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口码头的晨雾还未散尽,雷宜雨指尖敲击着集装箱改造图纸,钢板上新喷涂的“天猫国际”橘色猫头在曦光中格外扎眼。三天前,北京小汤山医院接收了第一批移动隔离仓,而此刻他耳机里传来武大后勤处长压低的声音:“雷总,食堂承包商集体撂挑子了,学生宿舍马上要封闭管理……”
电话突然中断,雷宜雨眯眼看向长江对岸的珞珈山——那里有他埋了三年的暗棋。
武大桂园食堂后门,二十辆二八杠自行车排成纵队,车筐里摞着印有“长江应急配送”的泡沫保温箱。计算机系大三学生陈岩攥着饭卡,看雷宜雨的助理将三百份盒饭装车:“师兄,咱们真能拿勤工俭学工资?”
“每单抽成五毛,日结。”助理递来bp机,“用这个接收订单,比食堂阿姨打菜快。”
三小时后,经管院女生宿舍楼下,陈岩的自行车被戴红袖标的保卫处长拦下。他正要摸学生证,对方却掀开保温箱嗅了嗅:“红烧肉没食堂的腥味……雷总说你们归防疫指挥部直管?”箱底赫然贴着武汉市商务局加急批文。
广州白云机场的贵宾室里,马化腾翻着雷宜雨留下的《即时通讯工具疫情响应预案》,突然听见身后有人轻笑:“qq群发功能该升级了。”雷宜雨将诺基亚新款手机推到他面前,屏幕显示着武大骑手实时定位地图,“你的服务器要是撑不住学生订餐流量……”
“你早算准非典会爆?”马化腾盯着他。
雷宜雨拧开矿泉水,瓶身上印着“长江速运特供”:“去年郑州期货市场抛医用纱布时,你该问我这句话。”玻璃窗外,顺丰货机正装载印有腾讯企鹅logo的口罩飞往北京。
深夜的武大计算机实验室,陈岩把bp机订单数据导入台式机。屏幕突然跳出陌生代码,他愣神间,雷宜雨的声音从音箱传出:“把发热学生订餐地址标记红色。”
“这违反隐私……”
“协和医院呼吸科昨天收治的送餐员,是你同乡。”雷宜雨将监控画面切到屏幕,显示某栋宿舍楼下的废弃饭盒,“现在,点开我给你的加密程序。”
当夜,武大出现首例疑似病例,而雷宜雨正在东湖宾馆与马云对弈。淘宝网创始人捏着“长江骑手体温日报表”冷笑:“用学生当人肉传感器?够狠。”
“总比你的b2b平台瘫痪强。”雷宜雨落下一枚黑子,“明天开始,武大所有盒饭印天猫logo——记得付冠名费。”
四月雨夜,雷宜雨站在长江货柜厂顶楼,看骑手队长带着GpS定位仪挨个回收保温箱。助理匆匆跑来:“北京王总问冷链运输标准……”
“告诉他,顺丰的航空运力我分他三成。”雷宜雨突然转向暗处,“听了这么久,梁博士不打算聊聊光刻胶?”
中芯国际的技术总监从阴影里走出,手里捏着武大骑手使用的温控芯片:“你用送餐网络测试半导体温控模块?”
雷宜雨弹飞烟头,火光划过集装箱上“防汛专用”的旧漆:“当年汉江口偷砂的周氏集团,现在改行举报违规用工了。”他递出一张磁卡,“明早八点,台积电的林工程师在光谷等你——记得骑自行车去。”
小汤山医院接收第十批隔离仓时,武大骑手已扩张到二百人。陈岩在毕业多年后才知道,当年那套加密程序后来成了支付宝的定位内核。而雷宜雨书柜里,始终摆着个生锈的保温箱,箱底刻着两行小字:
“2003.4.8,珞珈山体温地图完成闭环。”
“键盘是新时代的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