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刺骨寒风裹挟着冰棱如利刃般划过面颊,裴砚、苏晚与沈父的船只在北海的惊涛骇浪中艰难前行。远处,一座被冰雪覆盖的岛屿若隐若现,岛屿上空盘旋着通体幽蓝的巨鸟,羽翼掠过之处,海水瞬间凝结成冰。苏晚的霜魄弓突然发出共鸣般的震颤,弓弦上凝结出细小的冰花,指向岛屿中央那座直插云霄的冰锥——冰锥顶端,镶嵌着半块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星渊器残片。
“是‘镇星盘’的残片。”裴砚握紧手中的玉简,其上的星图与冰锥产生感应,六指上淡去的灼伤又开始隐隐发烫。话音未落,海面突然炸开巨大冰柱,数十头形似鲸鱼却长着青铜傩面的怪物破冰而出。怪物喷出的寒气将船只笼罩,船身的木板瞬间爬满蛛网般的裂痕。
沈父挥起星陨软剑,剑气劈开迎面而来的冰浪,“这些怪物被注入了渊主的怨念!小心它们的攻击!”苏晚甩出银针组成防御网,却见银针触碰到怪物喷出的雾气后,竟化作齑粉。千钧一发之际,裴砚瓷化的手臂燃起净化火焰,火焰与寒气相撞,蒸腾起的白雾遮蔽了怪物的视线。
三人趁机弃船登岛,冰面之下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岛屿的冰层表面,密密麻麻刻着五国城的献祭咒文,每道咒文都连接着中央冰锥。当他们靠近冰锥时,地面突然裂开,露出一个巨大的冰窟。窟内,五国城剩余的大祭司们正在围绕镇星盘残片起舞,他们脚下的冰面倒映着汴京、昆仑、东海等地的场景,每个场景都有一道暗金色的裂痕在缓缓扩大。
“你们来得正好。”为首的大祭司停下舞步,他的瞳孔中流转着万象镜的紫色光晕,“北海极渊是星渊之力的源头,也是囚禁铸造者的最后一道枷锁。只要集齐七器,打开枷锁...”他的话被沈父的星陨软剑打断,剑风直取大祭司咽喉。然而,大祭司的身体突然化作雾气消散,重新凝聚在镇星盘残片旁。
裴砚六指紧扣破冰刃残片,双生之力与残片共鸣,在冰窟内掀起金色飓风。飓风所到之处,五国城大祭司们的幻影纷纷破碎,可冰锥上的镇星盘残片却发出刺耳的嗡鸣。冰窟顶部开始坠落巨大的冰棱,地面的咒文亮起血红色光芒,岛屿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
“不好!他们提前启动了唤醒仪式!”苏晚的银香囊残骸剧烈震动,香雾凝成警示的箭头,指向冰窟最深处。那里,一座由星渊卦象组成的巨型牢笼正在缓缓打开,牢笼中,隐约可见一个身披星辉的身影正在苏醒。裴砚握紧镇星盘残片,残片与其他星渊器残片产生共鸣,在他脑海中浮现出一段记忆:千年前,铸造者为了封印自身失控的力量,才创造了星渊七器。
沈父的星陨软剑突然发出悲鸣,剑身上的星陨纹路开始黯淡:“铸造者一旦苏醒,整个天下都会沦为他的牢笼!必须阻止他!”话音未落,冰窟内的咒文化作锁链缠住三人。五国城大祭司们的笑声在冰窟回荡,而在牢笼深处,那道身影的指尖已经微微颤动...
【中】
冰窟内血红色的咒文锁链越勒越紧,裴砚能清晰感受到经脉被撕扯的剧痛。镇星盘残片在他掌心发烫,与其他残片的共鸣愈发强烈,竟在他周身形成一道若隐若现的星芒屏障,暂时抵御着锁链的侵蚀。苏晚将霜魄弓与星陨软剑交叉,试图用双器共鸣斩断锁链,剑刃与弓弦相触的刹那,迸发出的银蓝光芒却被咒文锁链尽数吸收。
“这些锁链是用铸造者的本源之力锻造的!”沈父的声音因痛苦而扭曲,他的星陨软剑突然脱手,悬浮在空中化作流光,刺入冰窟岩壁上的星渊卦象。岩壁轰然炸裂,露出其后密密麻麻的青铜齿轮,齿轮咬合转动间,竟拼凑出完整的星渊七器图。“当年铸造者设下的机关...需要七器共鸣才能破解!”
