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汴京的重建工作在残垣断壁间艰难展开,烧焦的梁柱与未干的血迹诉说着那场大战的惨烈。裴砚站在皇城废墟中,手中把玩着从郓王处得到的玉简,玉简表面的星渊卦象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与他六指上淡去的灼伤隐隐呼应。苏晚擦拭着失去光芒的霜魄弓,弓弦上凝结的最后一丝冰蓝也在缓缓消散。
“沈墨的残魂...”沈父望着天空中偶尔闪过的星光,声音哽咽,“他终于能安息了。”话未落音,相国寺的钟声再次不合时宜地响起,这次钟声不再掺杂阴森梵唱,却莫名让人脊背发凉。裴砚六指突然刺痛,玉简表面的卦象竟开始自行重组,拼凑出一个陌生的地点——西域大漠中的千窟城。
“五国城余孽在那里集结。”苏晚银眸微眯,拾起地上一枚刻着傩面的青铜残片,残片边缘还沾着混沌核心的紫黑痕迹,“而且,我能感觉到,万象镜的碎片正在召唤其他星渊器。”话音刚落,远处传来马蹄声,漕帮密探带来急报:五国城的暗卫在大漠中挖掘出神秘地宫,地宫入口的浮雕上,赫然刻着完整的星渊七器图。
三人即刻启程,穿越黄沙漫天的西域。当千窟城的断壁残垣映入眼帘时,城中已弥漫着诡异的黑雾。黑雾中传来若有若无的算盘声,与贡院案中傀儡身上的声响如出一辙。裴砚握紧玉简,六指泛起微光,照亮地面上蜿蜒的青铜锁链——锁链上刻满的西夏文,正指引着他们前往地宫方向。
地宫入口处,十二尊手持星渊器仿制品的石像排列成阵。石像眼中闪烁着幽蓝鬼火,当裴砚踏入阵中,石像手中的仿制品突然迸发邪气,化作锁链缠住他的脚踝。苏晚甩出银针,却发现这些锁链竟能吸收星渊之力。沈父的星陨软剑划出剑阵,剑风所到之处,黑雾中浮现出五国城大祭司的幻影。
“双生子,你们以为毁掉混沌核心就能高枕无忧?”幻影发出桀桀怪笑,地宫深处传来万象镜碎片的嗡鸣,“千窟城的地宫里,藏着比渊主更古老的秘密——当年星渊七器的铸造者,其实是为了囚禁自己...”话未说完,沈父的剑穿透幻影,可石像阵的力量却愈发强大。
裴砚六指发力,玉简与石像产生共鸣,强行破解阵法。当他们进入地宫,眼前的景象令人窒息:中央的祭坛上,三块万象镜碎片悬浮旋转,镜面中倒映着不同时空的画面——汴京的战火、昆仑的雪崩、东海的怒涛,而在所有画面的深处,一双金色的眼睛正在缓缓睁开。
祭坛四周,堆积如山的骸骨中,插着数柄残缺的星渊器。苏晚的霜魄弓突然微微发烫,指向其中一柄刻满冰纹的断剑——那是星渊七器之一“破冰刃”的残片。就在他们靠近残片时,地宫顶部的壁画突然渗出鲜血,壁画上的人物竟与裴砚、苏晚容貌相似,而他们脚下,踩着一个被锁链束缚的巨人...
【中】
壁画渗出的鲜血顺着缝隙滴落在祭坛上,万象镜碎片突然加速旋转,镜面中倒映的金色眼睛射出一道幽光,直直命中裴砚手中的玉简。玉简表面的卦象瞬间扭曲,化作一张狰狞的傩面,发出刺耳的尖啸:“七器归位之日,便是囚笼崩塌之时!”
