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这样不紧不慢地流淌着。
云汐星的晨昏交替格外分明,晨露会打湿婉丽门外青石坪,暮色会为她打理的灵兰镀上一层暖金。沈维衍依旧隐匿在暗处,像一颗沉默的星辰,注视着属于婉丽的日月轮转。
这天,太一门深处忽然传来一阵特殊的能量波动,绵密而厚重,像一颗沉寂的星辰骤然苏醒,连周遭的星云都随之震颤。
沈维衍隐匿的身形微微一动,眸色凝重起来。他瞬间明白,这是太一门的某位老祖要冲击零维境了。
零维境的突破,要触及维度的壁垒——那是一种介于“有”与“无”之间的状态,既包含万物,又不被任何形态束缚。
此刻,太一门深处闭关洞府正以一种奇异的韵律流转,时而凝聚成实质,在山巅化作璀璨的光带。时而又消散无形,仿佛融入了空气的每一缕缝隙。
整个太一门都毫无例外地被这股强大的波动所笼罩。正在忙碌的弟子们纷纷停下手中的事务,原本轻松的神情瞬间变得肃穆起来,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太一门深处,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期待。就连婉丽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吸引,她匆匆走出自己居住的小院,抬头凝望着那片被霞光包裹得如同仙境般的山巅,眼中满是深深的敬畏之色。她知道,这是太一门中极为重要的时刻,若是老祖能够成功突破零维境,那对整个太一门来说,都将是一次意义非凡的大事……
沈维衍凭借着自己对零维境理解,在察觉到那股能量波动的瞬间,就敏锐地发现了问题所在。
他目光紧紧盯着太一门深处那能量涌动的方向,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忖。这位正在冲击零维境的老祖,其修行方式明显走入了歧途,完全是闭死了关键的突破路径。从这股能量波动所呈现出的状态,以及能量流转的韵律来看,老祖对于零维境的理解存在着根本性的偏差。
零维境,绝非是单纯地将自身能量压缩、封闭,试图以一种极端的方式去触碰维度壁垒。真正的零维,是一种对万物本质的洞察与融合,是在“有”与“无”之间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从而超脱维度的束缚。而这位老祖,显然没有领悟到这一点。
照这样的情形发展下去,此次冲击零维境基本上注定要以失败告终。更糟糕的是,如果老祖在冲击过程中稍有不慎,引发维度反噬,那后果将不堪设想。维度反噬的力量极为恐怖,一旦被卷入其中,就很可能在多维形态下迷失自我。在那种混乱而无序的多维空间里,所有的感知和意识都会被扭曲、撕裂,最终彻底失去如今所处维度的“存在”,连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就仿佛从未在这个世界出现过一样。
但是这也算是洛丽的宗门,多少有对洛丽庇护之情。
短暂的思索后,沈维衍决定还是出手相助。他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原地,朝着太一门深处那座闭关洞府疾驰而去。
穿透层层布置屏障,落在闭关洞府外。洞府石门紧闭,门上铭刻的护阵正随着内部能量的紊乱而剧烈闪烁。仿佛随时会崩碎。
他没有贸然闯入,而是指尖凝起一道浅金色你能量,看似微弱,却蕴含着一种奇异的多维包容性,轻轻落在石门之上。
护阵猛地一颤,原本狂暴的能量波动竟奇迹般地平稳了一瞬。洞府内,那位老祖的气息也随之顿了顿,显然是察觉到了外界的异动。
“以‘敛’代‘封’,以‘融’代‘压’。”沈维衍的声音隔着石门传出,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神魂的力量,“零维非囚笼,是天地为庐。”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洞府内炸开。正在强行压缩能量的老祖浑身一震。
他此前一直执着于用自身能量硬撼维度壁垒,如同以卵击石,此刻才猛然醒悟——零维境的关键,从来不是“突破”,而是“接纳”。
沈维衍见洞府内的能量韵律开始转向柔和,便不再多言,只是维持着那道浅金色。
同时他将自身对零维境的一些理解,化作一缕缕平和的意韵,悄然传入洞府。
那是一种“无拘无束”的意境——似星云在宇宙中自在流转,似溪水在山谷间随性蜿蜒,不争不抢,却与天地同息。
约莫许久,洞府内的能量波动彻底平稳下来,那股厚重的威压不再带着攻击性,反而变得温润如玉,如同春雨般滋养着整座云汐星。石门缓缓开启,一位须发皆白、气息却比先前强盛数倍的老者缓步走出,看向沈维衍的目光中充满了感激与敬畏。
“多谢前辈点化。”老者深深一揖,“若非前辈,老夫今日怕是要落得个形神俱灭的下场。”
“老夫太玄子,敢问前辈高姓大名?太一门欠您一份天大的人情,日后若有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沈维衍既然都已经暴露了自己,索性也不再隐瞒。他看着太玄子,神色认真地继续说道:“我来帮你,是为了一个人。你太一门对她有收留恩,我此举也算是还这份恩情。”
太玄子微微一怔,心中愈发好奇,忍不住问道:“前辈所说之人,不知是我太一门哪位弟子?我太一门虽说隐世,弟子数量不多,但我对他们都还算知晓。”
沈维衍缓缓开口:“婉丽,我也是为她而来。”
太玄子闻言一怔,眉头微蹙,在脑海中飞速搜索着与“婉丽”相关的记忆。宗门里的弟子他大多熟悉,婉丽虽不算最出挑,却也是个心性纯良、勤勉刻苦的孩子,平日里安静地待在自己的小院,除了修炼便是打理那些灵植,鲜少与人起争执,更从未听说过她与这般高深莫测的前辈有交集。
“原来是她。”太玄子恍然大悟说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