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哥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些人也只是听命行事,为的只是谋几两银钱。”
少年跟着走了过去,帮着一起抬着尸体。
孟晚林躲在南偲九的后头,不敢看过去,紧紧闭上双目。
“南大哥,不如我们从外头绕到寺庙后侧的空地,如何?”
南若秋点头示意,二人向庙外走去。
“他这颗善心,还真是随处可见。”时安一手叉在腰间,冷哼道,“怎该是个风流公子,该是原地出家才是。”
南偲九轻拍着林林扯着腰间的手,望着那个玄色的背影,开口问道:“时安,你们刚刚在林中,是在作何?”
“比试。”
“只是比试?”
“不然呢。”时安歪过头,嘴角倾向一侧,“难不成你的南公子,还会杀了我么。”
南偲九怔了怔,她知道这二人的关系一向不和,只是不知他们现在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时安。”女子轻唤着他的名字。
男子大步走着,向后摆着手:“放心吧,南偲九,那位大善人顶多就是看不惯我罢了。”
“说了陪你走一程,走到哪儿算哪儿,我去牵马车来!”
王浠凡盯着地上的尸首,脑海中幻想着小蕊惨死的画面,胃里一阵翻滚,急忙转过身去。
“姑娘,我去庙内收拾收拾。”
“也好。”南偲九见她失了神,语气轻柔,“浠凡,我知道现在说什么安慰的话,也都是无用,待我们一会儿经过那处,寻回小蕊的尸首,好好安葬。”
王浠凡并未回话,自顾自地走了进去。
“他好像对你有些不同。”
季云初视线停留在门外的男子身上,上一次见面时,此人还是一身的戾气,眼神之中尽是森冷。
如今再见,此人对着南姑娘,却多了几分暖意。
“你说时安?”
南偲九淡然一笑:“许是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此前在擂台之上是敌人,如今成了朋友。”
“可他看你的神情,好似不只是朋友这般简单。”
“南姐姐,我们能不能先去马车上。”
南偲九合拢手指捂着孟晚林的眼睛,轻声说道:“好。”
皑皑白雪一层又一层的盖在土地之上,路途之中打斗的痕迹被掩去了大半,小蕊身体的大半都掩在雪中,静静地躺在那里,好似熟睡了一般。
待埋葬好小蕊,一行人坐在马车内,无一人说话。
彼此之间,听得到起伏的呼吸声。
南偲九掀开帘布的一角,眸子闪动着。
入眼洁白一片,遮盖住了所有的不堪,一切死亡和仇恨都仿佛不曾发生。
可待春雪消融的那一刻,丑陋的一面又会再次展现开来。
她改变了季云初的命运,却无法改变小蕊的命运。
难道,总会有人会因自己的选择,而走向死亡。
城主府外,季云初缓缓走下马车。
季长礼在大门外来回踱步,面色焦急,见到季云初立马走上前去。
“云初,怎的出游耽搁了许久,才回来。”
“让父亲担心了,女儿一时贪玩,看雪看的痴了,才回来的晚了一些。”
“只你一人出去,也不带个护卫?”
季长礼打量着马车,这马车的样式瞧着不像是城主府内的,自家女儿的面色凝重,毫无出游的半分喜悦。
他知晓定是发生了何事,才会如此。
季长礼一手握在季云初的肩头,柔声说道:“回来就好,云初,我们进去吧。”
心悦客栈内,突然多了一对扎眼的夫妇,出手阔绰,财大气粗。
“来来来!今日在座的都有赏,我家娘子今日拿下了这只粉玉镯子开心,都有赏!”
白花花的银子四处挥洒着,众人立马俯身捡着银钱。
季无言摇着头从赌桌上离开,刚从出门,便瞧到这吵闹的一幕,好奇地问着身旁的小厮。
“这二人什么来头,去打听打听。”
小厮弓着腰:“是,少爷。”
不一会儿,小厮走了回来,袖中还藏着几块碎银。
小厮双手拱于胸前,低声回道:“回少爷,听闻那是一对外出游玩的新婚夫妻,从建陵城来的,出手阔绰的很,那人一高兴,就在这心悦客栈里头撒钱。”
“原来是个钱多的主儿。”季无言眼珠一转,“眼下这是因着什么洒的银子?”
“回少爷,听说是那人的夫人拍到了一粉色玉镯,那人心情大悦,这才四处赏钱。”
“粉色玉镯不过普通的很,这从建陵城来的人脑子看来也不怎么灵光,这女子能做得了什么主意。”
“少爷,听闻此人还喜欢豪赌,来的第一个晚上就输了五百两。”
“当真!”
季无言双眼顿时泛着光亮,小声嘀咕着:“这有钱的主儿好啊,我们若是蹿个局,这阵子输的钱不就赢回来了。”
季无言向小厮使了一个眼色,小厮点着头,躲在台阶之下,待女子走下伸手轻扯着长长的裙摆。
“啊!”
一声尖叫,女子跌倒而下,楼上的男子焦急地喊道:“娘子!”
季无言正好上至女子前侧,牢牢地拉住女子的手臂,转而恭敬地说道:“这位夫人当心。”
“多谢公子了。”
女子前身行礼,满脸的惊魂未定。
楼上的男子连迈了两三节台阶,走到女子的身旁。
“娘子,娘子没摔着吧。”
“没事,好在这位公子扶住了我。”
男子这才瞧见季无言,拱手谢道:“此番多谢公子,还请公子楼上雅间一叙,我定重金酬谢。”
“欸,举手之劳罢了,谈何酬谢。”
季无言再三推辞,仔细看着眼前的夫妻,女子一双狐狸眼眸生的异常明亮,瘦小的身躯倚着男子的臂膀,惹人怜惜。
男子长身玉立,只是这容貌普通异常,与这女子很是不搭。
这样的美人,若在自己的身侧伴着,才能更加彰显出万种风情。
跟了这厮嘛,活像是鲜花插错了地方。
“哈哈哈哈哈,公子看着文雅,定是不喜这些黄白俗物,不若就一同品茶如何?”男子大笑着,把手搭在季无言的肩上。
“我家娘子最喜品茶,房间内有的是名茶,只是我一个粗人不懂这些,公子若不嫌弃,不如一道品品。”
“既如此,在下也不好推却,请。”
季无言拱手答应着。