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趁着混乱迅速闪身进去,她立刻贴墙,又慢慢蹲下身子——重心越低,面积越小,就越不容易被发现。
齐福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她,想也不想地挡在了守卫身前,故意提高音量骂道:“滚出去,老子就算饿死也不吃你们的饭。”
白穆冷笑一声,装作不耐烦地挥手:“要不是家主,谁稀罕给你们送饭。”
他转身对守卫道:“都出去吧。”
等关门声响起,阿瑶才从阴影中完全现身。
她闪身到付昀和赵春梅身旁。
付昀看着眼前女儿,惊得忘记了反应,赵春梅死死捂住嘴才没让自己惊呼出声。
阿瑶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压低声音:“再等等,我们马上救你们出去。”
白穆还在这里,齐海和齐铭对视一眼,打起了掩护。
齐铭咳嗽一声,故意大声说道:“齐福,别跟这畜生废话。浪费口舌!”
齐福会意,故意打翻饭碗,骂骂咧咧地制造噪音。
阿瑶快速扫过众人,还好,起码没有伤,她沉着冷静地说:“地牢的路线我已经摸清了,付生的换皮仪式就在这几天,我们必须在他行动前离开。”
付昀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瑶瑶,太危险了……付生他……你们想办法走吧,不用管我们。”
“不行,一个都不能少。”阿瑶的语气坚决,“林涧在外面接应我们,还有白穆帮忙,肯定没有问题。”
赵春梅紧紧抓住女儿的手,不敢说话,因为她装了谛耳,只要说话就会暴露。
齐铭欣慰,从怀里摸出个东西:“丫头,你来得正好,我在外面留了人,你拿着这令牌,到时他们会听你的。”
阿瑶快速交代:“你们保存体力,不要轻举妄动,在等两天就行。齐爷爷,黄叔叔,你们身体没什么问题吧?”
齐海活动了下手腕:“老头子我还能打。”
黄峻点头:“没问题。”
阿瑶的目光最后落在付昀身上,她红着眼:“爸,你好好吃饭,不要跟付生对着干。”
付昀深吸一口气,心里暗自做好了决定,嘴上却说:“好。”
白穆适时提醒:“时间差不多了。”
转眼间,他大手一挥,他带来的一个人瞬间化成了灰烬,紧接着,他从怀里摸出一个软皮子,递给阿瑶。
阿瑶接过那张软皮子,触感冰凉细腻,她深吸一口气,将人皮面具贴在脸上——那面具如同活跟她的皮肤完美融合。
再抬头时,她已经变成了刚才化成灰烬那人模样。
白穆低声嘱咐:“低头,跟着我走,别说话。”
阿瑶微微颔首,跟在他身后,大摇大摆地走出牢房。
守卫们见到白穆,纷纷低头行礼,根本没注意到带人皮面具的阿瑶。
穿过幽暗的螺旋石阶,他们一路向上,最终从付生屋内离开。
直到走出院子,确认四下无人,阿瑶才低声开口:“白穆,你为什么要帮我?”
白穆脚步微微一顿,却没回头。
风吹着他的衣服,衬得他背影格外孤冷。
“我不是在帮你。”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无奈,“我是在帮我自己。”
阿瑶皱眉:“什么意思?”
白穆终于转过身,他的眼神阴郁而复杂:“你以为付生真的会信我?会放过我吗?跟着他的最后都会被灭口。”
阿瑶沉默,不知道回什么。
白穆盯着阿瑶,一字一顿:“我帮他做事,不过是贪图那一点温暖。但现在……我看清了,他只是利用我。”
“还有张角,他就是最好的例子,我不想步他的后尘。”
阿瑶问:“那、你知道他什么时候要换皮吗?”
白穆诧异地回头看阿瑶:“你们都猜到了?”
阿瑶点点头。
“两天后,我会制造混乱,引开守卫,你们趁机救人,然后——”
“然后,彻底结束这一切。”阿瑶接过他的话。
回到偏院时,付琼早已等得心急如焚。
见到阿瑶安全回来,她立刻上前问:“怎么样,爸妈他们还吧?”
阿瑶将地牢里的情况一一说明。
之后,她又说:“齐叔给了我一块令牌,说是他在外面留了人。”
黄巽接过令牌一看,这不就是齐家的令牌吗?
那他被蒙着眼拉去地牢时,父亲黄峻也给了他这么一个令牌,这么说,付生在六门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
四人围坐在一起,仔细研究起路线图。
*
二楼书房。
李文弓着腰走进书房,瘦高的身影在地上下投出一道细长的影子。
他明声音尖细,带着谄媚:“家主,上山的事都安排好了,路线也勘察过三遍,绝对不会出问题。”
付生半躺在雕花檀木椅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扶手,自然光下,他的肤色青白,眼窝深陷,好像一夜之间枯死的老树,生气全无。
“上次你也说万无一失。”付生阴冷的声音让李文打了个寒颤,“结果让盐池那帮守鼎人钻了空子,这次再有差错……”
李文额头渗出冷汗,连忙说:“家主放心,这次都是我亲自盯着,连只蚂蚁都别想进云岭。”
付生终于缓缓睁眼,浑浊的眼珠打量着李文:“白穆那边.…有什么异常吗?”
“他最近倒是循规蹈矩的,没发现什么问题。”李文话头一转,“倒是今天早上,他去地牢的时间比较长……”
付生想起他提起白家人的时候,白穆那冷漠的神情,他冷声说:“继续盯着他,养狗千日,最怕反咬一口。”
李文连连点头。
他眼珠一转又道:“偏院那边也加派了人手,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付生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枯瘦的手捂住嘴,李文吓得不敢抬头,只听付生说:“你下去……”
李文如蒙大赦,正要退下,付生又得补了一句:“记住,付昀绝对不能出纰漏,他要是再绝食……就给他灌。”
“是!”
李文倒退着退出书房,直到关上房门才长舒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