裴砚猛然将手中的璇玑玉衡、破冰刃与镇星盘残片按在一起,残片接触的瞬间,整个冰窟剧烈震颤。五国城大祭司们的幻影开始扭曲消散,他们惊恐的尖叫混着齿轮的轰鸣声:“不!你们不能...”然而,还未等他们喊完,裴砚与苏晚同时注入双生之力,三道残片爆发出的光芒直冲冰窟顶部,与中央冰锥产生共鸣。
冰锥表面裂开蛛网状的纹路,镇星盘残片挣脱束缚,悬浮在半空与其他残片遥相呼应。牢笼中的身影突然睁开双眼,他的瞳孔中流转着比混沌核心更古老的光芒,抬手轻挥,一道暗金色的波纹扫过冰窟。沈父的星陨软剑寸寸崩裂,苏晚的霜魄弓弓弦应声而断,裴砚的六指更是传来骨头碎裂的声响,三人被波纹掀飞,重重撞在岩壁上。
“渺小的蝼蚁,也妄图阻止本主?”铸造者的声音如同万钧雷霆,震得冰窟摇摇欲坠。他周身的锁链寸寸崩解,每崩断一根,天空便裂开一道暗金色的缝隙。五国城大祭司们的幻影纷纷跪地,狂热地高呼:“恭迎渊主归来!”而在冰窟之外,北海的海水开始倒灌向天,幽蓝巨鸟们疯狂盘旋,发出绝望的嘶鸣。
裴砚挣扎着爬起,抹去嘴角的鲜血,他的六指虽已血肉模糊,却仍死死攥着星渊器残片。突然,他想起在千窟城地宫壁画中看到的画面——双生子脚下踩着被锁链束缚的巨人。“苏晚!沈父!我们的力量...或许能重新编织囚笼!”他大喊着将残片抛向苏晚。
苏晚接住残片的瞬间,初代星渊宿主的血脉觉醒,她的银发无风自动,周身萦绕着璀璨的星芒。沈父则将破碎的星陨软剑重新凝聚,剑身上残留的星陨之力化作锁链虚影。三人站成三角,将各自的力量注入残片。星渊器残片在空中重新排列,组成一个巨大的星渊卦象牢笼,朝着铸造者缓缓降落。
铸造者发出愤怒的咆哮,抬手射出一道暗金色光束。裴砚瓷化的手臂燃起最后的净化火焰,与苏晚的冰蓝光芒、沈父的星陨之力交织成盾,硬生生挡住光束。“给我困住他!”裴砚嘶吼着,星渊卦象牢笼加速下坠,终于将铸造者重新笼罩。然而,就在牢笼即将完全闭合时,铸造者的指尖穿透牢笼,一道暗金色的光芒射向北海深处...
【下】
暗金色光芒划破北海长空,坠入深海的刹那,整个极渊开始剧烈震颤。被星渊卦象牢笼困住的铸造者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他周身崩解的锁链突然倒卷而回,化作无数暗金色藤蔓,疯狂缠绕向裴砚三人构筑的牢笼。沈父的星陨锁链虚影在藤蔓冲击下寸寸碎裂,他口吐鲜血,却仍死死抵住牢笼一角:“快!趁他还未完全挣脱!”
苏晚的银发被力量风暴吹得狂舞,霜魄弓的残片在她掌心重新凝聚成箭。她将全部血脉之力注入箭矢,冰蓝光芒中竟掺杂着初代星渊宿主特有的金纹:“裴砚,用你的六指引动残片共鸣!”裴砚强忍着六指传来的剧痛,将璇玑玉衡、破冰刃与镇星盘残片排成七星方位。残片顿时爆发出耀眼的虹光,与苏晚的箭矢融合成一柄巨大的星渊之剑。
“去!”三人齐声大喝,星渊之剑破空刺入铸造者胸口。牢笼内爆出刺目强光,铸造者的身影在光芒中渐渐透明,他不甘的咆哮声却穿透时空:“你们以为能永远困住我?当最后一块星渊器残片...找到之时...”话音未落,星渊之剑彻底贯穿他的身躯,化作漫天星光没入星渊卦象牢笼。
随着铸造者的消散,北海的异象开始平息。倒灌向天的海水轰然回落,幽蓝巨鸟发出清越鸣叫,纷纷冲向天际。裴砚瘫倒在地,望着手中重新黯淡的星渊器残片,劫后余生的疲惫如潮水般袭来。然而,沈父突然脸色大变,指向冰窟岩壁——被铸造者指尖击中的位置,不知何时浮现出一道细小的裂缝,裂缝中渗出黑紫色的雾气,正是混沌核心的气息。
“不好!他临死前撕开了一道通往混沌核心的裂隙!”沈父的星陨软剑已经残破不堪,却仍摆出防御姿态,“五国城的阴谋远未结束,这道裂隙若扩大...”话未说完,冰窟外传来震天动地的轰鸣。三人挣扎着爬出冰窟,只见极渊深处缓缓升起一座青铜祭坛,祭坛中央,一块刻满星渊卦象的石碑正在吸收着混沌雾气,石碑顶端,镶嵌着半块散发着诡异紫光的星渊器残片——那是众人从未见过的“噬星冕”残片。
苏晚握紧霜魄弓,尽管弓弦已断,但她的眼神依然坚定:“无论还有多少危机,我们都要集齐七器,彻底封印混沌。”裴砚挣扎着起身,六指上的灼伤再次发烫,玉简上的星图自动更新,指向中原腹地的一座古老书院。沈父望着波涛汹涌的北海,将破碎的星陨软剑收入剑鞘:“那座书院...是当年沈氏先祖与星渊七器铸造者对话的地方,或许藏着最后的秘密。”
三人最后看了眼逐渐闭合的星渊卦象牢笼,转身踏上归程。而在他们身后,噬星冕残片的紫光愈发浓烈,石碑上的星渊卦象开始扭曲变形,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在雾气中缓缓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