒...最近没和你联系吗?\"
温清凝揪着裙摆的手指骤然收紧,浅绿绸缎上皱起细密波纹。
温清凝深吸一口气,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浅绿裙摆被攥出深深褶皱。
她抬眸望向白若雪,那双一贯清冷的眼此刻浮着水雾:\"白阿姨,有一件事……在我心里藏了许久。\"
晨露顺着梨花瓣滚落,在青石板上砸出细碎声响。
白若雪扶着门框的手背青筋凸起,月白旗袍下摆被晨风掀起一角。
她眼尾青灰更重,却仍挺直脊梁,声音像从冰层下传来:\"是关于思寒的?”
“直说无妨。\"
话音未落,腕间翡翠镯子突然磕在门框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白若雪瞳孔骤缩,腕间那抹温润的翠色突然裂成蛛网,碎玉簌簌坠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她猛地捂住心口,月白旗袍下的胸膛剧烈起伏,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她的心脏。
晨露沾湿的鬓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眼尾青灰更重,像被墨笔晕染开来的阴云。
\"这镯子……\"
她喃喃自语,指尖深深掐进掌心,二十年前季老夫人将镯子套在她腕上的场景突然在脑海中浮现。
那时季老夫人握着她的手,声音沙哑却清晰:\"这镯子护着季家六代主母,如今交给你了。\"
白若雪指尖死死扣住门框,月白旗袍被晨风掀起又落下,像片被暴雨打湿的蝶翼。
她喉间发紧,声音却像淬了冰的刀刃:\"难道……思寒真的出事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温清凝的眼泪无声滑落,浅绿裙摆被攥得发皱,在青石板上洇出深色水痕。
她抬眸时,睫毛上凝着细碎的泪珠,声音发颤:\"白阿姨,思寒他……他确实出事了。\"
白若雪的瞳孔猛地收缩,腕间碎裂的翡翠镯子硌进掌心,血珠顺着玉屑蜿蜒而下。
她踉跄一步,月白旗袍扫过满地碎玉,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命运在耳边低语。
温清凝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泪水在青石板上晕开深色痕迹:\"半个月前,我与思寒被骗去了阒夜方舟。\"
她声音哽咽,浅绿裙摆被攥得几乎撕裂:\"思寒为了救我,左臂中了一枪。”
“现在……生死未卜。\"
白若雪只觉耳鸣骤起,世界在瞬间褪色。
她死死盯着温清凝,仿佛要从她脸上剜出真相。
\"生死未卜\"
四个字如重锤击在心口,掌心碎玉硌出的血痕火辣辣地烧着。
\"我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去了警察局。\"
\"可他们……不出警!\"
白若雪的耳畔嗡嗡作响,温清凝后续的话语似从遥远深渊传来,模糊又缥缈。
她眼前季思寒的音容笑貌不断闪现,那孩子从小就乖巧懂事,如今却生死未卜。
阒夜方舟,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落入其中,哪还有活路?
想到这儿,白若雪只觉心如被千万根针狠狠扎着,又似被一只无形大手疯狂撕扯,痛得她几近窒息。
她眼前一阵发黑,身体摇摇欲坠,双腿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直直地朝地上栽去,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满心都是对季思寒的担忧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