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妇二人走至前头,笑意盈盈,远处的几人躲在人群之中,正看着这一幕。
“没想到这季无言这般好骗,南姐姐和时大哥不过撒了些银钱,这就入了局了。”
孟晚林偷瞄着一旁乔装打扮的南若秋,面上云淡风轻,一只手牢牢地握着栏杆,青筋凸起。
女子在旁轻笑一声。
“南大哥出的这个主意,当真是有用!你别说,时大哥这么一打扮,倒是有几分矿场主的样子。”少年饶有兴致的看了过去。
“要是南大哥的话,还不像暴发户了,怎么都差点味道。”
孟晚林抬起胳膊撞了下少年,轻咳几声:“怎会,南大哥不去还不是因为之前在心悦客栈住过顶楼,太过扎眼,又怕遇着城主府内的人,被人认出,才会如此。”
宇文遒吃痛地揉着肩膀,连连点头:“是是是,林林说的是。”
“对了,怎的不见王姑娘?”少年张望着,到了心悦客栈之后,便不见王姑娘的身影了。
“小浠姐姐说她不大舒服,就回房休息了。”
南若秋目光一沉,淡淡说道:“我先回房了。”
“恩,南大哥,等会儿有什么新的进展,我们再去同你说。”
南若秋手指搭在栏杆上,不远处的角落里,躲着一人,这人想来应是时安身边的人。
“好。”
清润的嗓音传来,玄色衣衫转眼消失在回廊的尽头。
季无言跟着那对男女,走上了第五层楼听玉,他还从未到过三层以上,见着各类摆设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南偲九以帕子掩面,小声说道:“看来,是上钩了。”
“恩,还多亏娘子摔得好。”
腰上一紧,南偲九双手抵在时安的胸口,愣了一瞬。
她的脑海中,忽的闪过季云初的那句话。
“可他看你的神情,好似不只是朋友这般简单。”
定然是自己想多了,一个杀手,怎会轻易动心。
“认真点,季无言可看着呢。”
男子低沉的声音从耳侧传来,南偲九回了神,原来是因为季无言,时安才会故作亲昵之举。
“公子请。”
季无言走进屋内,环视着四处,不由赞叹一声:“都听说这心悦客栈的三层以上,一层更胜一层,今日一件,传言非虚啊!”
“哦,是么,我们初来乍到只当做新鲜,早知晓该是带娘子去顶楼上看看。”时安抚上女子的手,“都怪我,没有让娘子尽兴。”
“呵呵。”南偲九捂嘴轻笑几声,“不碍事,住着舒适就好,在哪一层又有什么干系。”
好歹是自己徒弟的钱,若不是思量再三,自己都想再往下住一层。
皇子再好听也不过是一个名头,真金白银的都给出去了,以后可怎么办。
“娘子说的是,娘子说的是。”
南偲九眼神瞥向一旁,身边的丫鬟急忙端着茶水上来。
“公子不妨试试,我们这外出游玩,随便带了些,恐入不得公子的眼。”
南偲九提着帕子,呡了一口茶水,轻擦着嘴角。
听小方遒说,这是宫廷内的贡茶,千金难求。
入口除了绕齿的香气,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几片叶子泡进去,仍是热水的滋味。
这么贵的茶,给自己喝着实可惜了。
“这是。”季无言轻呡一口,眼睛瞪圆了些,顿了顿,“这是武夷岩茶!”
“没想到在此处还能品到如此好茶,着实惊艳!”
“呵呵呵。”南偲九轻声笑着,“公子说笑了,若是公子喜欢,一会儿我让丫鬟备一些给公子带着。”
“这······这怎么好意思······”
“欸!”时安摆着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才刚若不是公子搀扶,我家娘子如此柔弱,跌落了台阶之下后果不堪设想。”
季无言心中暗喜,此茶千金难求,若是带回去曾祖父定然开颜。
“如此便多谢兄台了,不知兄台贵姓?”季无言开口问道。
“我姓时,家中排行第九,公子叫我时九就好。”
“在下姓季名无言。”
南偲九正喝着茶,听到这话呛了一口水,轻咳了几声。
“娘子,当心些。”
“呵呵呵呵,时兄还真是爱重夫人,伉俪情深,着实让人羡慕啊!”
“我这人啊,最看重的便是我娘子的心意,除了娘子也就是骰子···”
“咳咳。”女子干咳了一声。
季无言见那男子连忙改口。
“就就是娘子最重要。”
没想到如此腰缠万贯的主,竟然惧内,若他娘子不喜他赌,此事岂不是更加能成。
女子提起帕子,打了一个哈欠,男子立刻命丫鬟扶着女子去了榻上。
季无言跟着起身拱手道:“在下也不便多打扰,就此告辞。”
“这才聊了两句,公子就要走了,我送送公子吧。”
时安跟着季无言走到了门外,向内瞄了一眼,压低着声音。
“我也是头一回来这心悦客栈,也没个相熟的人,我看季公子就挺投缘,可惜公子这般风雅之人,定是瞧不上骰子一类的玩物。”
“此言差矣。”季无言挑了挑眉,“这城中的世家公子平日里也偶尔涉猎一二,赌桌之上才能见人品不是。”
时安一掌拍在男子的后背,爽朗地笑道:“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爱同你们这些有文化的打交道。”
“只是前几日输了一些银子,惹得。”时安往外走了几步,继续说道,“惹得娘子不开心,这不······这不晚间出不得房门了。”
“不如在下晚间来寻时兄如何,正好这闻风一层之下啊,有一场赌局。”
“如此甚好!”时安故意压低着嗓音,“如此,甚好。”
“去!跟掌柜的说,给季公子在听玉一层开间房,算在我的账上。”
“是,爷!”
孟晚林与宇文遒依靠在栏杆旁,吃着热乎的包子,边吃边看着远处走廊上的二人。
“阿遒,你说这季无言真就信了?”
少年望着喜笑颜开的季无言,将手里的包子递给身边的女子。
“这人啊,向来都是贪利的,施以恩惠便觉着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也恰恰就是如此才会因小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