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顾若娇也顾不上男女大防,直接拉过他的手,将那宽大的袖子往上拨。
一条长约半截手臂,狰狞又吓人的刀伤就跳入她的眼里。
伤口很深,虽不至于见骨,肉却翻卷了过来。
许是因为伤口没有处理,又淋了雨的关系,现在还在渗着血。
露在外头的肉因为衣服打湿贴着皮肉,都开始泛白了。
顾若娇看的头皮直发麻,心里又气又酸,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气的!
明知道自己受了伤,不处理伤口就算了,还淋着雨过来。
这个时代没有抗生素,一点小小的风寒都能要了人的命。
更何况他这样带伤淋雨的!
他是有几条命可以这样糟蹋啊!
可再气她也没说什么。
她是什么人啊,有什么资格教训他呢。
只是看着他的伤口,嘴角抿成一条直直的线。
慕卿自认对她的性子摸得透,一看她这小模样就知道她定是怒极了!
本还有些不以为然的人,也难得心虚起来。
恰逢一阵狂风呼啸而过。
慕卿立马做出一副虚弱的模样,偏头轻咳了一声。
就见怒极的小姑娘眉眼间多了几分担忧。
他立马打蛇随棍上的清了清喉咙:“来的匆忙,顾不上,表妹这儿可有止血的伤药?”
此刻的慕卿也顾不上什么男人的脸面,忙不迭给小姑娘递了梯子。
顾若娇本还存着气,但见他浑身湿透,身上还有伤,便也顾不上斗气了,连忙让他进屋。
结果慕卿不走正门,直接翻了窗进来。
待见她怔忪住,他讪讪道:“我怕吵醒你的丫鬟。”
因着顾若娇今日饮了酒,加上大暴雨,冬卉担心她起夜,所以睡在了外间。
而慕卿深夜前来,淋得跟落汤鸡似的,又受了伤,的确不好叫冬卉瞧见。
顾若娇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心把人赶走。
她先招呼他将湿衣换下。
自己则去翻止血的伤药出来。
经过妆奁的时候,她特意先把芙蓉粉翡簪先妥善收好。
等回来,就见慕卿已经将外衫脱掉,只穿着中衣大马金刀地坐在罗汉床上等着她。
烛光昏暗,他身处其间,没来由的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但在他抬眸看来时,那点慑人的侵占感就消失无踪了。
她怔了一下,才缓步上前。
男人浑身都湿透了,光用布巾也擦不干。
顾若娇只能先拿了毯子盖在他身上,又让他把受伤的手伸出来。
伤口泡了水,在烛光下显得越发吓人,多看几眼都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顾若娇心里越发气闷。
因此上药期间一句话也不说。
慕卿几次试图说话,都被她冷淡瞟来的一眼给打断了。
待得药上好,小姑娘也还是不愿意理他,收拾了东西就要走。
慕卿急了,实在坐不住,起身跟在她身后进进出出,给自己找些存在感。
但小姑娘故意无视他。
慕卿只好伸手拉住她,把人困在身前。
牛高马大的男人,此刻伏低做小地望着娇小的姑娘。
“生气了?”
“哪敢,我是什么身份的人啊。”
这话听着未免带了些酸,小姑娘又撇了撇嘴。
“世子都不顾着自己的伤,旁人又能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