沈父的星陨软剑横在身前,剑身泛起警惕的光芒:“这些万象镜碎片在干扰我们的心智!”话音未落,地宫四壁的石像竟开始剥落石皮,露出底下栩栩如生的面容——正是五国城的历任大祭司。他们空洞的眼窝中飘出黑雾,在空中凝聚成实体,手中握着用考生脊骨磨制的法器。
苏晚拉开霜魄弓,却发现弓弦上的冰寒之力所剩无几。她将最后几根银针甩出,银针在空中化作流光,勉强逼退逼近的祭司虚影。裴砚趁机冲向祭坛,六指刚触碰到破冰刃残片,一股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千年前,星渊七器的铸造者将自己的力量封印在器中,却因力量过于强大,导致七器产生了自我意识,反而将铸造者囚禁在某个未知空间。
“原来我们一直都错了...”裴砚喃喃道,“七器不是封印渊主的钥匙,而是囚禁铸造者的牢笼!”他的声音被突然爆发的轰鸣打断,万象镜碎片碰撞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伸出无数带着倒钩的锁链,缠住三人的身体,锁链表面流转着与汴京官窑地底相同的瘦金体咒文。
沈父奋力挥剑斩断锁链,却见自己的伤口处涌出黑紫色的血液——那是被混沌核心侵蚀的征兆。“你们快走!”他将星陨软剑抛向裴砚,“带着破冰刃残片离开!我来...”话未说完,一名祭司虚影的法器刺穿了他的后背。
苏晚红着眼眶接住软剑,与裴砚双生之力全开。金色火焰与银色流光交织,暂时压制住漩涡的吸力。裴砚将破冰刃残片与璇玑玉衡残片贴合,残片产生共鸣,释放出一道冰蓝色的光芒。光芒所到之处,祭司虚影纷纷消散,万象镜碎片也停止旋转,坠落在地。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危机解除时,地面突然裂开,露出更深的地宫。裂缝中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一个巨大的青铜傀儡缓缓升起。傀儡身上布满星渊卦象,胸口镶嵌着第四块万象镜碎片,而它空洞的眼窝中,闪烁着与壁画中巨人相同的金色光芒...
【下】
青铜傀儡破土而出的刹那,地宫穹顶轰然崩塌,黄沙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傀儡胸口的万象镜碎片折射出诡异的金光,将三人的身影映照得扭曲变形。裴砚握紧破冰刃残片,刃身的冰纹与璇玑玉衡残片共鸣,在他掌心凝结出一层冰晶护盾。
“这傀儡的核心是星渊铸造者的残念!”苏晚的银香囊残骸突然震动,香雾凝成锁链缠住傀儡的关节,“攻击它胸口的万象镜碎片!”话音未落,傀儡挥动巨臂,掌心中射出无数带着咒文的青铜箭矢。沈父的星陨软剑划出星渊卦象的剑阵,将箭矢尽数挡下,剑身上却留下道道焦痕。
裴砚纵身跃起,六指燃起净化火焰,直取傀儡胸口。然而,傀儡表面的星渊卦象突然亮起,形成一层无形屏障。火焰触碰到屏障的瞬间,竟化作黑色烟雾,反向侵蚀裴砚的手臂。千钧一发之际,苏晚的霜魄弓射出最后一道冰箭,冰箭穿透烟雾,击中傀儡的肘部关节。
傀儡吃痛停顿,裴砚趁机将破冰刃残片刺入其颈部缝隙。冰蓝色的光芒顺着傀儡的经络蔓延,却在即将触及万象镜碎片时被金色光芒压制。傀儡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从口中喷出混着混沌气息的火焰,地宫的岩壁开始融化,露出背后密密麻麻的青铜管道——管道中,流淌着与星渊核心同源的紫色液体。
“这些管道连接着整个西域的地脉!”沈父的声音带着惊惶,“五国城想用地脉之力唤醒铸造者!”他将星陨软剑插入地面,剑上的星陨纹路与地脉产生共鸣,暂时延缓了管道的扩张。裴砚与苏晚对视一眼,双生之力化作流光,分别攻向傀儡的双臂。
当两人的攻击同时命中傀儡的腕部关节时,傀儡的手臂轰然断裂。裴砚抓住机会,六指扣住万象镜碎片,却感觉一股强大的吸力要将他的灵魂抽离。“苏晚!助我一臂之力!”他大喊。苏晚将霜魄弓与星陨软剑交叉,银白与冰蓝的光芒组成牢笼,困住碎片的吸力。
在两人的合力下,万象镜碎片终于被拔出。傀儡失去核心,化作一堆废铁。然而,就在碎片入手的瞬间,所有青铜管道同时爆裂,紫色液体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浮现出铸造者模糊的身影,他的声音如同洪钟:“七器归位...囚笼将破...”
裴砚握紧碎片,发现其上浮现出新的星图——指向一座被冰雪覆盖的岛屿。沈父望着逐渐平息的漩涡,面色凝重:“那是北海极渊,传说中星渊之力的源头。五国城的阴谋,恐怕远比我们想象的更深。”苏晚擦拭着霜魄弓,尽管弓弦已黯淡无光,但她的眼神依然坚定:“无论前方是什么,我们都要阻止铸造者苏醒。”
三人转身离开千窟城,却不知在他们身后,一枚细小的青铜齿轮正在沙砾中缓缓转动。齿轮上刻着的星渊卦象,与汴京皇宫地底的机关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