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起来。”
我听见女人的声音在我耳边炸起。
“起来，雪鸮。”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每一个字都如同盐水一般泼在我身上，使我的伤口愈发疼痛。
我在她喊第三次之前，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不错。”她说。
在我的面前，一个身着黑色练功服的人倒在地上，倒在这个被玛莎韦恩称作「训练场」的地方。
玛莎手下有很多这样的人，穿着同样式的连体服，黑色的面罩，连体型都大差不差，就像是复制粘贴。
我不知道我眼前这个和我昨天对打那个是不是同一个，但好吧，我不需要知道。
我只需要知道我终于将他打倒在地了。
“我赢了。”我听见我自己低声呢喃，“我打败他了。”
这个声音是如此的沙哑，以至于我差点没能认出来这是我自己的声音。
“不。”玛莎韦恩否定了我的话。
她的声音如同恶魔低语，“你不止需要打败他，雪鸮。”
她用手拉起我的后颈，强迫我的视线放在我手中的刀上，“你需要杀了他。”
我看到我手中的刀微微颤动，“什么？可……”可他不是你的手下吗？
“杀了他。雪鸮。”
她的手逐渐放松了对我后颈的掌控，这却更让我毛骨悚然。
但我没有动。
“我说过，不要让我说第三遍，我亲爱的女儿。”她的声音变得柔和，和房间里一直播放着的唱片背景乐连成一片，“我说，杀了他。”
2.
「嘀嘀嘀——」
我趴在床上，艰难地找到床头的闹铃，将它关上。
同时响起的，是电视的新闻频道。
我写了个程序，让我关掉闹钟的同时打开电视，这可以让我的起床步骤没有那么艰难。
新闻主持人的语气有些沉重：「……卡迈恩法尔科内将于下午得到保释，据警方通报我们可以了解到，此前所指证的罪行均为副市长佩里普凯纳和法尔科内产业负责人维兹伯斯瓦尔所为。」
是的，罗马人卡迈恩法尔科内终究还是找到了他的替罪羊。
布鲁斯韦恩在昨晚就知道了这件事，但木已成舟。他终究还是不够成熟，漏算了副市长这颗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棋子。
只有很小一部分的罪行按在了卡迈恩头上，而这一点无关紧要的罪名只需要足够的金钱就能解决。
据潘尼沃斯所说，布鲁斯得知之后闷在训练场打烂了十几个沙袋。
理智的决定，不然受苦的就是今晚的犯罪分子们了。
不过法尔科内也并不是毫发无损。
经此一抓，法尔科内对黑帮产业的掌控大不如前。如今的哥谭不再会是「罗马人」的一言堂，不少人的野心也缓缓升起，从幕后走向台前，加入了哥谭黑帮的争夺战。
除了之前提到的「黑面具」和「企鹅人」，还有本隶属于法尔科内家族的「马罗尼家族」，以及一直以来忌惮于罗马帝国的「三合会」和「科萨人」。
这自然也带来了坏消息——蝙蝠侠又要忙上好一阵了。
然而，目前给哥谭带来最大麻烦的，是一个新角色。
新闻频道继续报道着：「……我们现在正位于“废弃工厂惨案”的现场。可以看到，工厂外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据相关人士透露，警方在现场发现了十五具尸体，他们被发现时，肤色惨白，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由于画面过于血腥残忍，警方不建议放出现场画面……」
我看了「废弃工厂惨案」的现场图片。确实「血腥」而且「残忍」，就连上过战场的退休老兵见了估计都得好几天吃不下饭。
而我早在此之前就见过这种手段。
小丑侠（Jokester）。
3.
但小丑侠和眼前这位显然不同。
前者只会将这残酷的手段用在他的敌人身上，但电视机里的这个，他更像是不挑选目标的愉悦犯。
这不是说我对小丑侠有好感了。
不，我很不喜欢他的作风，也和他具有完全不同的理念。
我只希望我管理的哥谭能维持稳定，但小丑侠想要将其洗牌打乱。
我不知道他的行为能不能算得上「正义」，但绝对算不上「守序」。
我和他交手多次，很多时候如果不是莱克斯卢瑟在中间拦住，我和他应该已经死了一个了。
但在偶尔面对外敌——我是指终极人、夜枭或者别的什么——的时候，我们还是能多少保持一致对外的理念，达成短暂的合作。
很短暂，基本上是外敌解决的下一秒，我的雪鸮镖和他的小丑炸弹就会撞在一起，烟雾弹会和小丑毒气混作一团。
总之，我不承认小丑侠是盟友，但同时他也不是敌人。
至少不完全是。
但是这个「小丑侠」……
我看着照片上扭曲的十几具尸体，抿着唇把图片叉掉。
我感觉我会和他非常非常合不来。
4.
第二天晚上，「小丑」袭击了阿卡姆疯人院。
小丑（Joker），这是媒体给他的命名。
废弃工厂的案件一出来，哥谭的各路媒体们就像是闻到腥味的鲨鱼一般，立刻分辨出来这会是个重要人物，争先抢后地给他命名。
最后还是老字牌哥谭公报略胜一筹，「小丑」这个称呼就这么定了下来。
小丑本人也对此颇为满意。
他给正在直播的记者和摄影师下了这个不知道叫什么的「令人狂笑的毒药」，并在镜头前大肆称赞了自己对这个称号的喜爱。
小丑打开了疯人院的每一个监牢，在监狱里留下一句打油诗便扬长而去。
蝙蝠侠赶到时，记者和摄影已经失去了气息，采访车也不见踪影。
“所以你有什么线索吗？”我坐在韦恩塔里问道。
「没有。」他的语气听着像是要把小丑抓起来吃掉，「他很谨慎，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追踪的痕迹。」
看起来异常神经质，做起事来却总是滴水不漏。听起来确实是「小丑风格」。
如果有这么一个风格的话。
5.
蝙蝠侠采集了所有受害者的血样，让韦恩科技想办法制作解药。而他，则试图从对方的袭击目标或者毒药成分来分析小丑的身份。
结果自然是没能成功。
小丑想要藏起来的时候，没有人能找到他。
但他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人。
不过半天，他再次出现在了电视机屏幕上。
小丑将他那惨白的脸怼在镜头口，大笑着发表了一番没有意义的演讲，随后公布了他的下一个目标。
目标是亨利克拉里奇，一个小集团的cEo。
当然，这个「小」是针对韦恩来说。
巧的是，小丑频道放映的时候，我正好和亨利克拉里奇在一家俱乐部参加一场晚宴。
他那时正拉着我，试图让我给他新开的一家小化工厂投资。
哈哈，怎么可能呢。他的公司老早就爆出过不少质量问题，没直接给他甩脸色还是我顾忌布鲁斯韦恩的名声……
其实以布鲁斯的名声，直接甩脸色应该也问题不大。
我这么想着，躲开脸色发白的亨利克拉里奇，去角落里喝我的香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