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消息的金竹海向上司请假,连夜赶回丰定村。
“娘,你们要把小妹许给鲁班头做续弦,为什么不先问问我意见?”
金竹海十分生气。一进屋蒲扇大巴掌拍下去,堂屋八仙桌应声“哐啷”碎成两片!
他在军营里忙碌,虽说顾不上家里,但不代表他不关心家里。
尤其小妹,随着年龄增大人长开,逐渐有了两分姿色。好好养白养丰腴,未必派不上大用场。
自家娘和小弟如此鼠目寸光,又擅作主张,着实令他生气!
老金氏见倚重的大儿子发火,噤若寒蝉,立马将责任往还在县衙的二儿子身上推。
“老大,娘哪懂这么多?是安福他再三跟娘说,鲁班头家里有钱,三代在衙门当差,整个县城的人很尊重他,县令大人也给他两分薄面……”
“娘这不是想着,冬梅若能嫁过去,不是享福吗?就算年纪大点,年纪大点的男人才懂疼人……”
看着大儿子墨黑的脸色,老金氏越说越小声。
金冬梅在厨房轻手轻脚忙碌,侧耳倾听里屋动静。
金竹海冷哼一声。
到底是老娘,他有气不好爆发。回头找小弟算账,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忘记谁才是金家真正的当家人了?
“小妹许给鲁班头做续弦这件事,到此为止!”
他一屁股坐下来,压抑着脾气说服老金氏:“听说那鲁班头前两日摔断了腿?别说能不能好,他的前程,在叶县令眼中已经没了!”
“啪”!
随手甩出两大锭银子丢在桌上。
老金氏见钱眼开,颤抖着手摸过去,惊呼:“老大!你哪来这么多钱?”
金竹海哼了一声:“我说了,我颇得郑校尉赏识!只要跟对人,以后的好处,岂止这区区二十两银子?”
瞅着老金氏捧着银子,笑得眯了眼,甚至上牙齿咬一口,辨别真伪。简直没眼看,转过头去。
“我如今是八品屯长,有望升任七品都尉。作为官身,有资格使唤奴婢。”
“娘,用这钱,去买个粗使丫头回来,帮忙干活。省得你辛苦,顺便将小妹好好养养。养好了,她的去处,我才能给她找更好的,有利咱们家!”
这话老金氏听进去了,她相信自己大儿子见识。
不然,金竹海也不能自作主张投军后,在短短时间内立下功劳,获得上司青睐并升任屯长啊!
“老大,你是不是心中已有合适冬梅夫婿的人选了?”
老金氏忍不住激动探听。
金竹海哼一声。
“八字没一撇!那人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娘,你这小半年,一定要把小妹养精细点,别让她脸黑手糙见不得人!”
顿一顿,给心痒痒的老金氏下一个钩子。
“小妹底子不错,等养好了把她送出去,说不定能给咱家挣来大富贵!娘,你可别光顾眼前?家里钱不够问我,别再把小妹随便许人了!”
老金氏相信大儿子,连连点头:“老大,你考虑长远,娘听你的!”
金竹海说服老娘,总算松了口气。
看着地上一堆桌子碎尸,眼神阴鸷。寻思这回差点因苏氏那个贱人没了前程。好在自己紧抱郑校尉大腿渡过难关。
等他上位,看他怎么收拾得罪过自己的人!
即使叶清辞又怎样?曾经的探花、翰林编修,如今不过是个七品县令。
郑校尉与其平起平坐。自己属于军营,对方插不上手!
厨房里,金冬梅紧紧握住扫帚把,无力靠在墙上。
暂时不用担心嫁给鲁班头做续弦,真好!虽然对方伤得诡异、巧合,怀疑是蓉姐姐在暗中帮自己?但能逃离灭顶之灾就好。
只是大哥说的那些话什么意思?
好好养她……
足够了解家人的金冬梅内心发寒。
她可不会天真认为,大哥这是在关心爱护她!
猪养肥养好了,是要拉去屠宰、卖掉的!
听不到金家人与鲁班头联姻的小道消息,苏蓉相信金冬梅成为续弦的危机过去,安心继续打工。
时间一晃进入盛夏,她终于领到在衙门厨房的第一个月工钱,六百文。
一穷二白的苏蓉,觉得自己又能支棱起来。双喜临门的是,不间断地召唤铜甲兵帮她寻找草药,金手指又连续升了两级。
一天三次召唤机会,每次一人,限时三个时辰。就是说,遇到危难,铜甲兵能不间断保护她十八个小时!
苏蓉信心大增,这差不多是全天候待命了。
不知金手指最终能发展强大到哪一步?当真能等到召唤无数铜甲兵的时候,她是不是有资格问鼎天下,征伐中原?
心潮澎湃激动一瞬,又冷静下来。看看自家空荡,时至今日只能睡草堆木板的“床”。
算了,还是别做白日梦!
怕引起叶县令怀疑,她连金家人也不敢随意报复,在耐心蛰伏等待时机。
好在铜甲兵存在的时限拉长,这段时间给她找回药材的几率大增。
瞅一天放闲日,苏蓉背了大背篓晒干的药材去卖。为避免有心人注意,照旧奔波县城每一个角落,分别售卖给多家医馆药铺。
不算极珍稀的药材,量大也卖了二十来两银子。
晌午后她采购粮食,添置各种炊具家具。总算把家布置得像个人住的地方,看上去不再像雪洞一般。
不知第几趟跑集市,差不多月上梢头。准备去杂货店买粗盐调料,这样晚上在家开伙,可以做些自己想吃的。
才从店铺出来,前方晃过去一道人影子,十分眼熟。苏蓉心中一动,毫不犹豫追踪上去。
果然是金安福!
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身体摇摆,手提一壶酒,不知要去哪里?
苏蓉怀疑这小子又怠工。打定主意,跟踪到没人地方,就召唤铜甲兵,狠狠修理对方一顿。
不说碎尸万段,打残这个狗仗人势的东西必须的!
走在前方的金安福,明显对县城道路了如指掌。哪怕喝得几分醉意,眼睛发花,仍能精准穿过七拐八弯的巷道。
见天色越发黑下来,离家越来越远,前方隐隐传来丝竹靡靡之音,苏蓉迟疑了。
若她没猜错,金安福这是在去青楼窑子的路上?再跟下去,与那些嫖客、下九流的人撞见,怕有危险。
看看周围行人寥寥,苏蓉偷偷摸出一粒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