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父偃是齐地临淄人,早年学习战国时期纵横家的学说。因汉朝已经统一,诸侯王都是刘姓,纵横学说没有用武之地。后来研究《周易》《春秋》诸子百家的学说。他周游于齐国读书人之间,但没有人重视他,齐国许多读书人一起排挤他,使他无法在齐地继续待下去了。
主父偃家境贫寒,没有人肯借给他钱物,就到北方的燕、赵、中山等国游学,都没有人重视他,客居在外,处境艰难。汉武帝元光元年,他认为各诸侯国都不值得再去,便西入函谷关,拜见大将军卫青。卫青觉得主父偃是个人才,便多次向汉武帝推荐他,但汉武帝却不肯召见他。
主父偃在长安逗留的时间久了,又没有钱结交王公及贵族,身上的钱也花的差不多了,只好做最后一博,把自己的建国主张,上书给汉武帝。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早晨呈献奏书,傍晚时候就被召见了。主父偃的奏书提出了九件事,八件是关于律令方面的,一件是关于征伐匈奴的,这九件事都引起了汉武帝的重视。
汉武帝召见主父偃,很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召见结束便任命主父偃为郎中。主父偃做了郎中后,又多次觐见皇帝,上书陈说政事,出了很多好主意。在一年当中,竟然连续四次提升主父偃的职务。
主父偃向汉武帝谏言说:古时候诸侯的封地不能超过百里,强弱对比明显,中央容易控制局面。如今有的诸侯竟有城邑数十座,土地方圆千里,他们的实力很强。没事的时候,他们骄奢淫逸,容易胡乱行事。危急之时,他们就会恃强联合起来,对抗朝廷。
如今若是以制度来削弱他们,就会使其产生反叛之心,从前晁错的悲剧就是这么造成的。如今诸侯家的子弟有的多达十几个,可只有嫡长子可以世代相传,其余的虽是亲骨肉,但却没有尺寸之地的封赐,这不能体现陛下的仁义孝道。希望陛下诏令诸侯们广泛地施恩德,给他们的子弟分配土地,让他们做侯。
这样一来,诸侯子弟们都高兴得到了自己所希望的。皇帝施以恩德,实际上是分割了诸侯国的封国,不用削夺封地而诸侯就会渐渐削弱了。
汉武帝采纳了主父偃的策略。
主父偃又为汉武帝出谋划策说:如今茂陵工程刚刚开始,可以把天下的豪强富人、聚众作乱之人,统统都迁徒到茂陵去,这样一则充实了京师,二则消除了奸猾之徒,这就是所谓的不用诛杀而祸害自除。
汉武帝采纳了主父偃的策略。
主父偃为人尖刻,又受汉武帝宠幸,大臣们都有些害怕主父偃不肯饶人的嘴。有些大臣开始讨好主父偃,贿赂和赠送主父偃钱财和礼品,主父偃都欣然接受,前后有千金之多。有人劝主父偃说:你太专横跋扈了,这样很容易得罪人,将来一定会为害自己的。
主父偃说:我结发游学四十多年,一直不得志,以至于父母都不把我当儿子看,兄弟们没有人肯收留我,宾客们一一抛弃了我,受尽了人间屈辱,遭了太多的罪。世人都说,大丈夫活在世上,如不能列五鼎而食,那么宁可死时受五鼎烹煮的刑罚。我已经年纪大了,若不能获得成功,我一生的努力就会付之东流,所以就无所顾忌地倒行逆施,横暴行事。
主父偃年轻时游学到过朔方,见朔方土地肥沃,外有黄河为险阻,又有蒙恬筑的城墙,可以阻止匈奴的侵扰。就极力建议汉武帝修筑朔方郡,在朔方垦荒种植,就能节省从中原运往边塞的粮草给养。以及漕运的人力物力,减轻了中原的负担,是消灭匈奴的根本。
汉武帝把主父偃的奏章交给公卿大夫们议论,大家都不赞成。公孙弘说:秦朝时曾经派出三十万人,在那儿修城守河,始终没有修成,后来还是放弃了。
但主父偃极力主张,汉武帝还是采纳了主父偃的策略,设置了朔方郡。但公孙弘极力反对,屡次上书劝谏,认为在边境建城是白白浪费了国家钱粮,毫无用处,希望能停止这项工程。汉武帝也有些犹豫不决,就找主父偃商量。主父偃说:关于修建朔方城,我给公孙弘提出十个问题,如果公孙弘能回答上来,就听他的,朔方城停建。
汉武帝派朱买臣,带着主父偃提出来十个问题,责问公孙弘。见多识广的公孙弘竟然没有办法应对,只好赔罪说:我是个粗俗之人,真不知道修朔方郡会有这么多的好处,是我孤陋寡闻了。
朔方郡的建筑工程没有停下来,而主父偃也越来越被孤立。
元朔二年,主父偃向皇帝告发齐王刘次景淫乱骄佚,皇帝便任命他为齐相,前往齐国调查。主父偃回到齐国,就把他的兄弟和宾客都召集起来,散发五百金给他们,而后便开始数落他们说:当初我贫穷的时候,兄弟们不给我衣食,宾客们不让我进门,如今我作了齐相,居然有人到千里之外来迎接我。我今天要和你们一刀两断,请不要再进我主父偃的家门。
主父偃因为以前的恩怨,就与兄弟、宾客断绝关系,确实是显得没有度量。
主父偃年轻时在齐国求学游说,不受齐王重视,后到燕、赵等国游学,仍得不到燕王与赵王的重视,便对诸侯王产生怨恨心理。主父偃曾揭发燕王刘定国的丑事,燕王刘定国被判了死罪,被处死。
现在主父偃来调查齐王刘次景与其姐姐通奸案,齐王估计自己终究不能逃脱罪责,交自杀了。主管此事的官员,把这个事报告给了皇帝。
赵王害怕他又祸及赵国,就先发制人,上书揭发主父偃的罪行。当知道主父偃齐国为相,离开朝廷,立即派人上书,告发主父偃接受了诸侯的贿赂,才倡议把诸侯子弟封侯的。又接到报告齐王自杀,是受到主父偃威胁,汉武帝对主父偃有些恼怒。但并没有准备杀他。
但公孙弘认为,齐王自杀是,受到了主父偃的威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于是,下令把主父偃灭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